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感]春江花月夜》浮觞

11、第 11 章

　　海上的天气从来阴晴不定。春夏之交，海上的风暴也来了。陆地是肯定不能去的，这会儿风大浪大，去了也没地方玩。
　　洵和湛两人就呆在南宫的宫殿里，没有外出。别看海面上波涛汹涌，电闪雷鸣，海底却很平静。
　　洵一边啃果子，一边看湛练武。
　　“湛，看不出你会舞刀弄棒，我一直以为你只会拿手术刀。”
　　洵在军营里呆过一段时间，学了一些格斗技巧，但湛的动作跟他完全是不同风格，更像是中国武术。嗯，准确来说，更像是武侠小说里才有机会见识到的功夫。
　　湛手上拿着银色长枪，耍的虎虎生风。虽然没回答，脸上却挂着笑，一脸春风得意，意气风发。洵撇了撇嘴。
　　又舞了一阵，湛收了兵器，跳上护栏，和洵坐在一起。
　　“洵娃娃想学吗，我教你。”
　　“不用。”洵想了想，说：“润爹爹的枪法比你好多了。”
　　湛被他呛了一下，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
　　洵的身边放着一个水果篮，里面都是些南海珍奇的水果。难得洵愿意来南宫玩，知道洵爱吃果子，特意让王大人准备了好一些。原本还给洵配了个专门提篮子的人，被洵给婉拒了。
　　真要让人提了个篮子跟着，洵觉得自己都没脸出门。
　　在水果篮里翻了翻，湛挑了个果子咬了一口。“唔，这个味道不错，不愧是王大人准备的。”
　　洵瞪了他一眼。
　　“湛，你竟然抢小孩子的吃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远处传来某人的调笑声。
　　湛回头，看到涵走了过来。涵也是南宫的人，之前是潜的心腹，潜死后，涵的地位在南宫一落千丈，但涵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涵，你怎么来了，不用巡逻吗？”湛问。
　　“今天到泱他们。这就是润大人的小孩吗？”
　　涵走到洵的面前，俯身，歪头，看着拿着个果子啃到一半的洵。眼神意味深长。洵摸了摸脸。
　　“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什么，很干净。”
　　涵的气息很温和，让洵觉得舒服。
　　“不愧是潏与润大人的孩子，长得真不错。”涵伸手在洵的腮帮子上点了点。
　　“喂！”湛抗议。
　　抢在湛动手前，涵退了一步。
　　“小殿下，我叫涵，你要记住了。”涵笑得很开心。
　　涵抽出把扇子，摇了摇，款款离开了。弄得洵莫名其妙的。似乎他大老远走过来就是为了说句话。
　　“他是谁？”
　　“一个疯子，不用理会。”湛泄愤的咬了口手上的果子。
　　“……”

　　晚饭，洵和润依然是在滉的邀请下在大殿内进餐。润和滉坐在一起，两人说说笑笑，把酒言欢。洵则和南宫的年轻子弟坐在一起。坐在洵左手边的是湛，右手边的就是下午才见过面的涵。
　　涵的气质真的让人很舒服，像一个见识广博的书生，但没有半点穷酸书生所带有的腐气。可以说，涵是洵在南宫里见过的最斯文儒雅的人了。
　　洵对涵的印象不错。
　　吃饭的时候，湛给洵夹菜，而涵只是摇着扇子在一旁看。他总是在笑。
　　洵盯着涵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为什么你总是在笑？”
　　“因为小殿下很可爱。”
　　洵的筷子停在空中停了好一会儿才伸向目标。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洵的内心一点也不平静。
　　洵想，涵这是在调戏他。但是，为什么呢。洵不明白。
　　大概是看洵的表现，觉得有趣，涵竟然凑近，在洵的脸上亲了一口。
　　“喀！”洵觉得自己的神经断了一根。
　　“啪！”湛手上的筷子掉了。
　　滉和润的酒也洒了，所有人都看向这边。
　　接着一阵紫色的电火噼里啪啦的乱蹿，“砰”的一声整张矮桌被炸开了。烟雾过后，涵半倒在地上，脸上是被熏黑的痕迹，衣服头发都乱了，嘴角却是弯着的。
　　“哈哈哈……”涵翻身趴在地上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
　　洵站在一堆残骸旁边，傻愣了一会儿，突然脸红了起来，蹭蹭就跑了出去。
　　“哈哈哈……”整个大殿只剩下涵夸张的笑声。
　　滉和润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洵的反应，真的很有趣。
　　湛拍了拍脸，将脸上的笑意收敛一下，装模作样的踹了下还趴在地上的涵。
　　“不可以这样欺负洵。”说完就追了出去。

