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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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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喧闹,裴雪儿坐在柜台前,看着阿目仔细的做着帐。今天有很多帐要做吗,为什么阿目还没有回去呢,不过不回去也好,千夜不在,一个人似乎有些怕的。这个阿目,亏他平常这么崇拜路剑飞,路剑飞在眼前,他居然不知道吗?看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当初怎么会那么笃定的决定用他,对了,客栈是少君开的,人也是少君挑的不是吗?以少君的性子,怎么会挑一个平凡的人呢,在他的身边,都是她所看不见的高来高去的高手,那么,阿目,会是高手吗?看不出来呵!
“阿目,你是高手吗?”言随心生。
“老板娘,你又在发傻了!”阿目瞪大眼睛,看看一脸粉妆的裴雪儿,眼中却闪过一些戏谑,呵呵,有难了吧。
“是吗,你是高手吗?”锲而不舍,眼睛似乎没有焦距。
“我算什么高手?真正的高手可是独行剑的拥有者。听说几天前,他挑掉了黄河四夜鬼的老巢,哇哇,那个场面,真叫天地变色,鬼哭狼嚎。”阿目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仿佛自己就是独行剑客。
“黄河四夜鬼?”什么东东?
“听说是四个专好吃喝嫖赌的男人中的败类,他们欺压良民,无恶不作,以前只是在黄河周围活动,现在,听说已经到了江南,在江南一带已经做尽坏事,而且,他们武功不弱,一般的人可是制不住他们,可喜的是,前几日,在苏州,独行剑客几下子就把他们解决了哎,真是大快人心。”阿目唾沫横飞,兴奋的不能自己,两眼已经冒出了万分憧憬的光芒,直指苏州的方向,“如果,我就是独行剑……”
哎,看样子,阿目是高手是不可能了,裴雪儿闷闷的想,不过,原来来晚了,是因为他去解决了黄河四夜鬼。他,似乎又多做了一件好事,他是这样好心的人,她其实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就算是不喜欢,他仍旧给他一个栖息之地,不知道这几年她在生气什么,可是,新婚丈夫在新婚之夜跑掉,生气是很应该的事情吧。
“咦?对了,老板娘,今天你很可疑哎?”沉浸在幻想之中的阿目终于发现了不寻常之处,就是今天的老板娘怎么不风骚了,看上去微微有些沉静的气质了。
“可疑?”什么可疑?
“你今天怎么不说,天下第一美人之类的话了,而且,你不进后院,在这里看我做帐干什么?”阿目一脸迷茫,怎么会?
“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对于天下第一美女,你有什么过问的权利,你以为你是谁啊,死阿目!哼!”怨了一声,裴雪儿立刻如阿目所愿,扭着叶蛇腰进屋了。留下一脸奸计得逞嘴脸的阿目,看着裴雪儿的背影摇头笑出声,真是个单纯的老板娘。没有他阿目,她以为她这几年能过的这么顺畅吗?今夜千夜不在,他又要辛苦了。
清水的一处别苑,灯火通明。走廊庭院都挂着不同的灯笼,显示着清水华灯初上的喜气。屋外的亭子里,坐了一个俊秀的少年,而他的身边,坐着的蓝衣女子,显然是白天在悦来客栈的舞衣。
“少君,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好好整整路剑飞。”舞衣一脸希冀的说道,嘿嘿,整人这种事情她最在行了。
“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你去玩什么,今天又不乖了是不是?”男子清啜一口茶,放下杯子后,看的出男子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嘴边挂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愉悦。
“我哪有,我其实很崇拜独行剑客的说,可是,你看,这个男人有些呆头呆脑的,我看裴姐姐狠不下心来讨厌他啦,所以想替姐姐出口气,姐姐也没有怪我。”舞衣开心说道,忽然又问,“可是少君,你既然在这里了,为什么还不出现?”
“时机未到。”笑着说,眼光转向满天的烟花。
月光下,看裴雪儿好眠的睡颜。
轻轻抚上裴雪儿洁白光洁的脸,粗糙的手指在嫩滑的肌肤上轻轻磨梭,惹来裴雪儿一声嘤咛,更加在路剑飞的大手上磨梭,低呼一声,路剑飞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低下头捕捉她的红唇,细细探索。
是谁,空气变得好少,有些不能呼吸了,清梦被打扰,裴雪儿慢慢睁开眼睛,不期然的,在黑暗中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男性脸庞,立刻尖叫一声,缩进床的里面,路剑飞乘势坐进床内。
“谁?”惊叫出声!该死的登徒子!
“是我,路剑飞!”
