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弟弟当男朋友超棒的》领让望

13、第十三章

　　客厅电视开着，陈怡调到了热门的综艺，她乐津津地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厨房里的两人已经安静了许久。
　　她后知后觉地猜测，不会吧？不会转头就看到什么暧昧画面吧？

　　陈怡悄咪咪、小幅度地转头。
　　她做贼心虚，以至于程艺声音响起的时候，吓了一哆嗦。
　　“准备吃饭。”程艺端着盘子出来。
　　“哎！好的！”陈怡声音不自觉加大。
　　程艺心不在焉，没注意到她的异常。

　　十分钟前，在厨房。
　　程艺拍了拍他的肩膀，她说：“在我眼里，你做的每件事都比江淮好。”
　　江宇“嗯”了一声，眼睛却看着她的手指问道：“这是新款式？”
　　两人的回忆都飘到了昨天晚上，不可言说的瞬间。
　　程艺放下手，转移话题：“菜不需要翻一下吗？”

　　“需要。”这样说着，江宇后退了一步，将她圈在了自己和流理台之间，侧头去看她。
　　程艺下意识想去看客厅的陈怡，江宇凑近了，低声道：“她在看电视。”
　　一个极克制的吻。
　　江宇道：“很漂亮。”
　　展翅的蝴蝶紧紧抵在他的胸前，隐忍又大胆。
　　他重新站在燃气灶前，将菜翻炒了一下，开口：“可以吃饭了。”

　　毛毛对于江宇下班没有第一时间回家，有很大怨言，在他拿起牵引绳，示意下楼的时候，毛毛扭头将自己脑袋塞进了鞋柜里。
　　江宇假意把牵引绳放回去，走回了客厅，毛毛听到，立刻将脑袋拿了出来，速度快到脚滑地冲到他身边，咬住他的裤腿“呜呜”。
　　江宇弯腰拍了拍它的脑袋：“我拿东西。”

　　一人一狗在小广场玩了个痛快，回来的时候，江宇蹲在小花坛边找了几块形状漂亮的小石子。
　　毛毛以为是自己的新玩具，兴奋地跟着跑回家，结果江宇洗干净石子后，放在书柜上，警告它：“不许动这个。”
　　毛毛耷拉着尾巴跑去一边啃磨牙棒了。

　　次日，有车来接陈怡，她早早起床当了次勤奋打工人。程艺休假，在家当懒虫。
　　陈怡走的时候一脸愤愤：“我什么时候也能当老板啊！”
　　程艺躺在床上，冲她挥挥手道：“当一个月公休只有两天的老板吗？”
　　回应她的是陈怡“哒哒”的高跟鞋敲地声。

　　程艺赖床到十一点，才顶着一头长发爬起来，她简单洗漱了一下，扎了个简单的马尾准备下楼觅食。
　　等电梯间隙，有电话打入。
　　她瞥了一眼，还是那串没有存储的号码，她果断挂断，加入了黑名单。

　　江宇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跟郑姐回复：“没人接。”
　　郑姐犹豫了一下，拿起电话打给了行长。
　　行长今天外出，有位之前合作的客户介绍了朋友过来开对公户，结果公司法人是个刚成年的小男孩，昨天刚到宁市，也没有常住地置。
　　郑姐心里打鼓，让江宇跟介绍人打电话打听一下，结果无人接听。

　　行长那边接的很快，听完事情原委后，说：“知道了，我给刘总打个电话。”
　　刘总的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行长又打回行里：“先暂停，旁边行政大厅要接待上级来访，不能接待查询。”

　　江宇和郑姐送走客户后，又一阵忙，直到外面保安过来叫郑姐挪车。
　　“上面来人检查，说是过南京路了。”保安兴奋地解释道，“不知道是什么官，现在让停车场腾车位出来。”
　　一时间秩序被打乱，各种办业务的都暂停，出门挪车。
　　有人吐槽：“什么破官，还吹吹打打的，生怕拍不出来新闻。”

　　江宇左耳进右耳出，直到行政部门的领导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挤进了不算敞亮的对公区域。

　　“这是咱们行里新力量，小伙子从名牌大学毕业，校招第一名进的咱们行，业务能力非常突出。”行长也陪在一旁介绍。
　　江宇没什么热情，在行长拼命使眼色下，才站起身打招呼道：“您好。”

　　眼前的女人没了记忆里歇斯底里的疯狂，仿佛那些留在江宇回忆里的挣扎都不存在。
　　她剪着短发，干练地别在耳后，年过五十的衰老感没有出现在她身上，只是她仿佛有微微晃神，好一会儿才同他握手，轻声问道：“为什么选择了银行系统？”

