23、物归原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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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皮倏然一跳，心脏顿时漏跳半拍，小丁被发觉了？她心中有些惶急，生怕给小丁和玉脂带来什么祸患，还好他话中隐有回护之意，让她稍稍放心些，只是这么大个把柄落在他的手里，日后说不得要受他要挟，听他号令了。
见她小脸儿一副喟然不乐的模样，他长叹一声，将她揽入怀中，“放心，一切有我呢，你只要约束好他的行动，别再那么冒失就好。”
她默默敛衽行了一礼，既是为了之前他帮她挡了红胭的算计，又是为了这次他放过小丁的人情，不过，她虽是真心实意的感激，他却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伏在她耳边道：“下月初三是吴王的四十寿辰，因着是个整生日，是以格外热闹些，吴王府的庆祝活动从后天就要开始了，要一连庆祝十天，每日里客人宴席歌舞不断，为了掩人耳目，让他放心，你也得陪在我身边才行，我在自己的住处旁边，给你收拾出了一间屋子——”
“不，我不住在那里！”她身上骤然一冷，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忙不迭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笑话，他如今就住在吴王府里，让她在那里住，她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吗！
“那就让含光每日送你回脂胭搂住，只是这几日就要让你两头奔波了，身体吃得消吗？”她眼中如避蛇蝎的眼神儿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的脸上一暗，终是按捺下心中的不快。
“无妨，又不是让我自己走着去，这点儿苦，我还吃得消。”
他变脸比翻书还快，今晚的“意外”已经太多，她是一刻也不愿多待，尤其是小丁那里，连关山月都能发现小丁的行动，身为地头蛇的吴王就算一时不察，只怕迟早也会发觉，为了玉脂和小丁的安全着想，她得赶紧想法子通知他们，暂停一切对吴王府的行动，先等那个刺客的消息吧，至不济，后天就要去吴王府贺寿，到时候也可以自己去打探些蛛丝马迹。
她瞥了眼前的关山月一眼，这人敌友难辨，可他分明跟吴王不是一条心，到时候或许也能利用一下，帮她一把……
既然关山月已经知道了小丁的事，绮胭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她一回去就让含光给小丁和玉脂送了信，让她们暂停一切对吴王府的打探，二人原本就有些不明白，不知她为什么突然对吴王府那么关切，如今听她叫停，自然没有二话，只是对送信的含光颇有些好奇，可惜任她二人再怎么旁敲侧击，含光都跟个木头似的，愣是水泼不进，二人也只得作罢。
绮胭到底是留了个心眼儿，没跟含光透漏那个刺客的事，只是过去了那么久，也没见他的回信，不禁让她暗暗心急，也不知对方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是压根儿就没有跟她合作的诚意。
只是晚上卸妆的时候儿，她竟意外的发现那枚用作信物的墨玉蝴蝶坠儿正静静地躺在装首饰的紫檀雕漆喜上眉梢螺钿匣子里，周身散发着晶亮黝黑的光泽。
他竟来过？
她的情绪瞬间高涨，连忙将所有人都打发出去，幸好无人注意这个不怎么起眼儿的墨玉坠子，他既空跑了一趟，想必今夜一定还会再来，待人都走净了，她急忙将门拴紧，却将外间的窗户虚掩着，连身上的衣裳都没换，就坐在桌边等着他。
只是不想却是空等了一夜，那人竟是一夜了无消息，待兰胭带着含光来敲门时，她正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酣，一起身，只觉浑身骨头酸痛得紧，心中恨极那人的失约，却也只能打叠起精神给二人开了门。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当含光看着她身上还穿着昨夜那身儿衫裙的时候，眼中竟莫名的闪过一丝笑意。
兰胭也对她身上的衣裳大为错愕，在这小丫头的印象里，她向来注重自己的妆容仪表，如今已是天近正午，她竟还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没有梳洗不说，再加上脸上那两只大大的黑眼圈儿，身上隔夜的衣裳，莫非她昨夜竟是没脱衣裳，一夜未眠不成？
还好含光手上捧着他家主子让他送来的东西，绮胭借着清点东西做借口，这才将兰胭的疑问糊弄了过去——如今兰胭对这含光可是好奇得紧，只是碍着他是“吴王府”的人，这才不敢轻易搭话罢了，如今听含光说起他家主子，更是不敢插言。
