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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思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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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熏思过结束那会已经是一个月后,谢云行身子大好,又能和谢云初练剑了。
沈熏当天特意起了个早,梳洗打扮好,摸出宁真人送她的白练认真缠好。等着侍女来接她出去。
接沈熏的人是红绡,沈熏见了亲切,亲切之余又有些好奇。
“师兄他们呢?”
“师叔等人在翠竹林里练剑。”红绡收起沈熏这几天抄写的门规,她再明白不过沈熏的心思,“师姑若是想去,我让她们给师姑带路。”
“不用了。”沈熏摆摆手,解了禁制就往外跑,“去翠竹林的路我认识,不用姐姐们带路。”
她说完就没入晨曦中,转眼就没了人影。
红绡无奈摇头,起身出了小黑屋,却见侍女匆匆提裙而来,为难道,“红绡姐,沧海楼那边又来信了。”
“扣下来。”红绡冷冷道。
“可是。”侍女执着手里的花笺,这已是她们扣下的第十三封信件。这么多信件不告诉主上,沧海楼那又得不到回信,若是责问起来,主人就麻烦了。
“无妨。”红绡接过侍女手里的花笺,看也不看就烧了。
“下次若还有沧海楼的来信,你无须通告,自行解决便是,有事我担着。”点点灰烬落在红绡裙边,好似春泥。
“是。”侍女被红绡震慑的说不出话,只敢目送红绡离去。
待红绡离开,她才与身边人小声道,“自打主人从沧海楼回来,主人和红绡姐心情就一直不大好。这几日主人闭门不出,就连红绡姐都不见了。”
“莫不是主人在沧海楼受了气。”对方道,主人虽然厉害,但出了谷在外头就是一个无名小门派的大师姐而已,哪比得上数一数二的沧海楼,主人去沧海楼,吃闭门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那倒不是。”侍女道,“我听几位姐姐说,沧海楼楼主与主人是旧识,那日可是沧海楼主亲自出楼迎接主人。只是后来主人和楼主在房间里谈了什么,莫说你我,就连红绡姐也不知道。”
说到此处两人均是叹气,转而谈起轻快的话题,吃吃笑道,“昨日你见着几位师叔练剑没,几个大好少年聚在一起,跟小老头练太极似的,动作慢慢吞吞的。二师叔尤其特别,练不了几招就要和小师叔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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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熏到翠竹林那会正巧碰到喝过药的谢云行,他刚放下药碗,就见沈熏使着飞仙步赶来,谢云行见了笑道,“四师妹这是忙什么?”
“忙着见三师兄啊。”沈熏跑到谢云行面前,拉起谢云行的手左右看了两圈,笃定道,“这下好了,我不是谷里最胖的。”
谢云行笑的颇为无奈。
他这一病病了大半个月,若木生怕他瘦了,叫厨房翻着花样做菜,又命谢云初监督他吃饭。因而等病好,谢云初拿着一个月前的衣服纳闷,怎么会穿不下了。
他这几日早起练剑,也有其他念头掺杂在里头。
就比如说沈熏口里那个最胖的。
“总而言之,三师兄平平安安的我就放心了。”沈熏带着自己的小算盘,三师兄一向帮理不帮亲,这次病的原因全归自己,但三师兄也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这样看来日后她和二师兄吵架,就算三师兄不站自己这边,也应该不去二师兄那头吧。
谢云行还不知道沈熏的小算盘,他只以为沈熏是在单纯担心自己,反到给沈熏介绍起这几日的情况,“你来的刚好,二师兄和小师弟刚练不久,过去也能看个全貌。”
“二师兄和小师弟在一起练剑。”沈熏惊讶道,心想肯定是师父的主意。因为除了师父不会有人这么无聊,把两刺头安在一块。
“勉强算吧。”谢云行卖了关子,“我与你说你肯定不信,和我一起看看便知。”
沈熏觉得这个方法好,欣然和谢云行前往水潭。初夏时节草木繁盛,虽无春之百花争艳,但见绿草茵茵,修竹翠绿欲滴,山岚雾气画黛色,天际一抹红霞,也算得上人间美景。
沈熏御晨风而行,在还没瞧见一汪碧水时,就听到谢云初气急败坏的声音。
“老头唬人的剑术骗骗小孩也就罢了,凭什么我也要练,还得跟你练!”
季升淡定的话响起,“师父说剑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能赢的剑术就是好剑术。二师兄是忘了大师姐用的哪招赢的吗,我再练一遍给二师兄看就是。”
沈熏完全可以想象到谢云初那副想打人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是真的?”沈熏在暗爽之余又有惊讶。
“你去看看不就知了。”谢云行憋笑道。
沈熏便真的去看了。
她就看到,在几株竹林后,谢云初和季升手里拿着两柄木剑,一个认真教,一个没耐心听。
季升的动作的是比耄耋老人还慢,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认真。相比之下谢云初就敷衍多了,提着剑透出一种懒散,满脸的不耐烦。
“这招我早就会了。”
“那二师兄为什么练不好?”
