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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   因为被便宜三叔拽住,在那一瞬间,刘宴下意识地去捂住自己的要害部位——头部。

      他闭着眼,准备迎接被硬物砸中的头痛,但是等了好一会,那种疼痛并没有降临到他的身上。

      难道是已经被砸死了,所以察觉不到疼痛。少年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如同被雨水打湿翅膀的蝴蝶颤动着蝶翼,犹豫再三,刘宴还是睁开了眼。

      一睁眼,他便惊呆了。只见先前十分低调沉默的马车夫用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张大网,如同不世出的武林高手一般牢牢地捞住了漫天果雨。

      那些尖叫着的狂热女子抛空了手中的瓜果,马车夫便收了那张大网,将其扎紧口子,然后将沉重的果袋放在了马车后头不知何时牵引上的一辆牛车上。

      刘宴看得瞠目结舌,若非在外要维持风度,他肯定要给这马车夫当场鼓掌。

      那袋子一放到车上,刘宴分明看到拉着那牛车的牛蹄子又陷入蹄下白雪半寸,连车辙都压得比先前深了三分。

      等到鲜花瓜果收好粮,刘璋从车上拾起一支半透明的腊梅,他微微低头,清嗅梅香。然后朝着热情追捧他的男男女女微微一笑。

      便是刘宴这个知道刘璋恶劣性子的,都被这画面美得呼吸微微一滞,更别说外头那些疯狂追捧刘璋的迷弟迷妹了。

      只这一笑,外头尖叫着的人瞬间都安定下来。青年俊秀的容颜似乎比雪还要苍白,白皙而修长的脖颈似他手中的花枝一般脆弱意断。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群人便迅速自发地分开出一条宽敞的道。马车又开始缓缓而行,刘璋在后头拉了刘宴一把,后者猝不及防地倒进马车里来。

      等刘宴反应过来,他方要发作,就见刘璋捻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紫玉葡萄放入口中,面色红润有光泽,一点也不复方才外头那种病弱美公子的姿态风仪。

      见刘宴看向他,他还歪了歪脖子,示意他看向那个白瓷盘:“你要吃自己拿,这种天气这葡萄可不容易得呢。”

      像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葡萄要从温暖如春的南方运过来,也只有王公贵族能够享用得起,但刘璋这种一出门就收获一车蔬果的,能在大冬天享受这种美味的也没什么稀奇的。

      刘宴面皮抽了抽,直言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

      刘璋凤眼微弯,轻轻舔舐了指尖沾染上的紫色葡萄汁液。明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由他做来却格外的诱人,要是这场景被那些狂热的齐国女子看到,怕是一个个当场就要发疯。

      刘宴心中腹诽,刘璋却打趣他道:“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宴儿长大了姿容更甚,想必比三叔更受欢迎才是。”

      刘宴额头青筋鼓起:“这等福分我可消受不起。”他确实学过掷果盈车的这个典故,也知道这个朝代对美色十分推崇,可实在没有想到会疯狂到这种地步。

      而且看这情况,女子们投掷瓜果也不是一次两次,这也好歹是有武艺高强的马车夫在,若是没有,肯定要当场发生惨案了。

      好在刘璋虽然身体不好,倒也不是风吹就倒的病罐子,他记得史上还有个被热情的观众活生生看死的,他读史不精,也不知道那可怜的美少年如今出生没有。

      他状似感叹道:“宴儿真是越大了越不可爱了,我可还记得,你小时候出去玩,就拖个那个小推车,结果街坊们瞧你可爱,放了不少瓜果鸡蛋在你那小车上。”

      刘宴听着只觉不好,又不得不听刘璋往下讲:“结果你回来的时候,拖也拖不动了,又舍不得那小车,结果就蹲在路边哭哭,还是三叔将你抱回来的呢。”

      这么丢脸的当然是原主了,但现在也成了他的黑历史了。刘宴面色更青了,不自觉嘀咕了一声:“那又不是我。”

      刘璋动了动耳朵,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刘宴平复了心绪,应了一句:“没什么,我方才说我不记得了。”

