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Chapter 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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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奥尔克斯上校？”
飞行器被拦在门口，一个巴掌大的小窗子从严丝密合的金属墙上暴露出来，从里面传出一个毫无特色的冰冷男声。
楚少铮翻着书页的手指一顿，他认得这把声音——渗透了整个赛亚星系的人工智能星网的声音。
它依旧被赋予掌管这片机密要地的权利。
楚少铮开始有点后悔答应了林恩进行这场故地重游。
“哦，是的。”林恩回答，“陪同的是我的弟弟，修·奥尔克斯。”
“声纹扫描完毕，虹膜扫描完毕，基因核对进行中……”星网没有起伏地说着，“允许有两名以内陪同者，欢迎您，林恩上校。祝您能够顺利匹配到合适的共生体，请进。”
紧闭的金属大门缓缓打开一条仅容一辆飞行器穿过的缝隙。
“这地方审查真严格，皇宫都比这差远了。”林恩唏嘘地感叹着皇权的没落，眼珠转着向四下看去，大大咧咧的模样一点没有身为元帅儿子的偶像包袱。
飞行器沿着一条干净光滑的金属通道滑行到一片被半透明玻璃罩子盖着的广阔绿地。独属于这方空间的微型人造太阳散发着暖融融的光芒，绿草如茵铺就绵延的长毯，将远处波光粼粼的碧蓝湖泊圈在怀中。
湖泊旁，伫立着几幢原木质的小房子，与蓝天白云交映，显得清新安谧。
“喔，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外面那么冷冰冰的，里面竟然还有花花草草，像去郊游。”林恩在鸟语花香里放松了紧绷绷的肩膀。
“据说这本来就是一所庄园改建的。”楚少铮将膝上的书合上，淡淡开口，“后来被帝国征用，改成了研究所。因为能鉴定共生体资格，也被民众称为鉴定所。”
林恩按照指示灯把飞行器停进草地停车场，转身捅了楚少铮一肘子，笑得贱兮兮的：“我看你小子对共生体多大大意见似的，敢情心里也惦记着呢，还查了研究所的资料？”
飞行器门拉开，楚少铮走出来，漫不经心地回答：“无意看见的，没兴趣。”
林恩赶紧跟下来，安慰自己弟弟：“没事儿，我听说奥兰多家的索菲娅特通情达理，而且奥兰多上将估计早就给索菲娅物色了共生体，肯定不为难你。”
楚少铮波澜不惊的神色终于扭曲了一下，他听出了一丝不对味：“索菲娅？奥兰多？”
“咱妈还没跟你说？”林恩勾着楚少铮肩膀，惊讶道，“索菲娅·奥兰多，是你的未婚妻啊。你刚出生还没被偷的时候就定下的娃娃亲，后来你失踪了，还没来得及解除婚约，奥兰多上将就被派到鸟不拉屎的堪比斯星驻守了。”
林恩一手提了提军装的腰带，咧着嘴笑起来：“反正俩孩子还小，这事儿就耽搁下来了，嘿，没想到，我弟弟命大，运气好，又回来了！”
楚少铮：“……”原来这种感觉就是头疼。
早知道这位修·奥尔克斯还有个未婚妻，或许他当时就不会那么痛快地将那具死掉的皮囊扔出去，自己顶包了。
楚少铮眼神暗沉，眸底冰蓝色的光线炸开又聚拢，紊乱不堪。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居然一闪而过弥卡尔一双乌黑透亮的眼，沉着幽幽的令人心悸的碎光，让他平静得几乎没有感情的心脏被轻轻揪了一下。
“看来今天人还挺多。”林恩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旁边精神力几乎要爆炸的“移动炸弹”，自顾自地边走边打量着停车场的飞行器，时不时发出惊叹，“靠！那个红色飞行器才上市两天，还是限量的，我都没抢到！啧，这白色的喷漆太没艺术感了，辣鸡……”
趁林恩左顾右盼时，细长的草茎悄然从手腕里探出，攀附过凸出的腕骨，毛茸茸的尖端在楚少铮的手心蹭了蹭，一丝奇异的精神脉波打入皮肤的表层。
仿佛硬化的骨骼在这撬动的缝隙里，发出嘎吱的消磨力量轻响。
蓝色的光芒隐匿而去。
“修，你怎么了？”林恩突然转头。
回过神的楚少铮神情自然地一抬下巴：“看。”
林恩迷茫地顺着楚少铮的视线看去。
此刻他们穿过了停车场前的一片小树林，踩着舒适清凉的卵石小径，到了一处搭着紫藤花架的小花园。
柔和的光线被树叶裁得粉碎，如同雪花般轻盈落在嬉闹的五六个孩子身上。孩子们手里的皮球在玩闹中被击飞，落到一片花丛里。
“啊！球飞了！”
“在哪儿在哪儿？”
孩子们惊讶地四顾。
蒙蒙的水雾细密地渗进花朵的脉络里，将剔透的曼妙清莹注入其中。然后提着浇花水壶的手松开，捡起来皮球。
“天天就知道淘气？”青年没有立刻把皮球扔回去，而是在手里抛了抛，才往远处的草地上一扔，苍白清秀的脸上挂着十分违和的坏笑，“小心着点，再砸了老子的花，老子可不客气！”
孩子们一哄而上，边做鬼脸便往远处追球去，“臭哥哥，臭哥哥！”
