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魂记》伽蓝雨

12、第 12 章

　　期末考试拖拖拉拉的考了半个多月才结束，离校的前一天，李景非要关山带着小名儿一起出来和他们吃个饭。

　　关山刚要推辞，李景就一巴掌呼上了他的后脑勺儿：“行了六儿，反正也没别人儿，就是娜娜和我，还有陆振宇我们仨。好歹你也是我们小老弟呢，见见怎么了？就当是让你家那口子和你娘家人见个面儿。”

　　“操，凭什么我的就是娘家人啊？”

　　关山偷眼看看半空中乐的乱没形象的小名儿，脸红了。

　　最后晚上的时候，小名儿还是和关山一起去了。

　　陆振宇和李景，娜娜三个人看着眼前这两个并排站着的男孩儿，两张年轻的脸，一个俊秀夺人，一个斯文安静，差不多高的个子，站在一起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协调。

　　娜娜不由得感叹道：“怨不得这年头儿找不着好男朋友呢，原来好男孩儿都去搞bl去了。”

　　李景哀怨的瞄了一眼娜娜，没敢说话。

　　当下几个人站在雅间儿里寒暄了几句，刚刚坐下，雅间的门又开了，一个长得挺可爱的大眼睛女孩儿探进头来：“陆振宇，我来晚了吗？”

　　陆振宇赶紧站起来，把那女孩儿拉了过来：“没晚没晚。快进来吧。我介绍一下啊，这我女朋友，菲菲。”

　　“你们好！”菲菲有点儿害羞的打招呼。

　　大家一一握手，小名儿和菲菲握手的时候，菲菲突然盯着小名儿愣了愣：“我好像从哪儿见过你……”

　　关山一听这个，耳朵马上竖起来了。

　　“是吗？”小名儿问。

　　“嗯，是啊，你等等啊。”说完菲菲就开始掏自己的包儿，拿出一本八卦杂志，封面是一对新人的结婚照，新娘是个面容秀丽的女子，挽着身边的新郎，巧笑倩兮。封面的右上角还有一个人的头像，赫然就是小名儿！

　　一个大大的标题，写着：“千金小姐宋佳琪下嫁无名穷小子，——前未婚夫贺氏企业二世祖贺审言并未露面婚礼。”

　　那字是红的，小名儿看着它，红色的字在他眼前蔓延成一片血红，他顿时头疼欲裂。

　　那个女子，那个新娘，宋佳琪！

　　他的小琪……

　　关山见他脸色不好，连忙扶住他，跟李景他们连连道歉，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带着他离开了饭店。

　　回去的路上，小名儿一句话也没说，身上控制不住的颤抖着，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汗。关山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死死的握着他的手。

　　他全想起来了。

　　他是贺审言，没错，他就是那个贺氏企业的二世祖贺审言。两年前的一天，在“天元”对面的大街旁，正要过马路的贺审言，突然被背后一股力量向前推了一下，撞上了迎面开来的一辆大货车。

　　那一瞬间，他看见了身后那个人的鞋子，黑色高跟鞋，上面有两只黑色的蕾丝蝴蝶结。这鞋，正是他送给自己的未婚妻，宋佳琪的礼物。

　　意大利最有名的制鞋名家的纯手工作品，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一双鞋子。

　　最后一个画面，是对面“天元”写字楼门口的监视摄像头，他绝望的倒下，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不是她！不是我的小琪！小琪，怎么会对我做这种事！”他想要证明，这决不是小琪干的。他要找到证据，这决不是小琪干的！

　　最后一丝执念，支撑着这一缕幽魂，飘进了“天元”，再也不愿出来了。这执念太强烈，占据了他全部神魂，连记忆的部分，都挤了出去。他只知道，他要找到什么，一定要找到！

　　其实他不知道，那摄像头根本就是坏的，什么，都没有录下来。

　　***

　　回到家，关山点了支烟，冷静地听着小名儿断断续续的说着。他还是一直没有说话，半晌，关山掐灭了烟，给那个当警察的哥们儿打电话：“喂，我啊，关山。嗯，上次让你查的天元附近的交通事故，怎么没有个死者叫贺审言的？什么？他还没死呢？？知道了，嗯，嗯，好。那在哪个医院啊？好，谢谢。”

　　关山放下电话，搂住了坐在沙发上的贺审言，两个人紧紧地互相拥抱着，半晌，贺审言轻轻的说：“我不想回去了，小琪什么的我也不想再管了，我就想，就想这么和你在一起。”

　　关山吻着他的唇：“你必须回去，你还没死呢。小名儿，逃避不是办法。”

　　“我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那又如何？你本就没死，只不过一直醒不过来。小名儿，这个世界上，最绝望的事，就是死，只要活着，就什么都有可能。”

　　两个人吻着，慢慢倒在床上，他们的吻，分外珍惜，他们的世界末日，还是来了。

　　关山静静的搂着贺审言，道：“回去之前，再去见见宋佳琪吧。”

　　“嗯，有些事儿，还是弄清楚了好。”

　　夜太短暂，短暂的，让人悲伤。

　　世事无常。

　　***

　　第二天晚上八点，当关山和贺审言站在宋佳琪家门外的时候，两个人短暂有力的拥抱了一下，一起按响了门铃。

　　“谁呀？”一声温婉好听的女声响起，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秀气的女子，八卦杂志上那个幸福的新娘，宋佳琪。

　　宋佳琪打开门，突然表情变得惊恐异常，瞪大了一双好看的眼睛，嘴唇微微哆嗦着，一步步的后退。

　　“小琪，我……”

　　“啊！！！！”宋佳琪歇斯底里的尖叫。

　　关山皱了皱眉，两个人对视一眼，心知肚明，凭宋佳琪这个反映，就知道了，肯定是她干的。

　　两个人进了屋，关上门，看着一直退到墙角，说不出话来的女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贺审言柔声说：“小琪，我并不是来怪你的，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你，你你是人是鬼？？”

　　贺审言沉默着。宋佳琪歇斯底里的尖叫：“你你你绝对不是人！我昨天刚去医院看过你！你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你是鬼！是鬼！你还是来找我了！”

　　“小琪，我不怪你，真的，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宋佳琪冷笑，抑制不住的浑身发抖，眼睛里闪出疯狂的光芒：“你当真不知道为什么？”

　　贺审言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哼，不知道，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你这点！什么都不知道，还整天觉得自己是全天下对我最好的人！”

　　“小琪……我……”

　　“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可我根本不喜欢你！要不是因为我家的公司只剩一个空壳子，你妈又以我家的公司作为威胁，说我如果不和你在一起，就整垮我们家，我怎么会和你在一起！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一直就只喜欢我老公！只要你死了，只要你死了！我们就什么阻碍都没有了！”

　　“小琪，原来，你这么恨我。”

　　“没错，我恨你！难道你不恨我吗？现在你给我害死了，来索命了吧？”

　　“我不恨你，你没错。”

　　“审言，对不起！对不起！”宋佳琪终于哭了出来。

　　关山看着蜷缩在地上浑身发抖的宋佳琪，对她结了个手印一挥，宋佳琪就慢慢倒在了地上：“我们回去吧，等她睡醒了，只会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