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百变苏哥哥》帆过十洲

38、9

　　出征东海的日子已经定了下来，但萧景琰不知道要怎么和萧选提起带上梅长苏一起走这件事。
　　他实在是拿不准萧选的态度，很怕他提起这件事反倒让萧选对梅长苏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萧景禹倒是提过帮他说，可萧景琰却说要自己解决。
　　究竟有怎么样的私心，他自己也说不好，但他就是莫名地心虚。
　　尤其是梅长苏越发地粘他了。
　　作为不能离开水太久的鲛人，梅长苏显然是不能像传统意义上的“粘人”一样跟着萧景琰到处走。但每当萧景琰路过的时候，这个鲛人都会灵巧地钻出水面，笑嘻嘻地和他打个招呼。
　　萧景琰十分怀疑是不是那鲛人都已经记住他的脚步声了，不由越发感觉心虚。
　　他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心里这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是随便跟谁都能说的，只好入宫去问娘亲。
　　静妃倒是十分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何时如此患得患失了？想带他一起去，便去和你父皇说。以你的性子，直说反倒是最好的，说些有的没的，反倒凭空惹他怀疑。”
　　萧景琰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不由松了一口气。
　　静妃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最近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啊？”萧景琰仔细思量了一番，觉得好像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静妃把桌上的榛子酥往他面前推了推，柔声道：“我挺喜欢那鲛人的，芷萝宫后面也有一方荷塘的，不如叫他到宫里陪我几日。”
　　“他要与儿臣一同去东海的。”萧景琰想也不想地回绝。
　　静妃笑了起来：“看来这便是你最近遇到的事情了。”
　　萧景琰不明所以地抬头，静妃却道：“你既然喜欢他，便待他好些。他一人背井离乡，还被琉球人那样对待，也是十分不易，能倚靠的只有你罢了。”
　　“我……自然要对他好的。”萧景琰垂下眼眸答道，面色却不大好。
　　静妃看了看他，问：“怎么了？”
　　“……长苏家在东海。”萧景琰说，“他是要回家的。”
　　“你问过他了？”静妃问。
　　萧景琰摇了摇头：“可他不回家，难道还有留在金陵吗？”
　　“勿要妄自揣测他人想法，你不如去问问他。”静妃说。

　　于是梅长苏特别茫然地道：“你娘亲要你来问我，你就来问了？”
　　“母妃说的不会错的。”萧景琰特别乖巧地蹲在梅长苏面前看着他。
　　梅长苏十分不忍目睟地扭过了头去：“我还没想好呢，毕竟整个金陵，除了你的王府，我还哪都没去过呢。”
　　萧景琰立刻道：“你要去哪，我带你去！”
　　“……你打算怎么带我去？”梅长苏拍出了一朵小水花，“这样子走在路上不被人围住才怪了。”
　　萧景琰于是陷入了沉思。
　　梅长苏看着他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柔声道：“我说笑的，你出征前将我带到河边便是了，我自去东海找你。”
　　萧景琰立刻回过了神：“这次不驻扎在五年前的地方了，在船坞那边。你……知道吗？”
　　“不知道可以问呀。”梅长苏笑了起来，“那边虽然没有人，但是有螃蟹呀。”
　　萧景琰十分担忧地道：“你不怕它告诉你族里吗？”
　　梅长苏反问道：“你以为我族中什么都不知道吗？”
　　萧景琰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他们为什么不管你？”
　　“他们没有不管我。”梅长苏说，“是我不要他们管我的。”
　　萧景琰不解其意，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梅长苏淡笑道：“本已够麻烦的了，没必要将族人也扯进来。鲛人一族可没有一个叫‘梅长苏’的。”
　　“你……要我叫你长苏，是因为你要和族中脱离关系？”萧景琰瞪大了眼睛。
　　梅长苏微微点了点头。
　　萧景琰伸出了手去，似乎是想拍拍梅长苏的肩，又似乎是想摸摸他的脸，但他最终什么都没有做，便要将手收回来。
　　梅长苏伸出手去抓住了萧景琰的手指，侧头用自己的唇蹭了蹭。
　　分开的时候，他的脸几乎红透了，可当他抬起头看见萧景琰呆愣的表情，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等你的消息，随你一起去东海。”梅长苏说完，便翻身钻回了水底。
　　萧景琰面红耳赤地想，怪不得母妃要让我来问他是怎么想的。
　　他将手指在自己的唇上贴了一下。
　　满是茧子的武人的手上带了些许潮湿的凉意。
　　萧景琰抿嘴笑了起来。
　　他想，他喜欢这样的。

　　萧景琰按静妃说的，向萧选直言希望带鲛人一同去东海。
　　“此去征伐琉球，鲛人与琉球同有仇怨。”萧景琰说，“且鲛人似有翻江倒海之能，若可为我军前锋大将，当大有可为。”
　　萧选看了他半晌，终于道：“朕听说，他是琉球人自东海带回。”
　　“是。”萧景琰应道。
　　“你怎知他回了东海，不是纵虎归山？”萧选没什么表情地问。
　　萧景琰微微皱眉：“他是恩怨分明之人，这段时日以来儿臣未曾亏待于他，儿臣信他不会临阵倒戈。”
　　萧选笑了起来：“好，好，好。东海的兵，朕交由你带了。若有什么意外，朕，唯你是问！”
　　萧景琰立刻低头领命。
　　若是梅长苏要留在东海，不与他回来了……
　　他便与父皇请罪罢了。

　　梅长苏听完他一脸正直地说“父皇同意你随我一同去东海了”，不由笑了起来：“我一直相信你会带我去的。”
　　萧景琰低头“嗯”了一声，脸色微红。
　　梅长苏轻叹一声：“所以我也会随你回来的。”
　　萧景琰又“嗯”了一声，随后才猛然抬起了头来，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眸子。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梅长苏问。
　　“三日后出征。”萧景琰道，“我明日送你去秦淮河。”
　　“趁着今日晚上其实正好，明日夜里你再折腾一趟，休息不好可不行。”梅长苏说，“我话都说在这里了，你还怕什么吗？怕我失信吗？”
　　萧景琰赶紧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讷讷道：“有点……舍不得。”
　　梅长苏侧头看他：“五年都舍了，舍不了五天吗？”
　　“五天哪到得了……”萧景琰闷闷地伸出了手，“来吧，我带你走。”
　　梅长苏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对方的手掌里。
　　走吧，你带我去哪里，我都随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