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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毒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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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忙里忙外的一刻也不歇着,伺候着萧晋穿衣起床,一声不吭的吃过饭,又亲自去厨房煎了药来给他服下。
萧晋似乎是有话要说,看着清平欲言又止,被清平一眼看过去又装作无事一般。
他的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吃过药一会儿就回了卧房和衣而睡,特别嘱咐清平,谁来也不见。
躺在床上,萧晋侧身脸朝外,看着梳妆台。总是觉得那里坐着岳初阳,穿着回门时的那件妃色衣服,一晃神就看见她回身冲自己笑,笑问今天的眉画的好不好看。
昨天晚上他烧的迷迷糊糊,依稀觉得有个人一夜守在他身边,冰凉的手抚上他的额头,一声声的叫着他晟彦,晟彦。
娇/声软语,像极了岳初阳。
只是眼皮实在沉的厉害,不管他怎么努力也睁不开,像是梦魇一般,越来越睡不安稳。
早上醒来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似乎昨天晚上的感觉真的只是梦境,这让他瞬间清醒过来,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是遗憾。
清平在外间给萧晋缝着腰带,是家里有长辈逝去要带的那种。过了百日才能摘下来,这是大齐的传统,意在不忘先人,时刻谨记百善孝为先。
李守坤一早就听说了萧晋生病的事,带着柱子虚情假意的来问候一番。清平与萧晋成亲时曾经见过这个表哥,对于他是个什么德行知道的一清二楚,知道他过来连门也没出,就让阿才把他打发走了。
在萧府住了这些时日,没有了家中长辈的约束,李守坤简直是如鱼得水,自在非常。只有一点不如意,他还是对那个柳如眉心心念念的,一天到晚提不起精神。
柱子知道他的心思,便蹿腾着他出去走走,说是梁京新开了一家风月所,那里的姑娘们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可人儿,保管他喜欢。
李守坤听柱子这么说,总算有了些精神,主仆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萧府,接连数日都没有回来。
清平做着针线活也是漫不经心的,缝着缝着就不知道思绪去了哪里。
昨天晚上她喂萧晋喝完了药,不一会儿萧晋就不停地冒冷汗,浑身发抖,身子不住的往一处缩着。她知道今晚萧晋也不会醒过来,索性脱了鞋子和外衫,上床和他睡在了一起。
不停的拍打着他的背,让两个人紧紧的搂在一起,她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晟彦,安抚着他的不安。一直到天都快亮了他才退了烧睡的好了,而她则是一夜未睡。
想着想着,手上的针没了准头,直直的扎进了她的左手食指,低头一看,一颗血珠渗出来渗进了腰带里。
偌大的萧府,失眠的不止清平一个。
柳如眉昨天夜里睡得也不舒坦,被清平气的怎么也睡不着。她睡不着也不让春喜睡,春喜睡不着自然也不让冬雪和冬雨睡。
梨园里能拿得出手的三个丫鬟睡眼惺忪的在卧房里陪着柳如眉,一晚上都在听她的训斥。她自己受了气,便把气都发在她们三人身上。
柳如眉攥着手底下的床单,一条毒计涌上心头。
春喜她们三个被她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也不困了,竖起耳朵听她的吩咐:“冬雪和春喜留在这里,我有事要和你们说。冬雨你就先回去吧。”
冬雨虽然不知道柳如眉为什么要避开她,但和冬雪对视了一眼也就回去了。
“冬雪,我交给你办一件事情,事成之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冬雪才不敢奢求能在柳如眉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只盼着以后不要再动不动就拿她们姐妹二人出气就好。忙上前一步低垂了头道:“但凭姨娘吩咐。”
柳如眉脸上露出笑意,看她谨慎的样子朝她招手,柔了声音:“你是不是想着嫁给萧管家的儿子,那个叫萧云飞的人。”
冬雪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像她们这种家生子,除非主子开口放他们娶妻生子,不然到时候被随便指了人,再不满意也得成亲。
“姨娘,奴婢不敢有这种想法。奴婢还得在梨园伺候姨娘,伺候萧家未来的小少爷呢。”
她不住的磕头赔罪,柳如眉却被她这句未来的小少爷取悦,示意春喜将人扶起来。
看着冬雪已经有些发白的脸色,她破天荒的不顾自己姨娘的身份,拉着她的手安抚她:“瞧你,我不过是问了一句话,你就吓成了这个样子。怎么,怕我?”
冬雪咬着嘴唇不敢说话,柳如眉便也不再问,直截了当的道:“我知道萧云飞向爷讨要清平未果,你心里不自在了。今天我要你帮我做的事就是除去清平,让她在萧府难有立身之地。到那时候,萧云飞见不到她,你自然可以趁虚而入了。等时机一成熟,我就求姑妈为你们两个主婚,这可是多大的荣誉,你看如何?”
