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回家 ...
-
花妈妈为猪肉涨价计较，为花木林的婚事忧心忡忡，为花不缺的单身妈妈这个身份揪心，以为房价不跌反涨就是天下最令人绝望的事，谁知道上天堪比最顽劣的孩童，花妈妈被医生通知：初步诊断胆管癌，需要做手术，手术后做活检，冰冻切片确诊。
花妈妈就像个孩子——一个不懂事的任性的顽皮孩童一样，吵着要出院，要回老家。说，爸爸一个人在家里，守不住门户。花不缺给老家的爸爸打电话，让他劝劝妈妈！花不缺听见是以下对话：
妈妈说：你每天吃几顿饭？吃不吃得饱？家里的牛喂得好不好？
爸爸木讷地回答，不会安慰妈妈安心地住院！花不缺听着干着急……
花不缺算是非常理智，该上班上班，该请假请假，陪着妈妈住院，问药求医，呵护备至。事情倘若重来一次，花不缺没有把握自己能像当时所表现得那样勇敢。担当是一件太过沉重的事，并且还会不断有新的担子从天而降。
花不缺想让爸爸劝劝妈妈，让妈妈好好治病！爸爸在电话里说着说着就哭了，哭的像个孩子似的！请爸爸帮忙是谈不上了，还需要有人给爸爸做饭吃！花不缺心里一阵烦躁……
后来，多少次花不缺和妈妈两人嘻嘻哈哈地说着这些象是说着不相干人的事，旁人都觉得他们坚强豁达，其实都是生生熬过来。
花不缺常常觉得连哭的时间都没有了，因为她太忙，必须上紧发条，忙碌女儿的一切，忙碌妈妈的一切，陪妈妈做各种检查，为了使金钱的来源不断流，花不缺每天坚持转两次公车回家写稿子，连载小说！为了多拿点稿费，花不缺多接了一个活——那是一本少儿书！漫漫长夜，花不缺多少次眼皮打架，头晕想吐偶尔写不出来，没办法，休息片刻，喝杯热水，还得扛，还得继续。
睡眠时间，也是可以用来赚取金钱的。
上官冲要来医院的时候，会提前一天告诉花不缺，让花不缺去上班。
花不缺下班后，先回家里和绿龙交谈几句，比如女儿今天乖不乖、哭没哭，吃饭怎么样，午睡的好不好等等，然后又在沉沉夜色里往医院赶，因为花不缺妹妹花天雪的男朋友发高烧了，花天雪这几天过不来！
花不缺坐在公车上，途经那些燃着灯的数不清楼层的大厦，她忽然领悟到幸福不需要建立在那么恢弘的半空，一天里手机没有响过就是安稳，在病房门口的欠费黑板上没有看见妈妈的名字就是幸福。
白天主治医生将花不缺叫去，委婉地说了些话，大意是病人目前情况来看，不如先出院吧，因为病人的肚子里和胸腔里的东西太过嘈杂，看不清楚，加上病人营养不良，严重贫血，需要加强营养，住在医院里，病人情绪也是不太好，不如带上一个月的药物，先吃着，一个月后来复查！
如果没有其他意见，不如让你妈妈回家好好养着。
这个“养”字的含义不言而喻，花不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努了努嘴唇，终于问出，那我妈妈还有多少时间。医生没有明确说出多少时间，她坚强地笔直地站定了，心想：没有亲耳听到宣判，比想象中的打击要好几百倍呢！医生走出去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一般地说，想开点，奇迹还是有的。
花不缺脑子里始终在转着：妈妈吵着要出院，一定要装出样子来，是妈妈自己要出院的，而不是医生让出院的，妈妈的秉性像个任性的孩童，一定可以骗过去的！
花不缺回到病房，妈妈问：医生怎么说？
花不缺撒谎：医生说，妈妈除了每天打点滴之外，想要再给您开点药。
妈妈说：好啊，带着药我回家吧？回家里养着，住在这儿花费太大，你给医生好好说说，就说病人心情不好，闹着要出院。
花妈妈眉飞色舞地教导着花不缺。爸爸不会做饭，不会照顾自己，妈妈不放心爸爸！即便是做过手术，又怎样？还不是照样捂着伤口给爸爸做饭吃，假如没有人做饭给爸爸的话，结果是术后病人不能及时恢复健康，后果不堪设想……花不缺叹口气！
