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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六章 花样作死(补全) ...

  •   木榕醒来时,已经是在沈家堡的地牢。
      地牢里阴暗潮湿,墙壁上都是阴森恐怖的刑具,不知哪里传来老鼠吱吱的叫声,木榕醒来后便觉胸口火烧火燎的疼痛,沈望江那一掌毫不留情,若不是他内力深厚,早已毙命当场,左腿断骨处疼痛不减,稍稍一动便痛入心肺,但其他地方都不见有伤,想来沈家还没人来提审他。
      木榕在冰凉的地上躺了一会,忍着疼痛慢慢坐起来,手腕和脚腕上的锁链叮当作响,都是千年玄铁所制,难以弄断。木榕本想自己接好腿骨,但又一想,还是没有动手,他端坐地上,暗自运行内力,想化解一下那一掌的痛苦,却怎知越来越痛,他便知道这是沈望江的赤焰掌,除却他本人,一般人难以治愈,只好放弃,心里苦笑一下——世人都说沈堡主剑法天下无双,却不知他掌法竟也这样厉害。
      他正想着,听牢门一阵响动,紧接着沉稳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很快,沈望江挺拔清癯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牢头低声道:“堡主,属下在这守着?”沈望江缓缓摇头:“不必,你们都出去。”牢头便打开牢门,之后离开。
      地牢里只剩他二人,沈望江踱到木榕面前,凝视他不语。
      木榕咬牙忍着巨痛,搬动左腿,双膝着地,跪在沈望江面前,俯首叩头。
      “父亲。”
      他声音一如以往的恭顺,沈望江却听来如同讽刺。
      “父亲?”他冷笑一声,“九爷就是这样孝顺父亲的?”
      木榕俯首不起,道:“九儿不孝,罪该万死。”
      沈望江盯着他的头顶,冷道:“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
      木榕跪直身子,道:“回父亲,您说,不许九儿伤害一名沈家子弟,否则,全数返还。”
      沈望江冷笑道:“你伤了几人?”
      木榕垂首:“回父亲,九人。”
      “伤在何处?”
      木榕略一沉默,道:“记不清了。”
      只听一道寒风袭来,在他身上点了几处,木榕一咬唇,没有躲避反抗,眨眼功夫,他肩头、胸口、肋下、大腿等各处,已经有了十几道伤口,鲜血汩汩而出,沈望江收回剑,冷道:“这十三道伤是你所为,如我所说,全数返还。”
      鲜血不停流出,木榕浑身发冷,他松开口,低声道:“谢父亲教训。”
      他越是恭顺,则越是激起沈望江怒火,听沈望江道:“说吧,谁派你来的。”
      木榕忍痛道:“回父亲,没有人。”
      沈望江冷笑:“没有人?那些人都是何人?九爷?何处的九爷?”
      木榕仍是道:“确实没有旁人,那些人都是九儿手下,听命于我。”
      沈望江眼中寒光闪耀:“听命于你?却舍你而退?木榕,你要说谎,也要先打好腹稿才对。”
      跪了这一会,断骨之处疼痛欲裂,冷汗一阵阵落下,木榕仍是道:“九儿不敢欺瞒父亲,确是他们听命于我,九儿一人所为。”
      沈望江看着他漆黑的发顶,忍耐着怒火:“噢?那你说,为何如此?”
      木榕沉默片刻,俯首道:“是九儿一时糊涂,听信他人之言,便生起大逆不道之心,险些伤了父亲,九儿知错。”
      沈望江却是一怔:“他人之言?什么话?”
      木榕迟疑半晌,忽然仰头道:“九儿听言,娘亲当年,是父亲亲手所杀。”
      他虽是一副认错态度,但这语气里却有十分的怀疑和质问。沈望江心头一震,不由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木榕头一偏,却很快抬头看他,眼中神情看在沈望江眼里,分明是在说:“你不敢承认吗?”
      沈望江紧握双手:“是谁对你说的?”
      木榕声音清淡平静:“这不重要。”
      “我问你,是谁对你说的!”
