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百变苏哥哥》帆过十洲

41、12

　　萧景琰回了金陵，觉得萧选似乎转眼间便老了十岁。
　　他的大哥一身太子服饰，倒是显得更沉稳了些。
　　萧景宣到底作了什么死，自然是不能在朝堂上问出来的，他规规矩矩地上了折子，禀了战况，便等着萧选发话，心里盘算着逆风逆水能不能搪塞过梅长苏未归的事情，萧选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多问。
　　他将琉球国书看了看，随手放在了一遍，十分场面地夸奖了一番萧景琰办事得力，便叫他回去了。
　　一出宫城，飞流便粘了过来。原本这鸽子是爱在他头顶站着的，他与它交涉了几回，它终于肯退而求其次地站肩膀了。
　　萧景琰侧头问它：“去哪了？”
　　“天上。”飞流答得十分笼统。
　　这是只心智不全的小鸽子，萧景琰也不与它较劲，只笑着逗弄了他两下，策马回了王府。
　　列战英已打探了消息回来，说是献王对梁帝不敬才被贬谪的，但萧选一向宠爱他和誉王，仅仅顶撞而已不至于直接将人赶走。萧景琰想他皇长兄是一定知道的，只是没有与他细说而已。既然不跟他说，他便不问。
　　萧景琰对列战英点了点头，侧头又逗弄飞流：“你说你苏哥哥还有多久能回来呀？”
　　飞流说：“很快。”
　　他似乎一向信任梅长苏，话说得毫不迟疑。
　　萧景琰想，要是他也能心思如此简单便好了——便不必总是怀着那小小的一丝忧虑，想着梅长苏万一不回金陵了该怎么办。

　　而此时，梅长苏正准备和蔺晨一起从青丘出发。
　　“长苏你干嘛这么着急？”蔺晨问，“你现在是能变出腿来了，但你会走吗？”
　　“你不是会走吗？”梅长苏看着他，“有跑腿的了，我着急学着走干嘛？”
　　蔺晨怒斥了他一声没良心，想想飞流还在金陵，便十分不情愿地化成了原形下了水。巨蟒又粗又长，梅长苏和他一比就好像幼童一般。鲛人灵巧地从蛇尾游到了蛇头，叹了口气道：“蔺晨，就算青丘的狐狸长得再合你的胃口，你不瘦一点，她们也不会看上你的。”
　　巨蟒似是恼羞成怒地回过了头来，鲛人在水中却要比他灵活得多了，长尾一甩便蹿到了前头去，还回头喊：“你可快点，跟不上我可不等你。”
　　“没良心的！”蔺晨喊，“你这是过河拆桥！”
　　“桥就算真的塌了也是你的问题。”梅长苏不以为意地笑了，“我可没想着不带你去找飞流。”
　　蔺晨想想他还没过河呢，便哼哼了两声作罢。
　　飞流说的没错，梅长苏来得很快。不光是鲛人游得快，还有蔺晨在旁用法术帮忙，他们二人不过两日便到了金陵城外。
　　蔺晨化了人形，白衣翩翩地站在岸上，幸灾乐祸地看着苦大仇深的梅长苏摆弄那两条怎么待着都不对的人腿：“我就说你不能这么着急吧？”
　　梅长苏赌气似的干脆侧身在河堤上一坐：“我不是说了么——有跑腿的。”
　　“嘿，我上辈子是欠你什么了你这么折腾我？”蔺晨满脸不乐意，“你还想让我给你背进去是怎么的——要么你变条鱼我给你拎进城去？”
　　梅长苏语重心长地道：“你早晚有一天栽在你这张嘴上——你就不能找个人来吗？”
　　“我们是特意找的没人的地方上岸的好吗？”蔺晨更加不乐意了。
　　二人正在这里纠缠着，忽然头顶传来鸟儿扑扇翅膀的声音，却是一只白鸽子。
　　梅长苏抿嘴一笑，抬头招手：“飞流！”
　　“小飞流！”蔺晨仰头指着它，“见了人怎么不出声啊？”
　　“你坏！苏哥哥好！”鸽子在他们头顶盘旋着，“我去叫人！”
　　“哎你叫谁啊——”蔺晨拉着长音问着，飞流却根本没搭理他，扑扇着翅膀，一会就没影了，留他一个人生闷气。
　　哦，还有一个幸灾乐祸的梅长苏。
　　于是当萧景琰策马赶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白衣人拿着扇子敲坐在堤上的梅长苏，而上了地的梅长苏显然是躲不开的，颇有点忙乱地左支右绌。萧景琰一看就不干了，提气纵身，长剑一抽便冲着那人去了。
　　蔺晨自然也不是好惹的，扇面一转便迎了过去。
　　梅长苏哭笑不得地喊停：“蔺晨你别伤着他飞流可还在他那儿养着呢——景琰这是我朋友！”
　　蔺晨倒是一听梅长苏说到飞流就收手了，萧景琰心里却有些不忿于梅长苏与那人之间亲昵的打闹，手腕一转，多追了一招，蔺晨赶忙向后一仰，总算避了过去。等他直起身来，萧景琰已收了剑，凑到了梅长苏身边去：“长苏。”
　　“我回来了，说好的。”梅长苏笑眯眯的，献宝一般地抬了抬腿，“你看，我晚了几天可是做了正事的。”
　　萧景琰的眉毛拧了起来：“痛不痛？”
　　梅长苏哭笑不得：“法术而已，你想哪去了？”
　　萧景琰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他想了想，又高兴了起来，“那就是……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去了，说好要让你看看地上的景色的。”
　　“对呀。”梅长苏点了点头，“不过我还不太会用这两条腿，得你来教我。你不会嫌麻烦吧？”
　　萧景琰的笑意从眸子里漾了出来：“怎么会，我永远不会嫌弃你的。”
　　一旁被无视了的蔺晨实在是没眼看，他叉着腰指着天空道：“飞流，小没良心的，要瞎一起瞎，你给我下来！”
　　飞流盘旋了两圈，不情不愿地飞了下来，落在了蔺晨头顶，还不忘用翅膀给蔺晨一下。
　　萧景琰看了看他们，道：“我只骑了一匹马出来。”
　　梅长苏接道：“有什么关系，反正蔺晨有飞流给他带路，让他慢慢走呗。”
　　萧景琰竟然点了点头，道：“也对。长苏不能离水太久，我先带他回去了，劳烦这位公子与飞流一起了。”说完，他俯身抄起了梅长苏的双腿将人抱了起来，便向马儿走了过去，十分的干脆利落。
　　蔺晨目瞪口呆地问：“飞流，他们平时一直都这样吗？”
　　飞流挠了他一下：“苏哥哥，不在！”
　　“哦对长苏也是刚回来……”蔺晨用扇子点了点手心，“啧啧啧，既然他这么没良心，我也就不告诉他……有人已经在来金陵的路上了吧。”