花不缺脸色不好看，对面床边的上官冲则报以理解的神情。中午打饭时，他们短暂地交谈了两句，花不缺不愿意细说，他也不方便多问，毕竟这样的事任何安慰都是徒劳。只是嘱咐她，需要帮忙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并且贼兮兮地说：可别忘了，在两个妈妈的面前，我们可是“未婚夫妻”。花不缺苦笑着点点头！
朱阿姨得知花妈妈吵着要出院，医生已经同意了。朱阿姨心想，病没水落石出，就闹着出院，不是和生命开玩笑么！
花不缺和妈妈一起来到医生的办公室里，找主治医生开出院证明，今天周五，办理不了出院手续，下周一办理！花妈妈归心似箭，好说歹说，妈妈答应再呆两天。朱老师邀请花妈妈下五子棋，花妈妈说：没心情。
上官冲看着花妈妈像个孩子似的害上了相思病——他认为花妈妈是想念花爸爸了！
上官冲一双笑眯眯的眼睛看着花妈妈：花妈妈，来，我们四个人来一盘五子棋，怎么样啊？
或者您陪着我妈妈下五子棋，我陪着花不缺去外面给您买白糖点心去？
然后，让花不缺陪着我去给我妈妈买件衣服，花妈妈您就答应我吧？
上官冲一边说着，一边冲着花妈妈做鬼脸！花妈妈经不住上官冲的幽默搞怪动作和表情，呵呵笑起来了……
花妈妈说：看到合适我穿的衣服，也给我捎上吧花不缺！花不缺和上官冲点点头，答应着。
上官冲心想，花妈妈像个孩子，其实很好哄，花不缺像谁呢？看着不像花妈妈的性格……
走到医院大门外，花不缺说：上官冲，你有时间吗，接我妈妈出院，我在医院里陪朱阿姨，你觉得……
上官冲假装着一个迟疑，说：嗯，让我看看日程安排哈，阿姨具体哪一天出院，到时候我安排车和司机来接。花不缺有点不高兴了，还不是亲自来呢！花不缺说：哦，好吧！
花不缺想说：这样啊，算了吧！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还欠着人家的钱啊，怎么可以任性妄为呢，再说了，表面上已经是未婚夫妻了，啊哈，好怪！
花不缺在心里嘀咕，表面上，还是顺着上官冲！
上官冲看到了花不缺的脸色变化，心里乐呵呵的，看来，这位姐姐是将自己当做自己人了啊，毫不客气地使唤人呢。也有可能，花不缺是想让我去老家认认门，让我不要怕：钱，会还你的，要是不还，你可以找到我老家去！
想到这一层，上官冲开心啊，哈哈，去乡下走走也不错，自己没有去过乡下，也没有乡下的亲戚和朋友，上大学的时候，又不喜欢乡下来的同学！
如今的乡下，非比寻常了，马云的淘宝店铺入住乡下了，假如有一天，这个城市也是雾霾满城，日日不散，自己带着妈妈和爸爸去投奔花不缺乡下的父母，让她们帮忙寻找一处氧气充足的田园住处，他们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
朱阿姨和花妈妈下着五子棋，花妈妈：以后来家里玩啊，带些土特产回来送人，比如，辣椒串、柿饼、苹果、核桃、杏仁等等，菜园子里的菜很多的，吃不完。
朱阿姨听得一愣一愣的，菜吃不完啊，爽啊，城里的生活是天天要买菜，烦着呢！
朱阿姨听得入神，说：让上官冲送你回家吧，顺便带些菜回来，吃个新鲜！花妈妈：好啊，谢谢你，朱老师，祝你早日康复，欢迎你常来家里坐坐，土特产瓜果蔬菜多啊，吃个新鲜菜那还不容易，容易的很……
上官冲和花不缺往医院里走，边走边聊。
花不缺：想起高中时候读书要走三十五里路，妈妈给她带的馒头总是不够吃，不得不去别人家里的果园里找吃的，有一次，妈妈让爸爸给我送花卷来了，香的我一连吃了四个啊！说到父亲，花不缺忽然激动起来，她让上官冲承诺很快陪自己和妈妈一起回家一趟，花不缺兴致勃勃地计划归期……
上官冲知道，花不缺这是在安慰自己，到了明天，又要去上班挣钱了，晚上回家了又要写稿子卖钱了……
第二天，花不缺打电话给上官冲，说要去上班，上午麻烦他照顾一下自己的妈妈，下午妹妹花天雪和她男朋友会过来的。
