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装》阳树林

45、哥哥

　　欧阳灿对故事中的问问特别关心，因为欧阳灿感觉故事里的问问就是自己的小朋友呢。其实，每个人都在找寻着那个和自己有点类似的人，无论对方是怎样的，只要感觉亲切，都是属于自己精神世界的一部分，好像是天生的缘分，无法解释的。

　　高傲带着欧阳灿去公园里，玩了一圈，欧阳灿竟然睡着了。高傲只好抱着她，坐公交车又回来了，到家后，欧阳灿睡眼惺忪，问：高傲叔叔，我——你哥哥？
　　高傲会意，点点头，欧阳灿学着说：哥哥，高傲哥哥。高傲点点头，欧阳灿坐在客厅里的玩具角落里，玩耍了一会儿，完全清醒了，高傲说：灿灿，今天我们做的是什么车？公交车还是出租车？欧阳灿点头，当高傲说到公交车的时候。
　　高傲给欧阳灿读书：拿着一本插图画本，幼儿识字图书，给欧阳灿念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爷爷、奶奶。欧阳灿听着听着，会突然冒出一个词：爷爷。很清晰。高傲会说，好，很好，灿灿，我们继续，欧阳灿低着头玩玩具，拿起来一个有字的积木，示意高傲读出来：
　　芝麻开花节节高。欧阳灿说：姐姐。呵呵，高傲笑着说：你是不是想念你姐姐了？欧阳灿点点头。孩子真好，高傲想，小孩子听到“节节”误以为是在念“姐姐”这个词语，立刻想到自己的姐姐嘉嘉，因为嘉嘉会抱着灿灿玩耍，给灿灿讲故事，嘉嘉也才十一岁，说话还是童音，灿灿每次见到嘉嘉，都很开心，嘉嘉是灿灿的表姐，是灿灿二姨妈的孩子。
　　高傲也想念嘉嘉，有嘉嘉的时候，灿灿学东西快，心情好，也听话。
　　灿灿玩耍告一段落，高傲带着她去茶水间喝水，灿灿喝着喝着，说着“问问”、“问问”。高傲若有所思地看着灿灿，试探着问她：你想听问问的故事么？灿灿点点头，灿灿不爱喝白开水，高傲说：想听，那就赶紧将你杯子里的水喝完，我们去荡秋千，坐在秋千架上给你讲吧？灿灿很听话地点头，大口喝水。
　　高傲试探着问：灿灿，上次讲到哪里了？
　　灿灿摇头，难怪灿灿不记得了，因为很久高傲没有讲述问问的故事了。高傲随意讲到：

　　小军人来到村子的西头，孩子们早早就等在那里了，问：“今天还讲鬼子的故事吗？小军哥哥？”
　　小军人摇头，孩子们皱着眉头问，你会不会讲关于小孩子的故事呢？小军人问，为什么要听小孩子的故事啊？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因为我们都有弟弟妹妹，妈妈需要我们帮助带孩子，我们的爸爸妈妈听说，你和孙子名哥哥将问问带的很好，聪明、健康，我们想学习啊。”小军人放眼一看，这里的孩子，最大的也才只有7岁，最小的也才3岁，也是跟着哥哥来的，再看着他们手里拿着的听故事的酬劳：土豆，红薯，豆子，呵呵，问恩有口福了，小军人说：“带孩子呢，是个技术活，也是个体力活，你们体力好不好呢？”几个孩子争先恐后地喊：“好！”小军人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你们的技术好不好？”孩子们摇摇头。
　　小军人说：“稍息，立正，抬头挺胸，站好，我们开始上课。打起精神来，仔细听，回去好好带自己的弟弟妹妹，希望你们获得奖赏，不要忘了我。”
　　孩子们露出了少有的惊喜眼神，各自在心里回忆着爸爸妈妈说过的话：“带好了弟弟妹妹们，给你买新玩具……”每个孩子的眼神里含着美好的期待。
　　高傲讲着，看着灿灿的眼睛，灿灿貌似也没有听懂，头摇的像个拨浪鼓，问问，问问！呵呵，高傲会意，灿灿想听问问的故事……
　　高傲想要逗逗灿灿，说：灿灿，你想要个弟弟或者是妹妹么？
　　灿灿忽而摇头，忽而点头。
　　高傲说：有个弟弟，可以叫你姐姐，有个妹妹，你可以教她打针，给你的洋娃娃打针哦，妹妹扮演护士，你可以扮演医生哦？
　　灿灿开心地笑了，点点头，说：好，好。
　　灿灿不停地说：问问。
　　高傲说：你想听问问，灿灿？你可以给高傲哥哥推推秋千么？
　　灿灿点头，就要从高傲的腿上下来。
　　高傲说：等一等，我将的问问，你听得高兴了，再下来推，好么？灿灿点头。高傲说：你可以说“好。”灿灿说：好！