　　如果是旁人，这种官方问法自然有官方回答。但提问的是江母，还有她和江宇相握微微颤抖的手。
　　江宇思考了一下，笑了声说道：“您应该为人母，知道望子成龙的紧迫感，但我自小便不是出众的孩子，父母只关心我哥的前途。我一没家产继承、二没父母关爱，只有我哥逼我进了银行。”
　　虽然日复一日单调工作，无休无止能看到尽头，但好歹是让他没在父母的放弃下流浪街头。

　　江宇话音落下后，行长的脸都黑了，他极力哈哈笑着说“年轻人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想法多”，江宇和江母声音小，后围人没听真切，在行长的转移声中，都生出了“这年轻力量到底是说出了什么别具一格的回答”的想法，边卖力地为这场对话鼓起了掌。

　　访查很快结束，最后江母问行长道：“可否方便借办公室一用，我同江宇说几句话。”

　　江宇笔直地站在办公室里，仿佛真的同她是陌生人一样，等她有何指示。
　　江母招手唤他：“小宇，来坐。”
　　江宇冷淡拒绝：“不用，有话您就说。”

　　“我许久没见你了。”江母现在更像个慈母， “了解一下你近期的生活。”
　　江宇笑了一下，觉得她说话敷衍：“至少得了解近四年吧。”

　　他上高中的时候，江母偶尔还会抽空到学校看他，送一些日用品，顺便会问他：你父亲和吴美玲……
　　等上了大学，江宇真正成年后，江母自觉完成了母亲的任务，便彻底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偶尔江宇会在电视上看到她，在孤儿院送爱心或者为莘莘学子送去祝福。
　　最开始江宇还会盯着新闻看到结束，但渐渐地他明白了，他母亲普罗万众的爱也没分他一丝。
　　再遇到江母的新闻，他都会转台。

　　现在江宇也不相信她会因为刚才自己的回答有内疚。
　　果然，江母开口了：“我们家庭情况复杂，不方便跟外人说，你跟你公司的同事也特别要保密。”
　　江宇不说话，盯着她。
　　江母以为他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内心孤僻的小孩儿。

　　“不要同别人多交心。我几十年的工作经验告诉我，职场上没有永远的同伴，总有为利益撕破脸的一天。”江母道，“特别是你这种企业制银行，看着各司其职互不干扰，但其实最内里的勾心斗角不比其他单位少，你……”
　　“你说够了吗？”江宇打断她，“还有人在等你。”

　　江母皱了皱眉，是江宇记忆里熟悉的那个表情，果然——
　　“江宇，你自小不如你哥哥省心，在学校又不知道好好学习，现在好容易像个成人了，怎么同长辈说话的礼貌都不懂了。”

　　江母站起身要离开，手握上门把手前，又想到了什么，问他：“你今年多大了？”
　　江宇顿了下，万万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不过江母也没想听他回答，只是道：“你那个女朋友我不喜欢，像个炸弹，跟她尽快分手。吴美玲处理事情拖泥带水，你要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一个肮脏泥坑里的男人。”
　　江宇闭了下眼，只是问她：“武磊怎么处理的？”

　　武磊受了大处分，被人实名举报作风问题。举报信递给了□□办，□□办对这种犯错向来是批评教育为主。可不曾想举报信一式三份，还有两份到了武磊直级领导的桌子上。

　　领导之前刚接了吴美玲的话，现在也不想保他，作为典型例子在会上、组织内做出严厉批评，对举报人进行保护，给了武磊大处分。
　　这一个大处分，基本上给他的一生定了性——他要碌碌无为地在这个小位置上坐一辈子，除非——哪天局里变了天。

　　武磊打电话被程艺挂断后，便来到了她楼下。
　　他想了很多人，觉得举报材料就是程艺写的。她一个娱乐口的人，挥挥手有大把的人为她写稿。
　　程艺觅食结束，被武磊拦在了单元楼门口。

　　他跟上次相比，衣着邋遢，双目无神，无比憔悴。
　　程艺站在一米远的地方注视他。

　　武磊恶狠狠地说道：“现在你满意了吧？”
　　程艺不欲理他。
　　武磊却又变了脸色，几乎声泪俱下地说道：“求求你了，程艺，我错了，你把举报信收回吧。”
　　程艺自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是抱臂看着他，看他还能说出什么。

　　“我离开你以后过的已经很不好了，没有遇到一个相爱的人，更没有和你一样仕途发达，像个米虫一样定在岗位上，只盼着十几年后能升成科长，可你这封举报信让我一辈子都完了。”

　　程艺突然想到了几天前深夜里的一通陌生电话，她大概知道武磊发生什么事情了。
　　但武磊现在都不知道举报信的主人，程艺也不介意继续保护举报信主人。
　　她默认是自己写的。

　　程艺不想同他纠缠，只是轻声道：“武磊，你真的到现在都不承认是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