      木榕垂眸不语,沈望江脸色铁青,上前一步,出手如电,飞快点了木榕肩头两处大穴,木榕只觉体内筋骨俱是错位折断般地疼痛,脸色一白,冷汗涔涔而下,沈望江看他一眼,双手一动,“咔嚓”两声,将他的双臂卸了下来,之后往地上一惯,木榕仰面摔倒,险些痛晕,沈望江已经站起,道:“不想说实话?那就先尝尝这分筋错骨的滋味,明日这时,我再来问你,最好想好了再说。”
      他大步走出去,扔给牢头一瓶金疮药,道:“一个时辰后再给他止血,其他都不许动。”

      牢里寒冷,似是阴风阵阵,一阵冷气袭来,心肺便如同坠入冰窖,又似一根冰针在反复刺着,木榕不知是被痛醒还是冻醒,止不住地咳了一阵,眼前还是一阵阵发黑,筋骨间的疼痛不减,全身的筋脉骨髓都像是在被寸寸折断,模模糊糊似是有人在他的伤口处用药,血终于止住,寒冷少了几分,木榕侧过头,对牢头微微一笑,低声道:“多谢。”
      那牢头本以为木榕昏迷着,忽然听到他说话,吓了一跳,再看他虽是疼得满头是汗,却还给了自己一个微笑,更觉讶异,心道,这人难道感觉不到疼吗?
      但他听从沈望江之令,没有回答,给木榕止血之后便离开了。
      木榕躺在地上,在寒冷和疼痛中再次陷入昏迷。
      隐隐约约,眼前又是那场冲天而起的火光,他在血腥和厮杀里,吓得忘了哭,母亲紧紧抱着他,血流到他脸颊上,声音却还是一如往日的温柔:“九儿,他们说的都是假话,你父亲,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要相信他。”
      母亲……

      第二天沈望江来时,木榕脸色惨白躺在地上,还在昏迷,那张俊秀的脸颊上,却还是带着略微倔强的表情,沈望江轻轻一皱眉,踢起墙角一桶冰水,“哗”地泼到木榕身上,木榕手指一颤,慢慢转醒,见是沈望江,他想起身跪好,但双臂已脱臼,无力支撑,只好低声致歉:“九儿知错,给父亲请安。”
      沈望江见他衣衫已有破碎,肩头高高肿起,知道自己这一手分筋错骨用得太重,若是不给他及时接上双臂,怕是要废掉。他走到木榕跟前,低身双手一合,木榕眼前金星一闪,但疼痛终于减了一分,他用手撑地,便觉仍是锐痛难忍,知道沈望江虽是给他接上双臂,却没有解开分筋错骨点的穴道,他咬唇忍了一下,狠心一撑,终于坐起身来,之后仍旧双膝跪倒,给沈望江叩头。
      沈望江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道:“这一夜想明白了吗?”
      木榕低声道:“回父亲,九儿昨日已经说过了。”
      他半昏半醒一夜,嗓音有些沙哑,沈望江听在耳中,微微蹙眉,道:“还是不肯说实话?”
      木榕道:“九儿不敢和父亲说谎,确实是九儿糊涂,父亲只管惩罚九儿。”
      沈望江望着他,似是自嘲一笑:“一时糊涂?错听人言?那若是你听得不错,你母亲的确是我亲手所杀,你要怎样?亲手杀了我,给你母亲报仇吗?”
      木榕似是被他的话怔了一下,之后道:“九儿不敢。”
      沈望江道:“你又有什么不敢?九爷?十八楼的九煞,就是你吗?”
      木榕却否认道:“九儿和十八楼并无关系,请父亲明察。”
      沈望江目光如炬:“木榕,不要逼我再对你用刑。”
      木榕仰头微微一笑:“父亲若不信,只管逼问九儿就是。但九儿句句实话,确实没有别的可说。”
      沈望江双眉一竖,道:“你若不说,我亲自去问卓熙。”
      木榕淡淡一笑:“家师早已不理世事,自然也不会知道九儿所为,父亲去问他,还不如继续逼问九儿。”
      沈望江闻言哂道:“你倒是个好徒弟。”
      木榕垂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沈望江却误认为了这是承认和挑衅,眼中寒意乍起,道:“三天之后,一言堂就要开堂审讯,到时你纵有铁嘴铜牙,也要被逼出实话,到时自身难保,还想保护你师父?”
      木榕摇头道:“此事和家师无关,都是九儿一人所为,父亲要杀要剐,九儿都心甘情愿。”
      沈望江怒气陡生,他上前一步,手指间寒光一闪,一枚蚀骨钉已经刺入木榕脊骨,木榕只觉得一阵寒气窜入骨缝,之后那四散开来,侵入四肢百骸,脊背上像是有一根钢棍生生插入,来回搅动,他狠狠咬住下唇,才没有闷哼出声,但已经痛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
      沈望江道:“我再给你一天时间,你若还不想说,那便到一言堂去说吧。”

      这一夜比上一夜要煎熬数倍,木榕在痛醒和痛昏之间徘徊,无法安然休息,牢头中间来看过一次,见他面无血色汗湿重衣,下唇血迹斑斑,慌忙去禀报沈望江,沈望江闻说只道:“他再昏过去,就用冷水泼醒。”
      牢头听命回来,一桶冷水泼过去,木榕一个机灵醒过来,只觉浑身都痛,他坚持了一会又要昏过去,牢头看准了,又一桶水泼到身上,木榕醒来,冻得发抖,苦笑一下,心道,为了不被冻死,就忍一下别晕过去了。
      他忍着疼痛,却忍不住咳嗽,这病根终究是留下了,并且在这潮湿阴冷的地方、在凉水和附骨针的刺激下,反复发作,他这一夜没有停地咳着,牢头都已无语地过来跟他建议:“要不你晕过去一会吧,我不弄醒你了。”
      木榕断断续续地咳着,断断续续地道:“抱歉……”
      他真的有些坚持不住,就要昏迷,牢头提着水桶,犹豫着是要听从堡主的命令呢,还是让自己有片刻的清净,他纠结了一阵,终于还是决定听命为好,提了一桶又泼上去,忽听一人喝道:“住手。”
      牢头吓得一个机灵,回头一看:“少主?”
