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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第一百四十九章 ...

  •   木榕听说“好酒”二字,立刻表示出强大的兴趣,沈望江便带着师徒二人和沈潇,一起去藏酒的密室。
      这密室原是沈家堡用来自保的地方,现在自然用不到,二十年前被卓熙和慕容羽吟用来藏酒,现在几乎要荒废了,一进去就是尘土扑面,卓熙骂道:“你成心的!”
      沈望江只笑不语,等四人到了最里边,果真一排排酒坛,卓熙进去拍了拍,感叹道:“多年不见,还是老样子。”
      沈潇和木榕则格外好奇,随在卓熙身侧,听他讲述每个酒坛里都是什么酒,正听得起劲,忽听咔嚓一声,三人同时回头,这最后一间的门竟落了锁,沈望江站在门外,面露愧色。
      “爹”,沈潇不解,“您这是?”
      卓熙比他反应快得多,脸色一沉,“出了什么事?”
      沈望江勉强笑了笑,“阿熙,当年我没能保护你,今日不会再重蹈覆辙,你带他们两个先喝喝酒,很快我便放你们出去。”
      他不听卓熙逼问,看看木榕,又看看沈潇,“潇儿,照顾好弟弟。”
      说罢转过身,决然而去,密室大门也哐地锁上,若不是还有几盏油灯,里边早就一片黑暗。
      卓熙破口大骂:“沈望江!老子居然着了你的道!”
      沈潇还没明白,“出了什么事?”
      木榕叹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有人来找麻烦了。”
      沈潇也是聪明人,立刻猜出几分,不由有些吃惊,“爹竟然能想出这等主意”,他不禁摇头,“不容易,不容易。”

      以唐门和五行宫为首,八大门派围攻沈家堡。
      堡主沈望江亲自指挥弟子联合抗敌,对唐门新门主唐毅等提出的“十八楼魔头在沈家堡”一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唐毅等有备而来,列出条条证据,群雄激奋非常,定要沈望江交出魔头,给江湖正道一个交代。
      白道领袖沈望江一时成了众矢之的,仿佛和十八楼妖孽一样,人人得而诛之。
      沈家堡这些年实际上都交给了沈一楠和沈无双打理,沈望江已经退居幕后,但今日面临大敌,他临危不惧,指挥镇定从容自若,让很多弟子终于重温了沈大侠昔日的风采。
      唐门门主暗器在手,五行宫宫主亮出兵刃,沈望江终于拔剑。
      这时无忧山庄庄主罗骅带着次子罗凤孤来到,沈望江看着昔日好友,罗骅长叹,“望江,我不信的。”
      沈望江却没有说出让他安心的话,反而凝视了罗凤孤许久,道:“我有几句话和二公子说。”
      罗骅点头,罗凤孤沉默片刻,到沈望江面前,沈望江低语几句,罗凤孤脸色骤变,满眼惊诧。
      沈望江好像卸下了一件心事,拍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之后和罗骅笑笑,大步走回原地,淡淡道:“还有谁想上,来吧。”
      偷偷看热闹的金池事后和师父眉飞色舞地描述,“沈望江三掌击退唐门新任门主,一剑迫使武当掌门低头服输。”
      金池口沫横飞,“没想到啊没想到,沈堡主武功这么厉害,看他平时不爱搭理人的样子,我还以为没什么本事呢。”

      外面打的正激烈的时候,密室里却很和谐。
      卓熙正指挥木榕和沈潇找出口。
      “既然是密室,自然要有能从里面出去的出口。”
      沈潇深以为然,木榕却有些三心二意,左看右看,直等到卓熙和沈潇都快没耐心了,他才建议歇一歇,然后趁卓熙闭目养神之时,走到角落里,轻轻抬起一块毫不显眼的方砖,只听一声细微的响动,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小门打开,沈潇正要惊喜叫出声,木榕已经迅速钻了进去,等沈潇冲到近前,只来得及被一面墙碰了一鼻子灰。
      沈潇目瞪口呆。
      卓熙脸色铁青,抬脚踢碎了一个酒坛,顿时满室酒香。
      沈潇噤若寒蝉,绝对不去惹他,连着被好友和徒弟摆了两道,是惨了点。
      当然,他也挺惨,这已经是被木榕摆的第二道了。

