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地中海（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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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计划很简单，核心只有一个，无论多么强大的替身，只要解决了本体就不再是个威胁。而荷尔·荷斯的皇帝是最擅长暗杀的替身，几乎没有之一。
我们回到甲板上，玛利亚自然会跟随我们而来，开阔的甲板上不存在任何遮蔽物，这是对玛利亚而言最有优势的场地，她自然会选择最直接的两种攻击手段：毒液弹或者直接攻击。
如果是后者，无论她打算攻击谁，我都能凭借渡鸦的视觉先一步地替其他人挡下伤害，利用活尸的特性承受住伤势，直到她打算使用毒液弹的那一刻——砰，阿布德尔的火焰就会这样让毒气笼罩整个甲板。
我考虑过两种可能性，如果玛利亚免疫赤红圣杯的毒液的话，她最少也会因为这种自杀性的袭击而惊诧一瞬间；而假如玛利亚不能完全地免疫这种毒液，渡鸦的高速移动卷起的旋风会最大程度地将毒气卷向她的方向。
不幸的消息是，答案是前者。但好消息是，只要四分之一秒，对荷尔·荷斯而言就足够了。
在玛利亚惊诧的那瞬间，她不会警惕没有任何人在的后背——更何况荷尔·荷斯没有开枪。
他只是在之前一口气打出了七发子弹，超过他往日能够控制的第六发，我全心全意地信任他的意志，信任他能够控制射出的第七发子弹，并让它一直卡在墙中。
这颗被藏起来的子弹最终贯穿了玛利亚的脑干和颅骨，结束了她的生命。
我把自己从栏杆上拔下来，我的胸腔被拳击之后彻底瘪下去了，荷尔·荷斯一步一瘸地蹒跚到我身边，他的手还因为紧张而发抖，他把我从地上架起来。
“好样的，荷尔·荷斯，”我的声音因为疼痛而颤抖，“你救了我们，如果不是你，我和阿布德尔一定会死在这，你不用内疚——”
“闭嘴吧，赶快把你的胸腔长好，”荷尔·荷斯来回舒张和紧握着右手，缓解手指的痉挛，“我的道德底线很灵活，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不会为了任何人而牺牲自己的性命，怜香惜玉也只能在有余暇的时候做——我没什么特别的愧疚感。”
我们三个互相倚靠着在甲板上站着，游轮停在大海的中央，夜风很快地带走了尚未积聚的毒气，甲板上的灯照亮了附近的海面，更远处便是深邃的黑夜，这艘游轮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只是一艘小船，飘荡在海面上。
我是第一个站不住的人，一屁股跌坐在甲板上，荷尔·荷斯和阿布德尔在我身边坐下，我虚弱地枕在荷尔·荷斯的大腿上，胸膛来回起伏，像是一个坏掉的风箱那样发出“咯吱”声。
“好痛啊……”我捂住自己的肺部，“痛得我感觉死了第二次，就像是被白金之星全力打了一拳一样，真的好痛……”
荷尔·荷斯抬手，他用手盖住我的眼睛，手掌温热而潮湿，贴在我的脸上。
“你如果真的很痛就先睡吧，”阿布德尔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和荷尔·荷斯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我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安心地躺在甲板上陷入了睡眠。
我再次睁开眼时正躺在床上，眼前是头等舱的天花板，胸腔已经长好了，恢复了原来的形状，身体舒适地陷在柔软的床褥之中，额头上放着一块被凉水浸湿的毛巾。
荷尔·荷斯正靠在床对面的扶手椅上假寐，我微微一歪头，湿毛巾“啪叽”一声摔在床单上把他惊醒，他下意识地身体前倾想抽出皇帝，枪口指向我的时候才清醒过来。
他走过来捡起毛巾，翻了个面放回我的额头上，“你有点发热，”他解释道，“现在舒服点了吗？”
我没什么感觉，捂着毛巾从床上坐起来，“你们两个是怎么进来的？”我有点惊讶地问道，“这里都是防弹玻璃，我以为船舱大门被锁了以后我们要在甲板上睡一整晚，还在想着用魔术师之红取暖呢。”
荷尔·荷斯的表情扭曲了一下，最后诚实地笑出了声，“加热，冷却，然后再加热，反复几次之后，‘砰’！”他比划了一个手枪的手势，“总不能让发热的你吹一晚上海风。”
“我没什么大问题，用脑过度或者过于紧张的时候就容易发热，就像是之前在加尔各答遇见你那时候的样子。”我摇摇头，接住荷尔·荷斯扔过来的矿泉水瓶，“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找救援吗？”
“阿布德尔已经用无线电呼叫了救援，不过毕竟全船的人都死了，我估计我们三个得去蹲会儿局子……”他把椅子搬过来靠近我，反过来放着，趴在椅背上看我“咕嘟咕嘟”地喝水，“我现在还是放松不下来，很多年没有这种距离死亡一步之遥的感觉了。”
“你现在也就二十三岁，”我呛了他一声，随后又说道：“不过以你平时那个喜欢逃避麻烦的性格，这次大概真的是有点……抱歉把你卷进来了，荷尔·荷斯。”
荷尔·荷斯瞪大眼睛，像一只被忽然出现在面前的小鱼干吓到的猫，他伸手去摸我的额头，“坏了！”他惨叫起来，“阿布德尔！COCO烧坏脑子了！！”
我：……………………
我是不是应该反省一下自己平时的所作所为。
我没好气地把他的手打开，“我偶尔也是会说点真心话的，”我握着他的手腕，那里还有点凉凉的水渍，“我是真的……有点抱歉，虽然就那么一点点，你差点就挨了赤红圣杯一拳，那一拳下去普通人类必死无疑。”
荷尔·荷斯沉默了片刻，他深蓝色的眼睛探究地注视我，我久违地有点心虚，被他盯得背后发凉。
“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有点怨怼，”荷尔·荷斯说，“但现在我对你心服口服……COCO，你真的疯狂又傲慢，比任何人都疯狂的同时又比任何人都理智。“
“你是个我回避不了的大麻烦，”他压了压帽檐，帽檐下的嘴角勾了一下，“但我竟然对你感到了……着迷。”
我望着他的眼睛。
“我们两个是同一种人，为了权势和金钱而向上爬，但真正的目的只是享受这种浪荡的日子……我们是流浪者，是正常的社会道德和法律不能束缚的法外之徒。”
“我们是同一种人。”
过了许久，他把毛巾放回我额头上，擦了擦我因为发热而渗出的汗珠，吐槽我：“就算这样，你说那个计划的时候，我心里在想‘这男的是不是发疯了！我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结果老老实实地听你指挥之后居然真的赢了……COCO，你这家伙真的是个理智的疯子。”
荷尔·荷斯在我的床边坐下，他低头看着我，他深蓝色的眼睛之中倒映出我青绿色的蛇瞳，他伸手为我把床头的浅色墨镜带上，我们安静地对视，靠近对方的身体。
阿布德尔：“不好意思，我是打断了什么吗？”
我和荷尔·荷斯吓了一跳，像是触电般猛地分开。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地中海（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