      沈潇大步进来,喝道:“你做什么?”
      牢头忙扔下水桶,道:“回少堡主,是堡主吩咐,让小的看着这人,不让他昏过去。”
      沈潇将目光移到浑身湿漉漉不知是水是汗的木榕身上,眉头一皱,道:“你先出去。”
      牢头胆战心惊地离开,心想,这人到底是谁,怎么堡主和少堡主都来单独审讯他?

      木榕这时已经醒了,他听出沈潇的声音,挣扎着睁开眼,没等说话,先是一阵剧烈的咳,沈潇见他唇边滴滴都是血迹,不由一惊道:“受了内伤?”
      木榕好半天止住咳,以手撑地,勉强坐起来,擦了擦唇边的血,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对沈潇笑了笑,道:“对不起。”
      沈潇知道他说那日伤了自己,他沉默一下,道:“若不是你手下留情,我已死在你剑下,何来对不起之说。”
      他这样说来,木榕心里却真有一丝愧意,看看沈潇的肩头,应该已经无碍,他再次致歉:“抱歉。”
      沈潇沉默一会,道:“你原本想刺杀父亲,却因为伤了我而抱歉?”
      木榕又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身着黑衣,牢里又阴暗,看不太清血迹,就算看清了,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沈潇站了一会,在他面前坐了,道:“你怎样?”
      木榕神色昏昏,听他一问,看到面前的沈潇,一怔道:“这牢里阴冷污秽,沈兄还是离开的好。”
      沈潇道:“你也知这里阴冷污秽,为何还不愿离开?”
      木榕笑道:“我自然愿意离开,但我如今如何离开?”
      沈潇蹙眉道:“只要你肯说实话,父亲自然会放你出去。”
      木榕一怔,随后笑道:“沈兄玩笑了。”不等沈潇说话,他又道:“沈兄来这,也是要审讯我的?”
      沈潇语气不悦道:“你把父亲当什么人?他问你几句话,便是审讯了?”
      木榕轻轻一动,依旧浑身都痛,他笑了笑,道:“那沈兄来是做什么?”
      沈潇见他稍稍一动便浑身叮当作响,手腕脚腕上都是冰冷的锁链,心中一时有些酸楚,道:“木榕,你为何不肯和父亲说实话?”
      木榕微笑:“沈兄都知道了?在下说的,都是实话。”
      “我不相信”沈潇道,“弑父之事,我不相信你会做。”
      木榕笑:“我已经做了。”
      沈潇盯着他:“是有人相逼?只要你说出来,父亲身为堡主,不会保不下你。”
      木榕只是微笑摇头:“是我做错事,后果我自会一力承担。”
      “你懂什么?”沈潇忽然沉声道,“一言堂的审讯,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的。再者你重伤延年哥,二伯心中有恨,更不会对你有所留情。”
      木榕听他语气沉冷,却有如关怀,不由怔了一会,之后道:“没关系,我本就犯下大错,如何审讯都是我咎由自取。”
      沈潇无可奈何地看着他道:“你怎生如此固执倔强。”
      木榕一笑道:“我本就没有你那么温厚儒雅。”
      沈潇当即无语,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时忽听门外有人低声道:“九爷!”
      木榕寻声看去,只见一人黑衣蒙面站在门口,一双眼睛露出,却是肖钰。
      木榕就要起身,但腿骨未复,于是他端坐斥道:“你来此做什么?”
