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群魔》如鱼饮水

28、第二十八章 开门

　　简陋的隔间并不隔音，顾雪城用力抵着伊仄的额头，脖颈边尽是他的气息。

　　“别……我……”顾雪城咬住了唇。

　　“你被咬了，所以不肯亲近我？”外面似乎开饭了，一片嘈杂，伊仄压低声音盯着顾雪城说，“我也感染了病毒，用了你的疫苗。”

　　顾雪城猛然一震，“鲍德嘉管我要的VRV I代疫苗果然是给你用的？结果呢！”

　　“病毒检测阴性，你的疫苗有效。”伊仄回答。

　　“但那是对I代，VRV原代毒性更强，我不知道结果……”顾雪城摇头。

　　“明天去医院，那里有试剂可以检测。”伊仄又要贴上来。

　　“那就明天检查完再做……唔……”顾雪城被他吻住了喉结，整个人都有些发软，就像蛇被拿住了七寸，只剩下喘息的力气。

　　“不管，现在就要。”伊仄扯开他的衣服，把他按在作为墙壁的集装箱上。顾雪城许久没有打理的黑发汗湿地贴在苍白的脸颊，干枯起皮的唇却带了一抹颜色，微微张着喘息，喉结不断地滚动。

　　“……伊仄，万一VRV原代疫苗无效，你会被感染。我最近一直在感冒，我担心这是感染前兆，”顾雪城吞咽了一下，定神低声道，“所以我建议等到明天检查后你再考虑……唔……你……”

　　伊仄的手至今伸进顾雪城的裤腰，一把握住了他。

　　“这种状态下你还指望我遵医嘱么？”伊仄无奈地笑了一声，手下微微用力，“媳妇，收起你的理智，男人做这种事的时候不需要理智。”

　　顾雪城站立不住，抱住他的肩膀，残存的理智却还在作祟。他数月来实在绷得太紧，见到伊仄，就像一个长途跋涉的人突然回家，一旦躺倒在沙发上就会昏睡过去。他心里想着很多事，却不愿这样放纵自己。

　　“要么你的疫苗失败，咱俩一起变丧尸。要么疫苗成功，咱俩都没事。顾雪城，你以为你死了我还能活么？你气我跑去卧底不理我没关系，但你要是因为你被咬了这种理由疏远我，我心里就难过了。”

　　“咱俩在一起多少年了，你算算？你被咬了怕得要死，这种时候你不依靠我，你还要我干嘛用？”

　　顾雪城的手勾着他的脖子，簌簌抖着肩膀。

　　“可以发出声音地哭，没关系的。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伊仄柔声道，“雪城，我爱你，有我在不要怕。”

　　顾雪城发出了几声压抑不住地抽泣，他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

　　伊仄便加快了频率，他抑制不住地低吟，抽泣变了调。

　　前途未卜的世界，仓库污浊的空气中漂浮着食物油腻的气味。但顾雪城拥抱着伊仄，沉溺于感官之中，却油生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安稳之感。

　　第二天顾雪城从小隔间出来，白衬衫下摆没有像往日那样规规整整地收进裤腰，衣领的扣子也是解开的。他把婴儿抱给田喜庆照顾时，田喜庆悄悄瞅了他好几眼。

　　伊仄这个人身手太好，又喜欢独来独往，一看就不好拿捏，薛参谋一时没给他派什么任务。伊仄和小罗聊了几句后，就主动要求跟着出外勤任务。

　　这趟顾雪城也要求一起去，几个人到医院去找一些药品补给。一路上过去没遇见丧尸大部队，但到了医院门口小罗他们就有些怂了。众所周知感染暴发，医院是重灾区。

　　“你们去一层药房看看，拿完东西就走。我和雪城进去搜，他熟悉这里。”伊仄吩咐给小罗他们相对安全些的任务。

　　小罗他们一副把伊仄当大哥的样子，几乎惟命是从。顾雪城以前倒没发现伊仄有当领导的天赋，他大部分时候都一副懒得开口的颓废青年模样。不过细想一下，特别事务局的这帮人其实每个单拎出来都是精英了。

　　伊仄给了顾雪城一把手枪，趁机又亲了他眼睛一下。

　　“这是工作场合。”顾雪城强调。

　　“什么场合你都是我媳妇呀。”伊仄叼着烟嘟囔。

　　同样是危险重重的工作，但是和伊仄在一起，顾雪城的心情却没有那么沉重。刚认识伊仄时就是这样，说不了两句就要和他斗嘴，这男人既喜欢强词夺理又酷爱冷幽默，每次都让人哭笑不得。

　　病理室有一台电子显微镜，顾雪城带着伊仄走到门口，发现门禁居然还奏效，于是掏出工作证刷卡进去。大部分医院都有断电后的紧急供电系统，顾雪城找到了可以使用的电源，连接上了电镜和电脑。