      木榕出了密室,一路奔前厅而去。
      他已经见到沈望江持剑的身影,却突然被人拉住衣襟。
      木榕一愣,那人已经低声喝道:“站住!”
      木榕微微一笑,“二公子有事?”罗凤孤看一眼前面没人注意他们,不由道:“你怎么敢过来!”木榕又是一笑,“我过来解决我自己的事。”
      说罢甩开袖子,就要继续走,罗凤孤闪身挡在他身前,正好遮住他人的视线,低声喝道:“沈世伯正在处理,木榕,你不要添乱。”
      木榕笑道:“这件事因我而起,自然由我去解决,牵连沈堡主,我于心不忍。”若是往日,罗凤孤定然会说“你也有于心不忍之事?”但今日他出口的却是:“不成!你回去!”木榕含笑看着他,罗凤孤蹙眉:“做什么?”
      木榕笑道:“你这样拦着我,难不成是怕我有危险,嗯?阿笑?”
      罗凤孤瞪眼,就想立刻给他一巴掌,咬牙道:“住口!滚回去!”
      木榕看着他,忽然轻轻一叹:“阿笑,我不知道沈堡主和你说了什么,但你已经是罗凤孤,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应该清楚。”
      罗凤孤沉默片刻,道:“其他的事以后再谈,现在,你回去!”木榕摇摇头,罗凤孤刚想动手,却听他朗声笑道:“沈堡主今日这么多客人啊!”他声音清朗,兼之提高了嗓音,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全都转头来看。
      木榕趁机甩开罗凤孤的手,缓步过去。沈望江登时脸色一变,刚要喝止,木榕已经拱手笑道:“沈堡主放心,令郎暂且无碍。”
      沈望江没反应过来,木榕又笑道:“沈堡主以为沈家堡的地牢就可以关住在下?未免太小骗人了。”
      他突然出现,不只沈望江惊讶,其他人也都愣了一会,这其中有认识他的,便低声和旁人道,“他就是木榕。”
      “啊,他就是九煞?”
      “他叫木榕,至于是不是九煞,要听掌门的。”
      五行宫新任门主是云开的叔父,叫云文,和沈望江素来要好,只是唐门等找上门来,又有云开和唐纵的仇恨在,不得不到沈家堡,心中实不愿和沈望江作对,他捕捉到木榕话里有话,道:“沈堡主,难不成你已经抓住了此人?哎呀,你怎么也不说,害我们险些误会了你。”
      沈望江眉头紧皱,唐门门主唐毅喝道:“胡说,这九煞明明是沈望江窝藏家中的,云文,你不要替沈望江遮掩。”
      云文当众被他大喝,面上着实挂不住,不悦道:“证据呢?你口口声声说沈堡主窝藏了九煞,证据呢?”
      唐毅气的脸色铁青,指着木榕道,“还要证据!他难道不是证据?他从沈家堡出现,足以证明就是沈望江窝藏的。”
      云文冷笑,“难道你没听见他说,是沈堡主关押了他。”
      唐毅跳脚道:“他们是一伙的,这是故意的,你难道看不出来?”
      云文冷冷道:“若是一伙的,他为何现在出现,他一直藏着你也找不到。”
      唐毅说不过他,气的哇哇乱叫,就想拔兵刃动手。
      眼看他们这里乱成一团,罗骅摇摇头,“唐毅,云文,你们都别吵了,你们听到些只言片语就跑到沈家堡生事,已然是大错,却还在这里争论不休,真是丢人。”
      他比唐毅和云文年纪都长,这二人以前都将他当兄长辈,所以他这样指责,两人只敢憋气,都不敢出声反驳。
      他们争吵之时,一人走出人群,定定看着木榕,木榕笑了笑,“小天,别来无恙。”
      岳小天盯着他半晌,“你不配叫我名字。”
      木榕也不恼,又笑笑,“岳少侠近来可好?”
      隔了一年,岳小天仿佛长大了很多,他淡淡道,“木榕,你不要再装了,今日我一定要你的性命,九煞!”
      木榕还是笑着,“你叫我木榕,我承认,九煞嘛,云宫主说的对,证据呢?”岳小天蹙眉,木榕又笑道,“就凭你们几句话,我便是九煞了?那我说你是九煞,他人信不信呢?”