昨日绮胭原想让吴妈妈在脂胭楼里给含光安排间屋子，不想却被含光冷着脸拒绝了，只一眨眼就没了踪迹，也不知他昨夜歇在了哪里。
她的心中倏然一亮，那人昨夜失约，莫非是发现了含光的存在，这才不敢轻易现身的？
她心中暗暗咬牙，关山月啊关山月，他的一时“好心”，误了她多少事！
想想含光以后都要跟着她，那她岂不是自此就没了自由？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再想跟那人联络，那可就难了。
“含光，你昨夜歇在哪里？左右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以后我歇下了，你就回去休息好了，这脂胭搂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每日不必来得太早，晌午时候过来就好。”
不想他却恭恭敬敬弯腰行了一礼，“不必，小的闯荡江湖，天为庐，地为席，早已习惯了，姑娘放心，哪怕小的有事需要出去，主子也会派旁人来接替小的，好生保护姑娘的。听说前几日脂胭楼出了件了不得的大事，主子说了，一定要保护好姑娘的安全，若是再有那等不长眼的小人胆敢冒犯姑娘，决不轻饶。”
绮胭心中一声哀嚎，只觉眼前花样儿繁多的早点都失了香味，满目琳琅的锦衣华服脂粉首饰都失了颜色，天地间一片灰暗。
算他关山月狠，如此一来，别说那晚的刺客了，就是她想跟小丁和玉脂联络些什么，也要被他盯得死死的了。
“你还真是忠心耿耿，忠于职守啊。”她咬牙讥讽道。
“姑娘过奖，这是小人的本分。”他恭敬作答，也不知是真没听出来，还是在装糊涂。
绮胭气得几欲呕血，只是这含光的到来，却也不是全无好处，就比如现在，吴妈妈一听吴王府给绮胭送来个贴身护卫，喜得跟捡了个金元宝似的，走路都扭着那并不纤细的腰肢，一路哼着小调儿。
“绮胭呐，妈妈的好女儿，妈妈就知道，这脂胭楼那么多姑娘，就属你最贴心，最能干，既然要去给王爷祝寿，空着手儿怎么行呐，你瞧瞧，妈妈替你准备了一份儿厚礼，你明日过去的时候拿着，王爷瞧了，准喜欢。”
绮胭看看吴妈妈笑得连眼睛都找不着的菊花脸，心里一阵腻歪，这吴妈妈也真是舍得，今儿也算是下了血本儿了，只是让她给吴王送寿礼？她呸！
“妈妈先让他们放下吧，抱在手里怪沉的，待会儿我再添上两样儿自己针黹字画儿，就更好了。”
吴妈妈大喜，这可真是时来运转呐，难得这丫头开了窍儿，知道富贵权势的好处了，她仿佛已经看到数不尽的金元宝在前方朝她招手了。
“好好好，快，放下放下，都放下，还是绮胭你想的周到，若王爷看着你亲手绣的手帕荷包，亲自画的字画儿，肯定会更疼你了，对了，再让兰胭做几样儿新奇些的点心，到时候儿一起拿上，王爷准喜欢！”说完，也不待绮胭作答，不容分说地将兰胭拉了出去。
绮胭长叹一声，可怜兰胭，又要在厨房里折腾大半日了，不过，这样儿也好，她翻翻吴妈妈送来的寿礼——金寿星一尊，白玉观音菩萨像一尊，玉螭虎耳万字杯四件，彩缎十二匹，一百寿桃，一百束上用银丝挂面……
她心中一声冷笑，这吴妈妈还真是大手笔啊，不过，这些东西也都是她素日里从众位姐妹身上搜刮来的，不说别的，单是那尊白玉观音菩萨像，就是当初一个海商送给玉脂的，还夸玉脂肌肤如玉般晶莹细腻，连这白玉观音都要甘拜下风，只可惜被吴妈妈给瞧见了，硬是夺了去，如今倒正好物归原主。
她将之前客人送的几样名家字画和一方金丝澄泥端砚，一副水晶玛瑙棋子，一对儿哥窑碎磁笔筒并一个汉玉笔架拿出来，用一个大红妆花锦鸡桃红绸里包袱包起来，一并将那些寿礼交给含光，令他将东西送到玉脂那里去。
吴妈妈虽知道她这里有不少客人送的字画并名贵文具摆件儿，只是碍着她名声高，来往的客人又都是些有名有姓的文人雅士，高官显贵，是以不敢跟她撕破脸，就怕一个不好，她跟这些人一哭诉，惹恼了这些豪客，日后更砸了自家的买卖，是以吴妈妈并不知她房中这些珍品的确切数量。
这些宝贝体积颇大，平日里她去看玉脂的时候，虽能将一些首饰珠宝偷偷带出去，可这样的大件儿毕竟太惹眼了些，容易被吴妈妈瞧出来，她之前还发愁该怎么把这些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去，如今正好趁着吴妈妈一心巴结吴王的时候，让含光帮她运一些出去，至于那吴王，就让他见鬼去吧！
绮胭之前故意误导吴妈妈，让她以为含光是吴王的心腹，如今见含光捧着寿礼往外走，哪敢上前啰嗦，她只道是绮胭命含光先将寿礼给送过去，想想明日吴王府必定宾客盈门，自家这小小的脂胭楼又算是哪个牌名儿上的，还是绮胭想的周到，今日便先行一步将寿礼送过去，吴王的印象必定也更深刻些，高，实在是高。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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