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百变苏哥哥》帆过十洲

42、13

　　梅长苏再次来到了靖王府。
　　这次他是光明正大地进来的。
　　萧景琰放缓缰绳，与他一同在热闹的市集中穿过。来来往往的百姓们在各式各样的商贩面前停留，挑选着需要的东西，小孩子们或紧紧地跟着自家大人，或在一些有趣的摊位前驻足，不肯多走一步。
　　梅长苏未曾见过种类如此繁多的小摊，只觉得目不暇接，也没心思想什么尴尬不尴尬的了。
　　萧景琰只觉得梅长苏的头转来转去，心里微微有些好笑。他忽然拨了马缰到了旁边一条僻静的巷子里，跳下了马，回头将缰绳递给梅长苏道：“稍等我一会，这马乖，不会乱跑的。”梅长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萧景琰便钻进了人群里，三两下便消失不见了。他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捏着马鞍，很有些空落落的茫然。周围的人声鼎沸都与他无关，而与他有关的那一个人，他找不到。
　　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没有萧景琰，他算什么？
　　“长苏。”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萧景琰已经回来了，他站在马儿旁边，仰着头看着。
　　梅长苏低下头去，颇有些新鲜地俯看着萧景琰。
　　萧景琰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个，抬起手来道：“给你。”
　　梅长苏接了过来，却见是两个穿在竹签上的惟妙惟肖的小人，一个着戎装战铠，一个披白色纱衣，正是他和萧景琰。两个小人揽着彼此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这是什么？”梅长苏伸出另一只手碰了碰小“萧景琰”搭在“他”肩上的小手，似乎是对这个姿势十分满意。
　　萧景琰答道：“是面人。那边还有吹糖人的，吹出来的可以吃，不过今天出摊的是徒弟，大概做不出咱们两个来。”他说着，牵了马缰，慢悠悠地汇入了人群，回头道，“不过他吹个鱼儿还是可以的。”
　　梅长苏笑道：“吹条鱼来做什么？给我吃吗？”
　　萧景琰想了想，道：“那便回府去，给你找些蜜糖来吃，霓凰前几日从南境带回来的。”
　　“好啊。”梅长苏柔和地应了。
　　他们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一同进了王府。
　　萧景琰摆手叫侍卫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便伸手要抱梅长苏下来。
　　梅长苏却避了一下，道：“你教我，我自己来。”
　　萧景琰想说还是先学会走路再学上下马比较合适，但话语在喉头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最后出口的却是一个“好”字。
　　他扶着梅长苏的一只脚，道：“你将那只脚从马镫里撤出来，这只脚先不要动，甩过来的时候这只脚再撤开，跳下来。”
　　梅长苏试探了两下，一咬牙便跃了下来。他到底也是鲛人一族的将军，这一下倒是干脆利落，只是他却忘记了他是不太会站的，落地便是一个踉跄。
　　萧景琰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在他腋下一托，轻声道：“站稳。”
　　梅长苏借着他的力慢慢地调整着重心，终于稳稳当当地站住了。
　　萧景琰松开了手，眨了这样，对他道：“给你准备的房间在后院，挨着池塘，你现在要过去看看吗？”
　　“好啊。”梅长苏促狭地眨了眨眼，“我都没想到你会给我准备房间？”