　　问恩手里拿着小人书，蹲着，指着地面上的一个字，那是孙子名用小树枝做成的小棍子，拼起来的一个大大的汉字，这个汉字是田野的田字，问恩张着嘴巴就是发不出来声音，只是“大大”，问恩喜欢说“大大”，就是不肯说别的字眼呢，小军人看着孙子名那个耐心的样子，很欣赏。
　　问恩看了一会儿汉字“田”，就开始不耐烦了，站起来，走开去，拿玩具玩，看到小军人手里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就跑过来，小军人和孙子名担心的要死，担心问问不小心摔个狗吃屎。问问快步跑过来，一个抬脚姿势，一巴掌将小军人手里的东西打落了下来，土豆和豆子到处乱滚，问恩兴奋的浑身颤抖，格格的笑，拿个小玩具来捡豆子，小军人捡起土豆和别的东西，豆子留给问恩慢慢捡着玩吧。
　　问问的小手像是个啄木鸟，快快地捡起豆子，一颗一颗又一颗，快速准确，捡完了，看一看玩具盒里的豆子，一个挥洒动作，将豆子倒出来了，又是满地滚落的豆子，问问高兴地格格地大笑不止，小军人也开心地笑，孙子名摇摇头，认为问问应该学习认字懂道理了，而不是瞎玩，呵呵，问问和小军人默契地笑个不停，小军人弯腰指点着问问，告诉问问哪里有一颗豆子，快来捡哦！

　　灿灿听到这里也是格格地笑个不停，呵呵，高傲看着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手牵着灿灿，一起往回走。

　　高傲带着灿灿的一系列活动，约翰生都有录像，视频很多，约翰生闲下来的时候，也会看看。他看到女儿和高傲相处的融洽、开心，就找了个机会。

　　约翰生对高傲说：灿灿自从开始走路后，她便经常跑得飞快，弄得看护她的大人常常胆战心惊。约翰生说着关于灿灿小时候的各种趣事，高傲洗耳恭听。
　　约翰生：高傲，灿灿不好带吧？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高傲：还好了，灿灿听话、懂事，虽然不会开口讲很多话语，她用小手指着问！
　　一天，我带着她在公园里玩耍，她在地上捡到一根大约20厘米的白色吸管，就开始玩起来。她先蹲在地上把吸管的一头对着地砖上的坑洞戳戳，然后站起来走几步，看到有坑洞的地方又蹲下来戳戳，如果坑洞的大小和吸管的大小正好吻合，她会露出很开心的表情。
　　嘴里嘟囔着、嘀咕着，听不清说着什么，我看着她的嘴巴，她明白我听不懂她的话语，用一根小手指，指着坑洞，点点头。我试探着问：灿灿，你是说，坑洞和吸管好玩，是不是？灿灿开心地点头，表情怡然自乐。
　　我试着教她说：灿灿，你说坑洞、吸管、地板、好玩……灿灿紧紧盯住我的嘴巴，嘴巴里试探着发音：动？洗？版？好好？我当时开心极了，嘴里赞叹着：灿灿，你好棒哦，会说动、办、洗、好，哇，你会说这么多词语啊，I LOVE YOU.灿灿，我爱你，加油！
　　呵呵，灿灿也很开心，嘴里说着LOVE的发音，听着是拉乌，足以听出是LOVE.我和灿灿激动地笑着、跳着，引得公园里的小朋友们，羡慕地看着我们欢笑……
　　约翰生心里对自己沉得住气大大自我赞扬了一番，刚才差点打断了高傲的叙述，想问：你为什么不阻止灿灿拿起地面上脏兮兮的吸管玩？幸亏没有这么问高傲，才会听到灿灿的进步，才知道灿灿也会说“拉乌”，也知道了灿灿喜欢听I LOVE YOU。看来，这个做父亲的，是没有给予女儿足够的爱，女儿会不会缺乏父爱？因而延误了开口说话的最佳时机？直到遇到高傲叔叔，感觉到了父爱的存在，开始开心、安心，然后产生了表达的欲望？约翰生思索着……
　　高傲沉浸在和灿灿互动的回忆里，继续说：

