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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父亲(已修) ...

  •   “凤凰珏,凤凰珏!”安阳公主面容扭曲,脸上带着一丝疯狂的神色,难怪他的身上带着一个蟠龙珏,这么多年从不离身不说,也不许旁人随意乱动,那年滟滟年纪小,看着喜欢,他却说什么也不肯拿给孩子细看,却原来跟封氏那个贱人有关!

      “就算她身上带着凤凰珏,谁又能证明她就是侯爷的女儿?若是这凤凰珏带在你的身上,是不是你也成了侯爷的女儿了?”她眼神儿冰冷地盯着地上跪着的玉脂,“哦,本宫说错了,你这把年纪,说是侯爷的女儿也没人相信,那这个贱人是你从哪里寻来的?随随便便拉一个烟花女子来,就说是侯爷的女儿,威远侯府的血脉,还不至于下贱至此吧!”

      安阳公主的话,终于让柴凌肃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痕,他转向一旁一脸震惊的绮胭,苍老的脸上须发花白,面容扭曲间,让人辨不清到底是喜还是怒。

      方才这个女子来闹场,他只觉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如今听了小鱼的话,他才恍然,她长的太像她的母亲封氏了,一样的美目流盼,明眸善睐,一样的螓首蛾眉,修眉入鬓,就连那伤心欲绝时的模样,都像极了她的娘亲。

      他立时认定了这是他的女儿,这就是当年封氏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若,若梅,别哭。”绮胭的泪让他心中骤然一痛,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六年前,安阳公主执意下嫁的那个夏日,封氏也是这样泪眼婆娑,悲伤欲绝地望着他,当日的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她举起了宫中送来的那杯酒,如今,难道他还要再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女儿被人欺辱,受人糟蹋吗?

      一声“若梅”,让安阳公主瞬间变了脸色,封氏那个贱人,这么多年了还阴魂不散,他从未喊过自己的名字,却在这满堂宾客面前喊出了封氏的闺名,这让她堂堂中宫嫡出的公主情何以堪!

      “封氏那个贱人早在十六年前就死了,临死竟然还敢胆大包天,火烧侯府,这不是威远侯当年亲自在奏折里跟父皇回禀的吗?如今又哪里跑出两个野丫头,也敢自称是侯爷骨血?来人,给本宫拿下!”安阳公主的声音冰冷无一丝温度,到底是当年的威远侯——已经故去的,柴凌肃的父亲欺君罔上,还是这两个丫头妖言惑众,故意闹事,由他自己选!

      她笃定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她太清楚他的性格,在他的心中,视威远侯府的声誉胜过生命,别说是一个不知来历的野丫头,就是滟滟此时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依然会选择维护侯府的名誉声望。

      封氏,别以为留下了这个贱种,就能将她安阳公主扳倒,她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女儿,中宫皇后嫡出的血脉,哪里是一个不知来历的小贱人空口白牙就能随意抹黑的。

      封绮胭远远地看着他,看着这个被玉脂一口咬定是她父亲的人,一颗心却渐渐冷了下去,这样的父亲,她还能对他有什么更多的指望吗?玉脂,她注定是要失望了。

      果然——“将她们送去跨院儿耳房,小心伺候着,不得有一丝的差池。”

      他还是放弃了她!

      她看着安阳公主的脸上浮起一抹温柔的笑,三十多岁却似二八少女般保养得宜的脸上,竟带着一丝少女的娇羞,深情款款地望向柴凌肃,“妾身省的,妾身不会让夫君失望的。”

      绮胭听着她旁若无人的将称呼从“本宫”换成了“妾身”,那腻死人的温柔,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浸其中,哪怕溺水而亡也不愿逃离。

      只是当她转回头来,面对绮胭的时候儿,却再无一丝半毫的脉脉温情,她志得意满地对着绮胭展颜一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什么目的,眼下都只得委屈你,先去耳房待一会儿,待喜宴过后,侯爷忙完了,再来跟你算算这笔陈年旧账吧。”

      绮胭眼看着她冲着一旁的吴王使了个眼色,原本还心怀不满的吴王沉吟一下,眼光倏然一亮,微微颔首,示意一旁拽着绮胭的奴才将她向外拖。

      “慢着!”绮胭奋力挣脱拉着她的恶仆,一双眼睛紧紧攫住那个所谓的父亲——“什么荣华富贵,什么侯府千金,绮胭不敢高攀,如今想问的话已经问完,绮胭已了无牵挂,这就告辞,不劳侯爷和公主殿下操心了。”

      这样的父亲,她已经对他没什么指望,今日若真被安阳公主的人看管起来,日后还指不定发生什么样的事,虽然玉脂没有说当年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逃出侯府,而她这些年哪怕在脂胭搂里受再多的苦,也从未跟自己提过找威远侯帮忙,可见这上一辈的恩怨绝对不简单,若不早寻脱身之计,只怕他日便成了人家刀俎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那怎么行?侯府的血脉不容混淆,侯府的声望也不容人随意抹黑,你们既言之凿凿地说自己是侯爷的女儿,那这事儿弄清楚之前,就只能委屈你们在侯府做客几日了。”安阳公主目光森冷地凝视着她,眼中是千年难化的冰雪,美丽,冻人。

      柴凌肃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们被人拖了出去,自始至终没有替她们说一句话。

      玉脂还心怀希望,被威远侯府的人拖下去时还在嘶声大喊着,希望得到柴凌肃的帮助,可绮胭却已经心灰意冷,这样的父亲,又怎么会认她一个烟花女子做女儿,为了他的颜面地位,只怕他比李文俊更盼着她死吧!