　　他处理了孙胤的血标本，放在电镜下观察。

　　“这堆恶心的东西就是病毒？”伊仄盯着电脑屏幕。

　　“确切的说是VRV I代病毒，这是我给它的命名，”顾雪城工作的时候正襟危坐，微微低着头看显微镜，纤细的脖颈弯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十分耐看，“孙胤体内的病毒和当初鲍局拿给我的，你感染的那种病毒是同一种。”

　　“也就是说孙胤被他们制成了圣士。”伊仄脸色沉了下去。那种痛苦，他亲身体会过。

　　顾雪城握住伊仄的手，叹了口气。

　　他找出试剂，对自己的血标本进行检测。等结果的时间里，伊仄有点坐不住了。

　　“现在你倒知道怕了。”顾雪城说。

　　“我绝对相信我媳妇的技术。”伊仄推了推墨镜。

　　十五分钟后结果出来，阴性。伊仄长出了口气，捧着顾雪城的头，对着他额头亲了一口。顾雪城倒是格外淡定，只微笑了一下，就转身把能用的试剂盒收集起来准备带走。

　　“顾医生，酷毙了。”伊仄骑坐在椅子上，目光追随着他。

　　“必须的。”顾雪城说

　　“也不知道谁昨天吓得抱着我大哭。”伊仄咧嘴一笑。

　　“啧，有些人会不会聊天啊？”顾雪城把手里的纸卷起来敲了他脑袋一下，伊仄抓过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医院有备用电源的话，孙胤那个优盘，找台电脑看看？”顾雪城问。

　　“不行，那个优盘有密保，必须特定软件才能解锁。”伊仄说完推了下墨镜，掩盖住眉间皱起的川字纹，“现在特别事务局内部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我也不敢用设备联系他们。冯平他……”

　　“找到他，问个清楚。在那之前猜测没意义。”顾雪城摇头，“你还要继续卧底么，鲍局既然联系不上，会不会……”

　　“老鲍死也不会把我供出来，这点我确定。”伊仄回答。

　　他正说着，突然听到门口有动静，回头一看，门上的玻璃窗口正贴着一张腐烂的黄色脂肪爆出的脸。

　　门口的丧尸一下下撞击着大门，所幸有门禁他一时进不来。

　　伊仄二话不说对着玻璃窗就是一枪。“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一地，那丧尸也轰然倒下，溅了满墙血。

　　“走了媳妇。”枪声会引来丧尸，伊仄知道此地不能久留，拉住顾雪城迅速往外走。

　　顾雪城吓得满手湿汗，伊仄的手却干燥温暖。似乎察觉了顾雪城的惊慌，伊仄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别怕媳妇。”

　　两个人从楼梯迅速下楼，又碰到一只穿着污迹斑斑的白大衣的丧尸。伊仄一脚踢翻他，拉着顾雪城就走，整个下楼的过程还算顺利。

　　到了一层，两人只看到小罗手底下一个小伙子正在装药。“门诊药房的药被之前的市民抢得就剩这么点，罗哥带着大伙去底下急诊药房搜去了。”

　　伊仄他们下到地下一层的急诊，果然看见急诊药房里小罗他们几个。

　　“遇见丧尸了么？”伊仄问。

　　“还真没有，我以为医院应该丧尸最多呢！”小罗侥幸地笑了，“急诊药房好多病人不知道，所以剩了不少药品。”

　　“我刚才用枪声把丧尸往楼上引了，但医院毕竟不安全，还需要多久装完？尽快撤退。”伊仄环顾着四周说。

　　“再有十分钟就完事。”小罗立马敦促手底下的人。

　　“来一趟医院不容易，要能再弄点东西回去就好了……”小罗一个手下抱怨了一句，目光停留在留观室的大门上。

　　“见好就收吧，医院不可能只有这么几只丧尸，我怕它们躲在那里了……”伊仄正说着，便看到他伸手去拉门，便问，“雪城，这里面是留观室吧？”

　　留观室？顾雪城忽然一瞬想起了什么，脑仁如同被白刃贯穿般锐痛，大吼一声：“别开门！”

　　但那青年已经打开了门锁，刹那间门里伸出四五双手，把他拖了进去。里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就再没了动静。

　　所有人都抬起头，身体僵硬，一片静默。

　　“撤离的时候，留观室里全都是感染了的临终病人……还没有尸变，所以不能处理，只能暂时留下……”顾雪城的声音发抖。

　　“这扇门里面……”小罗听懂了他的话，声音也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全部都是丧尸。”顾雪城脸色苍白地说。

　　“小陈已经没救了，我们剩下的人……快走……”小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在巨大的恐惧面前，他带来的一队人没有一个反驳他。

　　“来不及了。”伊仄淡淡地说。

　　众人注视之下，那扇门缓缓地再次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