      肖钰急道:“堂主,属下救您出去。”
      木榕斥道:“回去。”肖钰以为他在闹脾气,不顾沈潇在旁,忙道:“九爷,属下先来探路,庄主带人已经准备好,您别急。”
      木榕无奈道:“我不急,但你快些出去,沈堡主马上就要带人来了。”
      肖钰道:“我跟您换了衣服,您先出去。”
      木榕看看沈潇,笑道:“我腿上有伤,走不出去,肖大哥,你回去告诉庄主,就说我一切都好,只要你们按兵不动,我自然有计策逃脱。”
      肖钰这几天对他已经是言听计从,却还是担心道:“九爷,您身上的毒……”
      木榕道:“无碍,我自己会处理,你快走吧。”
      他又看看沈潇,沈潇一直坐在他面前,听他二人谈话,此时淡淡道:“这位朋友,你把沈家堡当成是自己家吗?”
      肖钰昂然道:“我既然来了,就没想着活着出去,我只是来给九爷送信,告诉他莫要担心。”说着他将手中一个瓷瓶抛向木榕,道:“九爷,给您。”
      木榕伸手去接,但他此时手臂疼痛难忍,慢了一步,瓷瓶已经被沈潇抢到手中,木榕便收回手,不跟他要,也不去夺。
      肖钰急得跺脚:“还给九爷。”
      木榕却催他道:“我没事,你快走。”
      沈潇手握瓷瓶,摇头道:“他走不了了。”
      果真已有脚步声传来,有人喝道:“什么人!”
      肖钰将剑放在脖上,就要自刎,木榕忽然低声道:“沈兄,你过来,我有句话跟你说。”沈潇难得听木榕如此语气,一愣之后探身过去,道:“什么……”
      一个“事”字还在口中,木榕已经一手扣住他的脉门,道了声“抱歉”。
      沈潇被他控制住生死,却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一时无语。
      “你……”
      此时已有人来到牢门前,为首正是沈望江,他一见里边情形,厉声喝道:“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孝悌之道!”
      木榕淡淡一笑:“只求沈堡主放了我这位朋友,在下自然不会伤害令郎。”
      沈潇并不惊慌,闻言反而瞥他一眼,责备一声道:“如何说话呢!”
      相比于沈望江,他的责备倒是温和得很,木榕却只捏着他手腕不动,和沈望江对峙,沈望江紧蹙双眉,挥手道:“放他走。”之后他迈进牢门,堵住门口。
      肖钰呆呆望着木榕,木榕斥道:“还不快走!”肖钰一跺脚,飞也似地离开了地牢,直到估量他已经出了沈家堡,木榕松开沈潇的手,歉意地道:“实在抱歉。”
      沈潇摸摸有些发疼的手腕,叹道:“你,唉……”
      他回头,见父亲已经赶走了他人,慢慢向他们踱来,他自然能感受到父亲心中的怒火,站起身道:“爹……”
      一言未了,沈望江已经一把推开他,之后一个耳光狠狠扇在木榕的脸上。
      这一耳光夹着十二分的怒火,木榕的身子飞出去,撞到墙壁上,之后重重落地,手上脚上的锁链哗啦啦一阵响动,他伏在地上,拼命地咳着,却说不出话来。
      沈望江指着他怒道:“无君无父无兄无长,弑父胁兄,我这些年对你所作所为只言不问,却不想你就跟卓熙学了这些大逆不道的东西?”
      木榕一手掩唇,压抑住呛咳,听到沈望江指责他微微一怔,之后抬头笑道:“父亲既然只言不问,又为何非要逼问九儿呢?您明知道,九儿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沈潇只觉不妙,喝道:“不许胡说!”
      木榕像是听话地闭了嘴,不再说了。沈望江的怒火却已经达到顶峰,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称他为父亲的少年,有一天不仅会叛逆弑父,而且连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哥哥都要威胁在手。他一脚踢翻木榕的身子,手指间寒光一抖,又一根蚀骨钉已经刺入脊骨。
      沈潇蓦地睁大眼睛,眼见木榕已经痛得发抖,脸色白得不像样子,父亲另一只蚀骨钉还要刺进去,他大喊一声:“爹,不要!”之后冲过去抱住沈望江的手臂,“爹,您要折磨死他吗?”
      沈望江手一顿,低头看去,见木榕蜷缩着身子,手指因为忍痛在地上磨得出血,那张惨白的脸上,眉眼隐隐都是他熟悉的影子,他心头一痛,这一枚蚀骨钉便再下不去手。他推开沈潇,从墙上扯下来一根鞭子,疾风暴雨一般冲木榕抽去。
      木榕听着鞭声混乱,知道沈望江正在震怒之下,他轻轻侧身,勉强护住要害,之后就任沈望江鞭打解恨,没有一丝反抗。
      沈望江没有对人用过刑,他狠命抽了一会,便觉厌恶心烦,将鞭子一扔,道:“你既然如此嘴硬,那便等明日到一言堂再说吧!”
      木榕伏在地上,模模糊糊看到沈望江将沈潇拉出地牢,他意识一松,再次昏了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花样作死的九儿,下章继续作,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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