      “慢着!”一声大喝打断了安阳公主与吴王粉饰太平的意图,也给绮胭带来了新的希望,身形清瘦挺拔却微微驮着背,不时轻咳几声的男子站了起来,眼底蓦地闪过一抹莫名讥讽的笑,“若是这个女子所说属实,妹妹妹夫还要将滟滟嫁给他吗?这可是关乎滟滟一辈子的大事啊!”

      安阳公主耳根暗暗发红,明知李文俊与这个烟花女子有染,还执意完成这门婚事,将滟滟嫁给他,眼前这个男子是在讥讽她当年夺人夫君的旧事了。

      她在心底恨透了男子的多管闲事,只是对方毕竟是东宫太子,她和母后王兄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是她们最最忌讳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她们绝不能跟他轻易翻脸。

      “本宫看着,还是趁着大礼未行,先把事情的真相弄明白才好,也省得兰陵翁主糊里糊涂嫁了,最后却所托非人,终身无靠。”太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一脸尴尬的安阳公主和明显心不在焉的吴王,跟这对兄妹“相亲相爱”多年,他们背地里打的什么主意,他最清楚不过,真没想到不过是来走个过场儿,在父皇那里扮扮兄友弟恭的模样,竟还能看到这样的好戏,她们想将事情压下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岂能让他们轻易如愿!

      “哈哈,太子殿下弄错了吧,这个女子是本王的侍妾,只是脑子不太灵光,总喜欢胡言乱语,如今既然妹夫怀疑这个女子的身份,本王也不跟他计较,就先留在这里,让他弄清楚好了,只是这跟外甥女和外甥女婿却没什么关系,怎能因为这点儿小插曲就误了这良辰吉日呢?来,奏乐奏乐!”吴王打个哈哈将太子堵了回去,他话里有话,一口咬定绮胭就是他的侍妾,就算绮胭的身份真有什么疑问,也只是她到底是不是柴凌肃的女儿,而绮胭所说的,跟李文俊那段过往,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我不是他的侍妾,不是!”虽然对那个所谓的父亲已不抱什么希望,可绮胭还是不能容许旁人往她的身上泼脏水,她不想跟那个脑满肠肥的吴王扯上一丝半点儿的联系,哪怕口头上的联系也不行!

      可惜堂上无人关心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就连她那所谓的父亲也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那蒙着盖头的女儿——似乎绮胭身上带着什么肮脏污秽的东西,让他看一眼都会受到侮辱,而那个蒙着红盖头的兰陵翁主,才是他的女儿,他的骄傲!

      “太子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吴王兄早就说了,这人是他的侍妾,怎么,太子哥哥竟宁愿相信一个来历不明女子的胡言乱语,也不肯相信自家兄弟的话?也不知父皇听了这个得有多寒心!”安阳公主心底暗恨,口角锋芒上也是半点儿不让,她早拿捏准了父皇的心思,如今拿着父皇来压眼前的太子,自是得心应手,“李郎是滟滟自己亲自选中的夫婿,是父皇亲自殿选出来的状元郎,怎么,太子哥哥是在怀疑父皇的眼光?”

      若皇帝的眼光真有问题,那他这个皇帝亲自下旨册封的太子,是不是名副其实呢?

      太子冷哼一声,唰地抖开手中的扇子,“本宫不过是替滟滟担忧罢了,既然妹妹这个做母亲的都不在乎,那本宫还多说什么呢?就当本宫是白操了这份儿闲心吧!”

      见太子不敢再跟自己争论,安阳公主轻蔑地扯扯嘴角,“那就多谢太子哥哥的好意了,滟滟的婚事,那是父皇金殿钦赐,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意狂吠几声就能改变的。”

      连太子都不敢再多话,旁人谁敢再说三道四。

      “将她们二人,压下去,让新人继续拜堂!”权衡利弊,柴凌肃再一次做出了自己认为对的决定,只是望向绮胭的双眼,却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含义。

      是怜悯?是愧疚?还是其他?

      绮胭分辨不出,在被众人拉扯着拽出喜堂的刹那,她只看到了李文俊眼中冷冽的寒意,安阳公主恨不能将她剥皮拆骨,挫骨扬灰的滔天恨意,还有吴王那双色迷迷的三角眼里,陡然透射出的不怀好意的淫﹡笑。

      “你心里还在想着李文俊那个小子?他如今正在前头跟那兰陵翁主拜堂成亲呢,一个是欢场卖笑的堕落女子,一个是金尊玉贵的兰陵翁主,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选谁,不是吗?”当吴王色胆包天的出现在关押她们的耳房,绮胭立时明白了安阳公主的用意,也明白了柴凌肃之前那复杂的眼光到底是为了什么。

      呵,为了对付她一个弱女子,他们还真是煞费苦心呐!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父亲(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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