　　前两天刮大风，混凝土地面上有很多落叶。一名保洁人员正拿着一根水管冲洗路面。哗哗的水流顺着地面上一条由水泥砌成的，宽4到5厘米，高3到4厘米的小渠顺流而下。灿灿拿着吸管边走边玩，走到小渠边，她非常好奇，先用吸管去戳水流，然后挥舞着吸管，把水从小渠中挥洒出来。
　　灿灿一边挥洒着水，一边指着我，嘴里说着什么，我听不懂，柔声问：灿灿，你是想让我和你一起玩么？灿灿以为我想要拿着吸管挥洒水珠儿玩耍呢，摇摇头，小腿一迈，朝我走来，拉着我的手，走到小水渠边，示意我蹲下。然后小手紧紧地抓住我的大手，小脚丫子就要放下去，呵呵，她想要用脚玩水！我立刻摇摇头，坚定地说：不可以！灿灿，不可以！
　　灿灿小嘴撅着，貌似在思索什么，我耐心地说：这个水，不可以洗澡的，回到家里了，预备好了洗澡水，才可以脱鞋子脱袜子，洗澡水是热乎的，这个水是凉的，着凉了会肚子痛的。
　　灿灿听得很认真，突然说：肚纸灯。然后点点头，缩回脚丫子，蹲好。眼睛盯着小水渠里的水流，听着水流声，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不一会儿，只见她先试着把吸管放进水里，第一次不成功，因为她竖着放，然后她学会倾斜吸管，半放半塞地将其弄进水渠里，接着非常快乐地看着它漂流，与我一起奔跑，追上它，第一次，让我把吸管从水里打捞出来还给她，因为她还没有办法准确捕捉水中流动的物体，她继续将其丢进水里，看着它向下漂流，然后追上它。第三次，灿灿可以自己打捞吸管，当吸管被小渠里的一些树叶堵住时，她还会试图清理树叶，让吸管顺利漂流起来。当她发现，树叶总是漂流不定，她走过来拽住我的手，指着水渠里的树叶子，请我帮忙清理。我找来一根树枝，拨开去，灿灿看见了，兴奋不已，要抢我的树枝，我就故意逗她说：你说，给我吧，我就给你！
　　本以为她不会说的，谁知道，她一着急：给我吧。大声喊了出来，呵呵，她会说“给我吧！”吐字清晰，字正腔圆，我那个高兴啊，约翰先生！
　　约翰生听得入了神！
　　后来，我想试试看，如果向她要这根吸管，她愿不愿意给我。于是，我把手伸过去，摊开，嘴里说：给高傲叔叔一下。她很乐意地把吸管给我，之后我把吸管高高抛起来，等待着吸管从高处降落在小渠中，听它发出声音后，让它顺流而下。灿灿先是惊呆了，紧接着发出银铃般的大笑声，非常开心，一脸兴奋地追着流动的吸管跑起来。
　　她玩得非常专注和投入，乐此不疲，一路发出欢乐的笑声，吸引了周围其他的小孩。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男孩，也走近小渠，蹲下来，用一个棍子拨弄小渠里的流水，旁边的爸爸把他一把抱起来，说：这有什么好玩的？另外一个小孩试图直接用手玩小渠里的水，也被大人强行带走了，说：这个水好脏的，不能玩！
　　约翰生听到“旁边的爸爸把他一把抱起来，说：这有什么好玩的？”感觉自己的脸一瞬间红彤彤的，好像是自己！自己曾经多少次，也类似地这样地对待过欧阳燕，不知道有多少次，哦哦，难怪欧阳燕迟迟不肯开口讲话，是被自己的可恶的爸爸给吓到了，约翰生想到这里，狠狠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幸亏，只有一瞬间，约翰生不想在高傲面前失态。
　　高傲此时倒是平静。继续说：
　　是啊，在大人眼中，这根破吸管有什么好玩的，再说，这个冲洗路面的水脏死了，绝对不能玩。小吸管，小水渠，这些东西没有什么乐趣，也没有什么意义，一点都没意思。
　　高傲看着不说话的约翰生，以为约翰生是在沉思，继续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其实，很多家长不知道，在一岁到三岁孩子的眼中，他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两个东西，也不知道它们是些什么东西，更不知道为什么把吸管放水里，它就会移动，他觉得好奇啊，觉得它们好玩极了，有趣味极了，他能够专注又快乐地玩上好久哇，甚至是，为了可以获得这样的快乐的权利，大人提出什么要求都会想办法去满足，就像我们的欧阳灿，着急了，立马说出“给我吧！”这是孩子探索世界的方式，我们大人，要关注着、引导着孩子去探索……
　　高傲看着约翰生依然一声不响，就轻声说：约翰先生，灿灿等我呢，有事回头再聊吧！说着，不等约翰生回答，就走开了。

作者有话说

　　灿灿长大了，可以说很多词语了，是高傲的启发，教导有方，爱的力量是无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