　　却说梅长苏被萧景琰抱上了马背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在地上没法行动，一直都是萧景琰抱来抱去的。此番他有了腿，骑马倒是稳当了不少，只是两腿分开跨坐的姿势还是有些别扭。萧景琰在他身后坐定了，双手从他身侧探出去握了缰绳催动马儿，问：“你去找你朋友……就是为了这双腿么？”
　　梅长苏只觉得萧景琰的声音就在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微微拂过，让他有些痒，不自觉地伸手揪了揪自己的耳朵：“对呀……不过太着急了，真的还不大会用……”
　　“不会走么？”萧景琰轻轻地笑了，“不怕，我教你啊。”
　　梅长苏眯起了眼睛，点了点头：“嗯，就说你不会不管我的。”
　　“当然啦。”萧景琰道，“你这是怎么变的，还要水吗？”
　　“要的，只是外形变了，说到底我也还是鲛人呀。”梅长苏侧头，“我是没听说过有什么法术能直接变成人啦……妖族修炼有成也还是妖族，最多能化成人形罢了。”
　　萧景琰用下巴蹭了蹭梅长苏的肩膀，道：“鲛人也好，尾巴很漂亮。”
　　“嗯，尾巴在的，你想摸我就变出来给你摸呀。”梅长苏倒是好说话，“反正……我们的日子长着呢。”
　　萧景琰于是也轻轻地笑了，道：“咱们到金陵啦，这次是白天，你好好看看。”
　　梅长苏顺着他的话抬起了头来，巍峨的城墙已到了眼前，排队入城的百姓们熙熙攘攘，有一些显然是已经看见他们了，偷偷摸摸地指指点点。
　　“……这么多人呀。”梅长苏莫名地有点脸红，“我……我这样和你，是不是，不大好？”
　　“没什么不好的。”萧景琰收了缰绳，让马儿慢慢地踱步以免冲撞了行人，“反正大家早晚要知道的。”
　　“知道什么？”梅长苏故做不懂。
　　萧景琰目不斜视地道：“知道……我们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