这个提议实在是太让人心动了,想着既可以把讨厌的清平除去,又能嫁给萧云飞,冬雪略一思索就同意了。
柳如眉见她这么好哄骗,心中一阵好笑,不动声色的对春喜道:“把那个药拿出来。”
春喜似乎已经猜到了柳如眉要做什么,犹豫道:“姨娘,那是……”
见她质疑自己的决定,柳如眉脸色不悦,喝道:“我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我的决定不用你来质疑。”
春喜把那个小瓶子递给柳如眉,柳如眉也不接,对冬雪示意:“你拿着,我也不瞒你了,这是春/药。等你回去找个合适的机会给清平喝下,早早的找个人来等着,一旦她喝下去,你就将那人叫到屋里。我说这些,你应该明白吧。”
冬雪心中一惊,万万没有想到柳如眉竟然会想到这样的毒计来对付清平。
看她紧紧攥着那个瓶子,皱起了眉头,柳如眉轻笑一声,诱/惑她:“只要事成,清平就没脸在萧府待下去了。这是你最好的机会,只要能做好,不仅让你如愿,你和冬雨的卖/身契我都会给你。一举两得。”
柳如眉之所以要把冬雨支开,就是希望冬雪明白,她这是有意护着冬雨,不让她知道太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给她们姐妹二人留一个退路。
她也相信冬雪是个聪明人,不会把事情告诉冬雨。
而她还打了别的主意,到时候就算失了手,这件事情只有她们三个知道,春喜自然不会背叛她,那么一切事都由冬雪自己承担。就连冬雨也不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替她辩解。
这两个条件实在是天大的诱/惑,冬雪将瓶子揣进怀里,应下这件事来。
冬雨见她一脸喜色的回来,心中好奇,问她:“姐姐,姨娘留下你有什么事情,还不能让我知道。”
冬雪摸摸她的头发,下意识的将怀里的瓶子又往里塞了塞,笑道:“咱们姐妹两个快要有好日子过了,冬雨,你等着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得了柳如眉的同意出了府,拿着柳如眉给她的银子来到了闹事上。这种地方什么人都有,找一个泼皮无赖实在太容易了。
在街上站了不到一会儿,就见一个人被扔出了酒楼,衣服上上上下下打了不少补丁,从地上爬起来还骂骂咧咧的:“你给老子等着,过两天老子赌钱赢了,我让你叫老子爷爷。”
冬雪站在原地看着他,也不敢贸然上前,那男子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对旁边看热闹的人吐口口水:“奶奶的,看什么看,再看小心老子打的你们满地找牙。”
他虚晃了下拳头,冬雪看他是个有点蛮力的,当下便一步步地跟在了后面。
那人走到巷子里才察觉到有人跟着他,回头一看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再看看四周没人,心里就动了歪心思。
冬雪看他眼神透着邪气就慌了,外后退了几步喊他:“我想请你帮个忙,银子不会少,先付定金。若是事成之后,还有多的。”
那人顿住脚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穿着就知道是个富贵人家出来的。再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骗他,往后一靠靠在墙上,问她:“你说说,什么忙?”
冬雪大着胆子往里走了几步,咽了几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道:“我们府里有个不守本分的丫鬟,冲撞了我们姨娘还想勾引爷,我们还没有别的由头把她赶出府去,所以想找个人去把她……把她……让她没脸待在府里。”
她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要让他怎么清平就是说不出口,反倒是自己先红了脸,眨巴着眼睛看他。
那人听说冬雪这样说也就明白了要让他干什么,又多问了几句,确定他能安然脱身便答应了下来。他本就是这附近出了名的泼皮,这下又有银子赚还有女人睡,他能不答应吗。
冬雪将定金交给他,询问了他的名姓,便让他随自己进了萧府。
看门的小厮见她带了一个灰头土脸很不讲究的人进来,想要阻拦,冬雪从袖中摸出几钱银子递给他:“小哥辛苦了,这是我远房的表哥九斤,过不下去了才来找我,我问姨娘给他个杂活干,好歹能填饱肚子。”
九斤咧开嘴朝他笑了笑,看门的小厮见他一副老实人的样子,把冬雪的银子塞起来就让他进去了。
姨娘再怎么不得萧晋的宠,可终归还是柳氏的亲侄女,他两头都不得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
冬雪领着他进了院子,嘱咐他暂时睡在她们屋子不远处的一间破房子里。不出两日就能用到他,到时候不要找不到人就行。
九斤看着萧府这幅光景,再看看刚才冬雪出手给那小厮的银子,心中大喜,这下算是遇上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