　　湛追出大殿却没有见到洵。四处走了圈，看了看，却没有看到洵。正想着洵是不是回房间了，头顶上就落下个小果子，砸在湛的肩上。湛抬头，看到高高的回廊横梁上，洵坐在上面，拿着一个果子正在吃。
　　“你怎么在上面？”湛问。一边纵身跃了上去，在洵的旁边坐下。
　　“涵戏弄我。”
　　想到刚刚在大殿上发生的事情，湛想笑，但拼命忍住了。
　　“涵他不是坏人。”
　　洵赌气往旁边挪了挪屁股。似乎对于湛没有站在他这边感到不满。
　　湛觉得好笑。
　　“没事啦，你还只是个孩子。大家笑笑就算了。不用当真。”
　　洵想了想，似乎也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较真。只是，他还是不大喜欢这样被当成孩子一样逗弄。
　　“我什么时候才算大人啊。”虽然最近的五短身材有张高点的趋势，但脸上的婴儿肥还在，让洵看上去胖嘟嘟的。吃东西的时候尤为明显，腮帮子鼓鼓的。难怪下午涵会戳他的脸，真的很有趣的样子。湛忍住伸手指的冲动。
　　“等你满一千岁了。”
　　洵顿时觉得丧气。
　　“我不要被当成孩子。”老被这么欺负调戏，佛都要生气。洵站了起来，瞪着湛。
　　湛耸肩，“我没办法。”
　　洵咬了咬嘴唇，跳下横梁，一路小跑会房间去了。湛跟着跳下来，追了几步，想想，还是算了。现在洵估计还在气头上，追上去也没用。
　　不过，涵那边，倒是可以趁这个时候教训一下。湛转身回大殿。

　　涵在大殿上亲了洵，洵躲了好几天，就是不肯出来见人。后来涵托湛给了洵带了一箱子的古书，总算将洵给哄好了。
　　其实洵是很好说话的，既然涵诚心诚意的道歉了，洵也就不摆谱了，隔天就在湛时常练武的地方露面了。涵偶而路过，冲着洵远远的施礼，洵也认真的回了。
　　“洵，你真是太可爱了。”每次看到洵板着一张脸装大人，湛就很想将洵按进怀里揉一揉，不过真要这么做了，洵不理的人就是他了。
　　涵送给洵的书，都是些很古老的书籍了。有的是洵连听都没听说过的。这些书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箱子里，看来得到了很好的护理。不是印刷本，而是手工誊写的，看笔迹，还是同一个人。
　　“这些都是涵写的？”洵感到惊讶。
　　湛回身，看了看洵手上的书，点点头。“嗯，是涵的字。”
　　洵看着发黄的纸张，有些好奇涵到底活了多久。
　　“涵以前当过官哦，在人类的朝廷里，主要是管理藏书阁的。”
　　“翰林院的修书郎么？”
　　“不知道，反正他看过的书有很多，这些都是他的手抄。”湛想了想，又说：“涵还有一些竹简，你要不要找他借来看看？”
　　想到涵亲自己的事，洵摇了摇头。
　　料想现在的洵也不可能主动接近涵，湛只是说说而已。
　　“等明天天气好了，我带你到海面上透透气。一整天呆在这下面，我都快闷死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