      “哎呀精彩,真是精彩”,金池大呼小叫,“师父,你怎么不去看啊,那现场才是真精彩。”
      金浮图懒洋洋地耷拉着眼皮,“有什么好看的,你打我我打你”,金池撇撇嘴,“既然师父没兴趣,那我不说了。”金浮图瞪眼,“滚回来。”金池笑眯眯地转身,他就知道师父忍不住不听。
      “那些人吵啊吵吵啊吵,然后不知怎的就要围攻木榕,沈堡主想去帮忙,罗骅不让,按着他观望了一阵,沈堡主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道,都住手!那些人也真听话,都住手了,沈望江看了木榕好一阵,他身上都是血,也不知道是谁的,沈望江走过去,他说——”金池忽然凑近金浮图,“师父,你猜他说什么?”
      金浮图正听到兴头上,登时气的不轻,一巴掌拍过去,“混小子,我怎么知道他说什么?”
      金池嘻嘻笑,“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说,他不是九煞,他是我的儿子。”
      金浮图一愣。

      当时的木榕也愣住了,久久没回过神来。
      沈望江面对同样震惊的众人,目光从木榕脸上慢慢移过,又缓缓重复一遍。
      “他不是九煞,他是我沈望江的儿子,沈非!”
      云文张大嘴巴,“沈堡主,这话可不能乱说。”
      沈望江淡淡道:“我会用这种事骗人?拙荆慕容羽吟,想必大家都知晓,而她为我生过二子,长子沈潇,次子沈非,我想你们很多人也是听过的。”
      他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云文,当年我幼子降生时,你和令兄正在庐州,还送过贺礼的,你可还记得?”
      云文愣了愣,“咦,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他回头问青城的掌门,“董大哥,你好像也在,当时咱们还说那孩子的名字挺有趣的,叫什么来着?”
      董建看了看沈望江,又看了看木榕,轻声道:“就叫沈非。”
      他蹙眉道,“沈堡主,你说这人是令郎?那他为何叫木榕?”
      “因为他的母亲”,沈望江道,“慕容世家被灭门,但儿子记挂母亲是人之常情,沈非自幼得母亲疼爱,是以用此名纪念母亲。”
      “那他这些年为何不在沈家堡?”
      “谁说他不在沈家堡?”沈望江反问,“他从小体弱,所以一直居住在沈家堡后山,调养身体,很少和人见面,所以认识他的人很少。”
      “是吗?那他这一身武功,是沈堡主亲自教的了?”
      “自然”,沈望江道,却又觉不对,果真,董建道,“沈兄的剑术绝伦,小弟学不来,但却有幸见过几招,这木榕用的招数,可一点不像是沈家剑法。”
      沈望江道:“沈家剑法招数繁多,董兄也不会都见过。”董建点头:“确实如此。既然这样,那我有个建议,不如让这位木榕小哥当场用出几招沈家剑法,就沈家弟子人人都会的那几招即可,这样便可证实他的身份。”
      沈望江心一沉,沈家剑法,他自然是没有教过木榕沈家剑法的。
      潇儿教过吗?就算他肯教,木榕也不会学。这小子说过什么,“晚辈师门甚严”……
      他不由看向木榕,此时却希望木榕曾经偷学过几招了。
      从他说“沈非”二字后,木榕就一直没说话,静静听他和别人周旋,此时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沈堡主,请近前一步,借剑一用。”
      沈望江一惊一喜,毫无多想,走到木榕身边,将赤霄剑递给他,道:“小——”
      “心”字还没出口,木榕一手接过赤霄剑,另一只手出手如电,将沈望江身子一提,扯到自己身前,赤霄剑冰冷的剑刃横在主人的脖子上,沈望江错愕震惊,木榕已经笑道:“沈堡主,对不住了。”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挟着沈望江,扬长而去。

      泸州郊外。
      木榕放下沈望江,后退几步,跪下叩头,“父亲,对不起。”
      沈望江瞪眼:“我可以保护你。”
      木榕笑笑,道:“穴道半个时辰之后会解开,父亲保重,九儿告辞了。”
      沈望江苦于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木榕走远,继而消失在视线里。
      他心里突然变得空荡荡的,既痛苦,又茫然。

      木榕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冷汗淋漓,全身疼痛难当。黑暗袭来,他一头栽了下去。
      模糊的意识中,似乎有人来到身边,轻轻地抱起了他。
      他已经无法辨认那是谁,但那熟悉的温度,还是让他有一瞬间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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