王子剑到了医院，手里捧着鲜花，怀里抱着自己的女儿山山，蒙城停好车子，想要接过山山来抱着，王子剑将鲜花递给了蒙城。蒙城明白了，等到花妈妈出来后，就赶紧上去说：花妈妈，请上车，这是王子剑书生给您的鲜花。蒙城在心里预演着，一抬头看见花妈妈已经出来了，旁边是上官冲那小子，上官冲身边还有一个小弟跟着，帮花妈妈拎着行李。还有一个女孩和男孩，蒙城不知道这是花天雪和她男朋友。蒙城回头找寻着王子剑，嗨，不见人啊！
蒙城躲起来，眼睛紧紧盯住上官冲那小子，四处寻找着王子剑，哎呦，王子剑刚才告诉我了，他带着山山去厕所了，这可怎么办？
先将鲜花送出去吧。蒙城整理一下衣领，大踏步走上前去，将花递给了花妈妈，花天雪的男朋友上前一步，接过了鲜花点点头，花妈妈介绍了一下蒙城，上官冲看着蒙城点点头，说：你送来的面包不错啊，我送花妈妈回家，你来送花啊？蒙城点点头。
上官冲热情地伸过手来，说：兄弟，谢谢你了，带我向王子剑问好啊。说罢恭恭敬敬地引领着花妈妈走向自己的车子。
蒙城着急啊，打电话给王子剑。王子剑抱着山山出来了，蒙城如此这般地一番告知，王子剑不等蒙城说完，看着怀里的山山，担心山山不开心，摇摇头，蒙城闭嘴。他们默契地上车，往回开。王子剑也无可奈何啊，因为花不缺交代过自己：
不要过来，假如上官冲不来，花天雪来。
王子剑在心里安慰自己，和山山说着话，希望女儿的声音可以平复自己的情绪。女儿乖巧地说：
爸爸，你是不是不开心？
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山山唱了一支儿歌，接着又说了一些同学们的小笑话。
山山说：有一个小朋友换牙齿了，妈妈带着她去看医生，回到小区后碰到了马阿姨问她，你的牙齿还疼不疼了？小朋友奶声奶气地说，哎呀，我忘记问它疼不疼啊，牙齿在医院里。
开车的蒙城听着童音讲述的小故事，心里乐呵，有女儿真好啊，绅士他妈的太有福气了！
王子剑听着听着，女儿的声音，慢慢地使他心里舒坦了。
蒙城提议，带着山山去儿童乐园溜冰。山山偏着小脑袋，忽闪着大眼睛，眨眨眼，盯住王子剑，期待着。
山山伸手挠着爸爸的痒痒肉，王子剑假装开心地笑了，点点头。山山开心大笑，蒙城也开心大笑，王子剑看着女儿和蒙城笑成这样，被她们的欢快笑声感染了，呵呵呵呵。
山山是第一次溜冰，虽有摔，仍然说着：好刺激啊，摔几次就会了，爸爸，你要勇敢啊。
王子剑心疼女儿，很想要劝说一句：不要滑冰了，我们去换个地方玩。可是，看到女儿开心，又不忍心了。王子剑想：豁出去了，让她玩个够，欧耶。王子剑向女儿山山点点头，继续跟在女儿的身后，像个企鹅，跌跌撞撞地向前滑。
下班后的花不缺，给王子剑电话。
绅士：不要客气，阿姨接到我的鲜花开心就好。
花不缺：你不生气了？你和蒙城开着车去，可是！
王子剑：呵呵，情绪是有一点儿，在车上，山山使劲逗我开心，她才五岁大点的孩子，知道看我脸色说话，一路上给我唱歌、讲笑话，后来，我被山山感动了答应她去溜冰，山山说感觉蛮刺激的。
花不缺：呵呵，有情绪了？山山逗你玩，你对于山山来说就是，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王子剑：呵呵，你上班很辛苦吧？阿姨住院，你累坏了！
花不缺：其实，我妈妈更累，养育我们几个，不容易……我妈妈到家了，上官冲住在我妈妈家里，说是要呆上几天，让我爸爸带着他四处看看，听我爸爸在电话里说，他看到窑洞无人住，问我爸爸可以不可以买，说他看上了几块地，让我爸爸帮忙给他买过来。
王子剑：上官冲要买窑洞？还要买地？呵呵，也是啊，最近城市里啊，空气不好，雾霾一来只能等待大风来吹开去，上官冲想要呼吸新鲜空气啊，哈哈，这小子，会享福！
花不缺：他是投资健康，退休了去乡下享福啊。
王子剑：呵呵，上官冲，总是快我一步棋。
花不缺：我到家了，挂了啊，拜拜。
拜拜!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