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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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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米可没有健忘症,她清清楚楚记着前几天秦沛泽是怎么突如其来利用她身份博取经济利益的,回马枪杀得那么猛,怎么不会印象深刻。她一小勺一小勺慢慢悠悠吃完冰激凌,浑身上下都感觉凉丝丝冒着寒气,顾小米将纸杯扔进垃圾桶,背上包说着:“谢了。”
说完也就朝门外走了。
一个两个都是居心叵测的,顾小米有点无比怀念起没心没肺的韩越来,要是韩越在身边,自己心里能踏实一点,可是总不能仰仗韩越一辈子。
秦沛泽站在身后喊了句什么,顾小米没听清楚,也没有回头,她得打起精神,继续战斗,更难的时候都熬过去了,难不成还怕这点小坎儿?她是顾小米,是烧不尽的杂草,等着春风起,吹又生。
顾小米到学校宿舍楼底下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穆康。高大挺拔的年轻人站在郁郁葱葱的法国梧桐旁边,实在是打眼又养眼,惹得女生宿舍来来往往的姑娘们频频回首。顾小米看着他,心里非常疲倦地叹了口气,目不斜视当成没看到的走了过去。
穆康也早就看到了顾小米,擦肩而过的时候伸手拉住了她。穆康攥着顾小米细细瘦瘦的手腕,几乎没用什么太大的力气,就把顾小米拉倒了自己身前,说着:“丫头,对不起。”
顾小米有那么一瞬间的软弱,她拉了拉自己的手,没拉出来,热燥燥的天气,还有穆康热燥燥的手掌心,烫得顾小米沁出细细密密的汗,她红着眼睛瞪着穆康,说道:“松开。”
穆康却握得更紧,把顾小米拉到自己胸口前,低头看着她,说着:“丫头,瘦了这么多,我们不吵了,好好在一起吧。”
顾小米昂着脸看穆康,这张帅气又张扬的面庞,迷惑了她整个青春,哪怕是现在,咫尺之间,她看着穆康,被包围进他熟悉的气息中,仍感到动摇的迷惑。顾小米觉得自己像紧绷的弦,离彻底崩断,也就是毫寸之间了,她很少听到穆康带着祈求恳切似的语调讲话,她印象中的穆康,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优越感爆棚,他以前真是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什么都手到擒来。
他也知道放低姿态来求人吗?跟她祈求复合?顾小米觉得有点好笑,虽然肯定是笑不出来的,她有点想告诉穆康,他真的不适合这种模样,忒不真实了,像是在演夸张的舞台话剧。
已经有人朝着这边指指点点,顾小米虚弱地说着:“我们以前,确实好好在一起来着,我都记得,你也没忘吧。你对我好的时候,是真对我好,我知道。可是都过去了,穆康,咱俩分了就是分了,别纠缠了成吗?你在国外的那段时间不是挺好的吗?咱俩都不闻不问,也就那么过去了。”
穆康强势惯了,看着顾小米柔弱无力似的求告,以为顾小米这是示弱,便想低头亲亲她,,哪怕是只亲吻她的头发。顾小米却往后撤了撤身子,说着:“真的,我打电话的时候没恐吓你,要是不想看我寻死,你就放过我吧。”
穆康僵住,顾小米抽出手腕,转身朝着宿舍楼台阶走去,她走到台阶上头,回头看了眼仍然杵在那里的穆康,寻思着要是以前,穆康肯定霸道地追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她拽走。
时光流转,流年偷换,沉淀了彼此的性情,再不是当初无知无畏的少年人了,到底是谁辜负了谁。
顾小米就那么怔怔地看着穆康,红了眼睛,她的脸上挨了穆夫人的一巴掌,至今仍像是在火辣辣的疼,她无法忘记当初去穆家哀求的时候,穆夫人像看丧家犬一样厌恶鄙视的眼神,那时候穆夫人泼了顾小米一身热茶,把她赶出了门。她平顺人生发生惊涛骇浪巨变的时候,茫然无措满心恐惧的时候,却没有得到穆康的丝毫体恤和帮助,她咬着牙,咬出了满腔满心的血,自己熬了过来,那时候这个男人做了什么?他还有什么脸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顾小米看着他,心中突然就升腾起了无数深刻的毒怨,她不是圣母,每一次伤害,每一次侮辱,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有什么罪,凭什么要被白白糟践?顾小米站着台阶上,低着头兀自笑了笑,然后一步步走下台阶,重新走到穆康面前,说着:“你真想重新跟我和好?”
穆康道:“我忘不了你,丫头,对不起,我替我母亲跟你道歉,我想好好补偿你,给我机会,好吗?”
顾小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说着:“别,你可代表不了你母亲。不过,机会我倒是可以给你,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
顾小米抬头看着穆康的眼睛,说道:“你要是真想再跟我在一起,你就跟家里宣布断绝关系吧。”
穆康一愣,顾小米继续说着:“你正儿八经开个发布会,宣布跟穆家断绝关系,跟你爸,跟你妈,断绝父子、母子关系,要是那样,我就考虑跟你重新开始。”
顾小米兵不血刃地说着,她看着穆康脸上的犹疑和不快,心里面充斥了一种伤害的快感,痛快淋漓!顾小米笑着对穆康说道:“做不到吧?等你做到的时候,再来找我吧。”顾小米再次转身之前,还不忘记再补一刀,说着:“你不过是个仰仗自己父母权势的纨绔子弟,一旦脱离穆家,你什么都干不了,什么都不是。”
穆康给予她的回答,只是沉默,顾小米倒也不意外,她压根就没有期待穆康的回复,她知道自己的话可能会像刀子一样凌迟了穆康,她比谁都知道穆康的死穴,她觉得自己这种毫不留情的伤害很可恶,但是却中毒似的无法停止,她看着穆康,说道:“小时候被你一身皮囊骗了眼睛,现在想想,你除了颜值高点,也没什么可取之处,自大、冲动、盲目,还不分青红皂白对父母言听计从,我顾小米也不是找不着男人,为什么非得吃回头草,跟个长不大的恋母癖小孩在一起呢?我又没有自虐情结。滚回去找你妈要糖吃吧,别来烦我了。”
顾小米觉得吐了心中一口恶气,她不敢再看穆康的神情,加快脚步匆匆离开了。
总躲不过以伤害收尾,相见不如怀念,穆康怎么就不懂呢?
舍友李莉见顾小米回来,扔给她一瓶水,一脸郁闷地说着:“小米,大家都在传你要被学校劝退,真的假的?学校过分了吧。”
顾小米拧开瓶盖,一副女汉子架势咕咚咕咚喝掉小半瓶,痛快地舒了口气,说着:“没错,要我自己退学。”
“那怎么办?需要证人吗?我们姐妹几个可以给你作证。”
顾小米心头一暖,笑着揽着李莉肩膀,说着:“我没事,谢谢啦,不是还没出结果嘛,陪我去K歌吧,缓解缓解压力。”
李莉当即答应,打电话招呼不在宿舍的姐们们回来,一个个都收拾打扮一番,说走就走,朝着西门麦乐迪进发。下楼的时候,顾小米看了看那颗梧桐树,树底下早就换成了一对牵着手的情侣,不见了穆康的影子。
顾小米收回目光,掏出墨镜戴上。
夏天的太阳怎么那么刺眼,耀得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