　　萧景琰一脸正直地道：“有总是要有的，住不住是你的事情。”他绕到了梅长苏正面道，“来，咱们试试走路——来试试用一条腿站住……”
　　梅长苏试探着侧了侧身子，萧景琰赶忙扶了他一把，道：“抬腿！”他双腿一同弯了弯，打了个晃，才将另一只脚抬了起来，很有点茫然地看着萧景琰。
　　萧景琰哭笑不得地道：“往前，放下——”
　　梅长苏方才恍然大悟似的往前递了半步出去。
　　“别急，还可以再迈大一些……”
　　二人就这么一个教一个学，到后院短短几步路竟也走了大半个时辰。到了池塘旁，自觉学习进度过于慢的梅长苏便不管不顾地扎进了水里去了。
　　萧景琰哭笑不得地在池塘旁坐了，撩了一捧水花，道：“长苏，你不是又想躲在水底下不出来吧？”
　　梅长苏立时从水底钻了出来：“谁躲了？”
　　“好罢，没有躲。”萧景琰从善如流，“你休息会，我去给你朋友准备客房……”
　　“不用管他，他才留不到晚上呢。”梅长苏无所谓道，“他就是来找飞流的，找见了便该走啦。”
　　“好哇长苏，你就这么不待见我？”白衣公子从靖王府的墙外纵身翻了进来，“有了情郎就不要兄弟了是不是？”
　　萧景琰与梅长苏俱是面色一红，但却都没有反驳。梅长苏顾左右而言他：“飞流跟你走还是跟我？”
　　“当然是跟我啦。”蔺晨一甩袖，仰头道，“小飞流，你说是不是？”
　　鸽子扑棱棱地飞了进来，歪歪扭扭地扎进了池塘的荷叶丛里，就是不说话。
　　梅长苏笑道：“想要他跟你走，就别欺负人家啊。”
　　蔺晨挽了挽袖子：“我哪里欺负他了？——小飞流，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喝酒！”飞流跳到了萧景琰肩上。
　　“飞流，装傻是不对的。”蔺晨说，“装着装着就会变成真傻的。”
　　梅长苏点头道：“你蔺晨哥哥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见梅长苏也这么说，飞流便不说这个了，只道：“不要走。”
　　蔺晨抱臂道：“人家两个你侬我侬的，你在这里赖着算是什么？”
　　“去你的。”梅长苏翻了个白眼，“不过飞流，你跟着蔺晨倒确实是比我好得多，你们同为妖族，修炼法门总是相近的，我只是会使蛮力罢了，与你修行不是一路的。”
　　“好嘛……”飞流不情不愿地跳到了地上，被蔺晨抓在了手里。
　　萧景琰插话道：“飞流若是愿意，便回来找我就好。皇长兄大概也会高兴见到你的。”
　　飞流这次兴高采烈地道了好。
　　他们果然如梅长苏说的，只稍留了一会便走了，莫说过夜，连顿饭也没有吃。
　　梅长苏待他们二人走了，才爬回了岸上，问萧景琰道：“你给我准备的屋子呢？”
　　萧景琰却顺势将他抱了起来，边走边道：“我带你去看。”
　　梅长苏低呼了一声，恼道：“你做什么？”
　　“怎么，你不累吗？”萧景琰十分纯洁地看着他。
　　梅长苏艰难地走了走心，终于实话实说地道：“……累的。”
　　“所以我帮你嘛。”萧景琰抬脚一勾屋门，闪身进了屋，将梅长苏放在榻上让他坐好，才道，“就是这间啦。”
　　梅长苏打量了一番这间屋子。屋子不是太大，但对于走路走不利落的人来说什么东西都没有两步路，十分的方便。屋里的家具也都十分简单，但萧景琰府上一向是这个风格，实用就好。与一般的屋子不同，这间屋里还放了一口大缸，大约是萧景琰终究惦念着鲛人不能离水太久的事情。
　　“挺好的。”梅长苏笑了笑，“就是嘛……帘子太素啦，你屋里的是不是也这样？你拿来，我给你绣些花样上去。”
　　“绣……”萧景琰梗了一下，才讷讷地点了点头。
　　梅长苏摸了摸下巴，道：“说来我就是织绡也能赚不少金银的吧？”
　　萧景琰红着脸点了点头：“你之前……给我的那半匹我给我母后了，不过你绣了人的地方，我私下留着呢。”
　　梅长苏有点意外地眨了眨眼，笑道：“你给我的兵刃，我也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