青年随意往灰布长裤上擦了擦沾到皮球灰尘的手，正要继续拎起水壶浇花，眼角余光却正好瞥到顺着小径而来的高大青年和瘦削少年。
林恩见青年望过来，竭力咧大嘴，露出自认为最和善的笑，抖抖肩，潇洒地凑过去打招呼：“嗨，美人，这些花都是你打理的？真漂亮！”
青年淡淡扫过林恩的肩章，似笑非笑地说：“花是朋友的，他正好今天有事，所以才托我来。另外，我不叫美人。还有，没拿到许可证，外来人可不准私自和共生体交谈，更不准调戏共生体。”
他把“调戏”两个字咬在牙缝里，语调格外得重。
林恩的笑容一僵，差点露出手足无措的窘相。
“但如果是共生体自愿，就另当别论咯。”青年慢悠悠地补充，满意地欣赏着林恩精彩的表情。
“那些孩子也是共生体？”楚少铮适时出声，打断了林恩愚蠢的撩汉行为，他浑身透露着漫不经心的冷漠，眼神却在看到那群孩子时刺出了一根尖锐的冷针。
青年点点头，意味深长，又似乎全没有其他意思般轻声说：“当然是。他们可是伊甸园未来的夏娃和亚当呢。”
楚少铮收回视线：“他们好像还不足五岁。”
“他们当然有五岁，谁会无聊到在年龄上作假？”青年似笑非笑的神情凝起一丝冷淡，他竖起一根食指在唇边晃了晃，然后耸耸肩，转身就走，“不好意思，我有点累了。帝国珍贵的共生体需要休息了，你们自便。”
“我们需要一个引导员。”楚少铮说，同时竖起两根手指。
青年回头，撇了撇嘴，直接伸出五根手指。
楚少铮点头：“成交。”
林恩茫然，小声问：“你们打什么暗号呢？”
“等会你就知道了。”楚少铮老神在在道。
所以当青年高高兴兴从林恩的账户划走了五万块时，林恩心疼得脸都绿了。天知道，他在后勤部一个月的工资才两万块！
不过林恩也很疑惑：“不是说共生体不能出研究所吗？他们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楚少铮深觉自己像本百科全书，言简意赅道：“研究所内共生体的生存空间就跟一个小城市一样，也可以吃饭喝水逛街，而且共生体被选走之后，偶尔也会得到外出的自由。”
林恩恍然，然后更疑惑：“修，你怎么好像对这里的套路门儿清？”
楚少铮漠然：“星度一下，你就知道。”
“我叫F357，是F系列的第三百五十七个共生体。”青年拖着松松垮垮的步子，领着两人来到一座小房子前。
“那你以前叫什么？”林恩兴致勃勃地问。
F357白他一眼，冷笑道：“那谁记得啊，我进来的时候才五岁，没记事儿。而且都成了共生体了，记着以前的名字又有什么用？哀悼自己死去的童年？我可不像……”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脸色蓦地苍白了几分。
楚少铮让自己的视线看起来不经意地碰过青年缩在长长的袖子里的左手。
他可以想象出那只手现下的处境——苍白的皮肉都在抽搐着，青筋毕露地负隅顽抗着驯化的痛苦，又徒劳无力地忏悔着人性的莽撞。
这只是研究所“教导”顽劣分子的一种低级手段。
林恩一直注意着青年的神色，一见不对，立刻紧张地关切道：“你……你怎么了？不舒服？”
F357摇摇头，往后捋了把散落在额前的刘海，伸手敲了敲面前的房门，“老头儿，在不在？有客人，来张三万块的许可证！”
“来了来了，敲什么敲，老子房都被你震塌了！”房门拉开一半，一个干瘦的穿着皱巴西装的矮个老头往外望了一眼，将一个金属徽章抛给F357，促狭地说，“你小子不是不干这行，改给人浇花施肥了吗？上次那个上校把你骗财骗色，让你身无分文了？”
F357一把接住徽章，无所谓地耸肩：“破财消灾嘛。行了老头儿，我走了，晚上找你喝酒。”
“我听说你最近被博士限酒……”
“砰！”
老头的声音被砸进了门缝里。
F357把徽章扣在林恩胸前：“这就是许可证，金属质的属于这里最高级别的，录入了你的基因信息，可以帮助你更容易物色到匹配的共生体，也能去一些高契合度共生体待的地方。”
“那是说，有了这个许可证，研究所哪里我都可以去了？”林恩好奇心大盛，有点跃跃欲试。
F357耷拉着眼皮晃晃手指，“理论上是这么说没错，可有个地方你去不了。”
“什么地方？”
“关押着一些发疯的共生体的地方，”F357原本清越的声音沉下低缓的情绪，“他们透支着自己的生命，让自己的精神力和身体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然后在这种力量的控制下慢慢失去理智与情感，变成一颗行走的炸弹，随时都会‘砰’地爆炸……”
“轰！”
如同惊雷。
巨响从地底炸裂到湖面，水花迸溅数米高。
地面剧烈地摇晃震颤。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Chapter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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