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感]春江花月夜》浮觞

10、第 10 章

　　洵在南宫呆了一段时间，突然想起去海底深渊看看。说起这海底深渊，还是湛跟他说起的，说是潏在南宫教导南宫子弟时，曾将不听话的学生丢进海底深渊。洵很好奇这是个什么地方。
　　洵说想去，湛自然陪着。
　　“我都不知道潏爹爹也有这么……意气用事的时候。”洵的记忆中，潏一直温文尔雅，偶尔生气，也只是秋后算账而已，很少见到当场发飙的。
　　湛想了想，在洵的耳朵边嘀咕了一阵，洵脸红了下，嘴角却微微扬起。
　　“回头一定要好好取笑润一下。”湛告诉洵，在润最初追求潏的时候，润不知道听了谁的主意，竟然偷亲潏，还被潏给打飞了。虽然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但南宫的人都还记得，湛也是听别人说的。洵想，潏与润过去在南宫的日子一定相当快活。
　　海的深处是黑暗的，没有光源，除了一些自身会发光的动物，就看不到其他东西了。湛带着洵一路往北，路过一艘沉船时，里面一条巨大的鲨鱼突然蹿出来，洵吓了一跳。鲨鱼的牙齿很锋利，像锯子，被咬上一口，那绝对不好受。当然，洵的皮厚，也不怕它咬。
　　洵绕着鲨鱼游了一圈，突然张开嘴，龇牙。鲨鱼吓得退了两米。
　　“它会倒退耶！”洵惊讶。
　　“那是当然。”湛觉得很平常，鲨鱼他见多了。洵却很稀奇，一直绕着鲨鱼转圈圈，他转，鲨鱼也转，转着，转着，洵头晕了。鲨鱼不动了，僵直着身体开始往下沉。
　　“它干嘛？”
　　“没什么。”湛拉着洵往前，再这么玩下去，那条可怜小鲨鱼一定会被弄死的。
　　海底说真的，其实没什么东西，一片望过去，跟荒漠一样。偶尔才会出现一些海底山，或者沉船。洵看到沉船的时候，就会凑近看一看，可惜他不是学历史考古的，看到沉船也猜不出它是哪艘。
　　湛告诉洵，他早年在南洋做生意的时候用的资本就是来自这些沉船，接着他从一堆残骸里挑出一个瓷盘递给洵，“喏，上好的青花瓷，好好收着，绝对能卖个大价钱。”
　　洵眨了眨眼睛。
　　“这样好吗？不问自取是为贼。”
　　“哦，那你叫主人出来抓贼啊！”湛摊手。洵想了想，点头，觉得湛说的有理。这时，湛身后的船舱内伸出一只深褐色粗壮的触手，摸了过来，缠上湛的腰，一缩，将湛给拉进了黝黑的船舱。洵瞪大了眼睛。紧接船舱一阵乱颤，似乎里面打了起来。洵站在外面，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帮忙。
　　幸好湛很快就出来了。
　　“你还好吧？”
　　“没事！”湛虽然看不出有受伤，但口气不大好。
　　“刚才那个……”
　　“头大无脑，没鳞片，没骨头的死章鱼。”湛想起刚才在黑暗中情景，顿时觉得不爽，八条腿了不起啊，竟然还敢乱摸！
　　洵看着湛整张脸都黑了，“它对你做了什么？”
　　湛一挥手震断船舷。
　　“没什么。”
　　“那这个？”洵指着他手上的青花瓷盘，他还来不及收进空间里。
　　“你的了，收起来。”
　　洵指了指黝黑的船舱。
　　“它敢有意见，我拆了这艘破船！走！”
　　湛拉着洵离开。

　　海底深渊其实不止一个，湛带洵去的是最近的一个。还没靠近，洵就感觉到一股深冷的气息传来，靠的越近，水纹越低，渐渐的都快接近北宫那种寒冷了。
　　周围一边死寂。
　　这种感觉很不好。洵想起被关在六面印里的事。站在边缘往下看，除了一望无际的黑暗，什么也没有。
　　孤独，寂寞，死亡。没有声音，没有色彩，没有温度。这个是比地府更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方。
　　“被潏丢到深渊里的学生一定犯了很严重的错。”所以才会受到这种处罚。
　　“什么？”
　　洵摇头。
　　“我想回去了。”他想念润了，想念南宫的色彩，想念海面上阳光的温度。他不想呆在这里。也许，来看这个海底深渊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看洵脸色不好，湛没有多问，只是带着洵回南宫。
　　离开前，洵回头，再度看了眼让他难受的海底深渊，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要再被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