      兴许是知道打趣过头了,刘璋接下来倒也没有撩拨他,只是下车临分别的时候让车夫分出一些这个时节少有的瓜果让刘宴给拎了回去。

      刘宴被冲公子选上,而被寄予厚望的刘昊却落了选。刘宴的便宜爹和刘昊的生母方氏自然是满心不悦。不过两个人俱是人精,即便不悦,也没有把不满表现在脸上。

      毕竟若是刘宴得了冲公子青睐,又搭上皇后这条线,对付方氏这么个平妻倒也是很容易的。虽然这朝纲还是讲究仁孝,但当年太/祖皇帝和生身父母的感情不算好,便改了一些律法。

      若是做父亲的不仁不义,子女也可以向官府举报,只会被说是大义灭亲,不会受到法律的责罚。父亲若是打杀发卖儿女,那也一样是违背律法,要锒铛入狱。

      孝道一般只对真正孝顺的人有用,刘恭便是不喜此子,也不会以为拿捏着孝道就能让这个脾气乖戾的儿子妥协。

      刘宴被宫里看中,生母叶氏看起来却并不是很高兴,在为刘宴收拾行囊的时候,她甚至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见刘宴面色有几分不虞,她忙用帕子去擦拭眼泪,声音哽咽道:“娘也为你高兴,不是故意要给你添晦气的,就是想着你要进宫里陪伴冲公子,娘不能天天见你,有些伤感罢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叶氏是真心疼爱这个儿子的。尤其是在丈夫对她不喜,娘家又嫌弃她太过软弱的情况下,她整个人的精神支柱就是她唯一的儿子刘宴了。

      毕竟不是自己真正的母亲,而且刘宴对太过柔顺的女子实在是欢喜不起来。但可怜叶氏一片慈母心,刘宴的神色僵了僵,到底还是伸出手去帮叶氏拭去眼泪:“母亲且安心,再说我每旬都能出宫一回,到时候定然会来看您。还请您为了儿子,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结果叶氏听了这话,哭得更是泣不成声了,当然这一回她是被儿子感动到了。毕竟以前的刘宴性情乖戾,而且大病醒来后更是较之先前还冷漠疏离。他如今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已经让她很是欣慰了。

      不管叶氏舍不舍得,次日宫里派来接刘宴的肯定还是得带他走。叶氏给他准备整整两大车东西,生怕刘宴在宫里用的不习惯,不过被刘宴带走的就只有一些金银细软。

      叶氏难得坚持,不过那宫人满不耐烦地说了句“这些东西宫里都备着了。”她又连忙松了手,随刘宴就这么轻车简从地去了。

      等入了皇宫,刘宴作为伴读,自然是随着冲公子这个做主子的住。只是楚冲住的是主殿,他住的是偏殿。

      刘宴原以为伴读就是做做书童差不多的差事,但到了洛阳宫,他才发现想象和差别很大。楚冲除了他之外,有专门磨墨伺候的书童,还有伺候他起居的,以及负责挨太傅板子的。

      像他们这种大臣之子,就是陪吃陪喝陪读陪玩,也能和这些尊贵的公子一起坐在太学念书,因为有情谊在,若是他们出息了,那就是主子们将来的得力帮手,所谓的肱骨之臣。

      不然的话,本来就是朝臣们家里身份尊贵的郎君,一个个都是吃不得苦头的娇弱公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真要是做那种和太监一般卑贱的下人,会有哪个臣子会眼巴巴地把儿子往宫里头送的。

      等到入了宫,楚冲因为年关太傅休假的缘故,还没有开始入太学读书。刘宴只得陪他玩乐,当然也没忘端着架子,不能把自己位置放得太低。不然谦恭柔顺了,没了那份特殊的感觉,楚冲很快就会失了新鲜。

      凭着这张好皮囊和相较楚冲而言极好的脾气,刘宴很轻易地从宫人们口中得知自己想要的消息。

      在这个时间段,未来的齐献公还是个没了娘爹不爱的小可怜呢,年纪又小,可也不是不懂事,最容易用温情打动不过。

      只要给的糖够多,他日他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好好避开那位颇富传奇色彩的赵云姬,向来他能平平安安活到老死才是。

      他打定了主意想要和楚翌交好,可惜整日被楚冲缠着,没什么机会。等到这日他陪楚冲去御花园放风筝,放到一半的时候,楚冲突然停下脚步来,扑到花丛旁,也不知道在瞧些什么。

      刘宴漫步走了过去,有些疑惑地出声道:“冲公子?”

      小孩“嘘”了一声,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来,又用短短的小胖手指了指前方:“那个讨厌鬼也在这。宴,你待会跟我一起去找个麻袋打他们一顿。”

      楚冲向来是无法无天,也不知道谁家的小郎君这么倒霉,被他给盯上了。刘宴顺着他手指指的方向漫不经心地看过去,被楚冲指着的人有着一副和小白兔一般怯弱柔顺的面孔,虽然年纪比楚冲还大一些,但身子骨很弱,个子也矮小,看起来倒像是楚冲的幼弟。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刘宴挖空心思想要讨好的未来齐献公——楚翌。

  • 作者有话要说:  说到掷果盈车,我觉得潘安没有被砸死可能是因为他是武林高手
    历史上魏晋出了太多的活体汤姆苏了,我尽量写的不那么苏点。
    还有一件事
    快考试了,双开还是有点吃力,这本暂时隔日更,等7月8号恢复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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