谢云初瞪着季升,似乎在问你小子是木头疙瘩还是故意找茬。他这几天练剑全是看在老头和大师姐的份上,意思几下会了就行。还想他学的炉火纯青,做梦来的更干脆。
季升明白谢云初的意思,他觉得谢云初不学有些可惜,但一时找不到说辞,只道,“我觉得这是套好剑法。”
他希望二师兄能练下去。
被季升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谢云初浑身不自在,移开视线避开季升,不想对上竹林里偷笑的两人,谢云初登时恼羞成怒,“沈熏,过来学阵法!”
沈熏忙摇头,“师父说我可以不学阵法了。”
“师父说不学你就不学。”谢云初压根不听这个理由,挪了步子伸手就要去拎沈熏。
沈熏见了躲到谢云行身后去,扯着谢云行的衣袖喊道,“我不学剑,大师姐说我筑基了,可以学她的功法了。”
“瞎扯什么,大师姐好几日没出门了,怎么可能传授功法。”谢云初只当沈熏找理由逃功课,不听沈熏解释。
但沈熏是何许人也,能在谢云初手下混迹几年的学生,一见谢云初要抓自己,反手就是虚晃一招,提起灵气往外跑去。
下有对策上有政策,谢云初祭起长剑,几道灵符杀向沈熏,一时间翠竹林好不热闹。
“你给我站住!”
“二师兄我要去见大师姐,就先这样了。”
待两人的踪影消失在翠竹林,谢云行这才把目光转向季升。
“我不明白。”季升说,“师父教的这套剑法很好。”
但是二师兄为什么不学?
“这个问题你算问对人了。”谢云行半安慰半说笑道,“家兄的剑法虽然精湛,但在家中学剑,家兄可是天天逃课。”
回忆与谢云初相处的几天,谢云初态度虽差,但从没有逃课一说。
“家兄实际上并不喜剑。”谢云行笑道,“来到谷中后学的更多的是机关阵法之术,对他来说,会一套惯用的剑法就够了。”
明明不喜欢剑,还要拼命练剑……季升不明白。
“我倒觉得师尊这套剑法不错。”谢云行捡起一根树枝,“师弟若是不嫌弃我的话,教教我如何。”
他哪敢嫌弃谢云行,季升摇摇头,拿出十二分精神,把若木教的东西倾数告知。
那厢沈熏和谢云初追到楼下,正巧遇到品茶的若木。沈熏见了若木,立刻换了一副哭唧唧的模样,挽着若木的胳膊埋怨道,“师父师父,二师兄不肯跟小师弟学剑也就算了,他还逼我学什么乱七八糟的阵法。”
若木搁下紫砂壶拍了拍沈熏的肩膀,笑道,“一出来就胡闹,你师兄是在为你好,身为太一弟子,连自家山门的阵法都不认识,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我不认识,不见得二师兄也会破。”沈熏嘀咕,师父这话说的过分了,山门的阵法是集太一阵法大成,可守可攻,莫说二师兄,就连师父他自己也不会开。
若木这会倒不听沈熏胡扯,只道,“你既然出来了,就去见见你师姐。”
师姐怎么了?沈熏见若木还有话和谢云初说,知趣点点头起身离去,留下一地碎光。
若木望着东出之日不语,谢云初也站在那沉默,作为师徒他们两人的表面功夫都做的不好,更像只是有点熟的人。
“你不喜欢太一剑法。”过了许久若木问道。
“不想练。”谢云初冷冰冰道。
“那对阵法机关之术感觉如何?”若木转过头问谢云初。
谢云初停顿一下,答道,“还好。”
“那你就学它吧。”若木从袖中掏出一枚玉牌,“这是嫏嬛阁的钥匙。”
谢云初看了若木片刻,上前拿了钥匙走人。
他走时红绡赶来,见到他行过一礼便去见若木,谢云初见红绡神色匆匆,下意识放慢脚步,听到只言片语。
“掌门,恭陵有动静了……”
恭陵,那不是前朝皇后的陵墓,老头没事注意死人的坟头干嘛。
谢云初只当若木没事找事,没把这是放在心上,三步并作两步,改道上丹枫楼阁楼。
他进了阁楼,就见沈熏站那等自己,脸上表情怪怪的。
“师姐说叫我进去拿东西。”
谢云初应了一声,蹲在地上找阵眼。
沈熏安静看着谢云初忙活,和谢云初说起她刚才进宁真人屋里的情景,“师姐喝酒了。”
谢云初皱起眉头,大师姐一向严己,这次竟然会喝酒。
“她似乎很不高兴,抱着我好长一段时间,问我想不想学她的功法。”
“你答应了。”谢云初问。
“我当然答应了。”沈熏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师姐看起来更不开心了,她说我命中有桃花劫,学了她的功法可能招祸更深。”
“我其实不太懂桃花劫的意思。”沈熏抬头问谢云初,“二师兄,桃花劫的意思是我会喜欢上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吗?”
“可我更喜欢师姐,师姐对我这么好,我还想着长大了陪在师姐身边。”
沈熏忐忑不安,“二师兄,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