“你不是走了,怎么又在这里?”放心不少,可是,他怎么会在他的房间。
“早上的事情,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只是,你这么关心其他的男人,我气糊涂了。”
裴雪儿看着路剑飞,默不作声。
“你曾经告诉我,你从夫姓,可是凌少君姓凌,你却姓裴,你到底姓什么?”眼角瞄到裴雪儿露在颈外的玉,脑中忽然闪过奇怪的感觉,他见过这块玉,肯定见过,在哪里见过,伸手拿住裴雪儿的玉,他见过。
裴雪儿看着眼前的路剑飞,该怎么办?
她恨他吗?她也很迷茫,她不确定自己的心,可是,她忽然很想知道,他知道她是他的妻子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于是,轻轻开了口。
“什么?”没听清楚,再问一遍。路剑飞有些错愕,他刚才似乎听到一个很惊人的答案了,是什么?
“我本姓秦,是杭州秦府的小姐,三年前嫁到路家。”看着路剑飞渐渐皱起的眉,忽然漾开笑容,“我是你丢弃在家中的妻!”
出其不意的,今天裴雪儿没有浓妆艳抹,一脸素净的出现在阿目的面前。
“客官,吃饭还是住店?”阿目对着眼前这个“陌生人”,一本正经的问着,一只手尽职的拨着算盘算着帐。
“阿目,你还好吗?”裴雪儿爬上柜台,低下头看着兀自精打细算着的阿目,几天不见,忘了她这个老板娘了吗?
阿目抬起头,两眼讶异的看着裴雪儿,“这位姑娘,你的声音好耳熟啊,我们以前认识的吗?”
“阿目,你头脑坏掉了是不是!”裴雪儿跳下柜台,双手叉腰看着眼前苦思冥想的阿目,她顾得好掌柜,翻脸不认人得本事比她这个掌柜还要高了啊。
“姑娘,连你的语气我都觉得很熟,我们肯定见过面得吧。”阿目一脸兴奋得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得姑娘,哇噻,想不到他今天艳福不浅,居然会有一个这么仙女般得女子认识他。
裴雪儿深感无力,不是吧,怎么雇了一个这么钝的掌柜,怪不得都不见生意好起来呢。
“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看着眼前的姑娘低垂着头,阿目担心的问,好不容易认识个美女,可千万不要有什么意外啊。
“阿目,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你的,老板!”裴雪儿终于忍不住的大叫出声,这个呆子,等会儿一定要好好想一想还要不要继续用他。
“什……什么?”阿目长大了嘴巴,傻愣愣的看着眼前怒火冲天的老板娘。看着这个架势,似乎真的很像那个超级懒惰不负责任的老板娘没错,可是,他的老板娘不是应该穿的像只花蝴蝶一样整天嗲着声音发骚吗?他的老板娘的脸不是应该像大杂烩一样闪耀彩虹一样复杂的光芒的吗?怎么今天看上去这么像良家妇女啊,还是清纯派的。这个人,真的是老板娘吗?说谎的吧!
“阿目,你是不是想塞几个臭掉的鸡蛋回去啊,你的嘴巴可以放进一只猪了。”裴雪儿看着阿目不可置信的眼神,闲闲的说。
“不……我会装几个好的回去,不……我在说什么啊?老板,您的胭脂水粉用完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去买?”阿目还是不可置信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老板娘不化妆,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阿目,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东西我都还有。”裴雪儿冷冷的说。
“是是……那么老板娘,您今天怎么不化……”阿目战战兢兢的说。反常,很反常。
“化不化妆有什么关系,还是一样风华绝代,无人能敌的美丽老板娘啊!”裴雪儿扭了一下腰,手放在发后,对着阿目抛了一个媚眼。
阿目浑身打了一个冷战,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想必其来有自。
“是是……”阿目唯唯诺诺的符合,真是自恋啊!不管涂不涂粉,脸皮都是一样厚的。
“哈哈……” 裴雪儿不要形象的大笑。
“老板娘,有客人。”阿目指着门口的客人,呜,可撑不下去了。
裴雪儿顺着阿目的手指看出去,怎么会是她?
“裴姐姐!”叶心幽站在门口对着她怯怯的喊着,一脸高兴的神色。
“叶姑娘。”裴雪儿皱起眉头。
叶心幽轻移莲步,走到裴雪儿的面前,抬起一张精致的小脸,一脸无辜的看着裴雪儿,“姐姐,你忘了要叫我心幽吗?你叫我叶姑娘,好不习惯哦。”
裴雪儿盯着眼前的这个毫无心机的女孩子,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任她怎么大度,都不能对自己仇人的女儿视若无睹。之前落个眼不见为净,现在,她自己又跑到自己的面前,要怎么办?
“姐姐!”看着对着自己出神的裴雪儿,叶心幽伸出小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什么事?”回过神,看着叶心幽。
“姐姐,路大哥有没有在这里?”叶心幽问的小心翼翼,还一脸希冀。
“路剑飞?”
“嗯。”叶心幽点点头,一张小脸已经像晚霞的余晖一样绯红。
“他不在。”一早这个人就已经出去了。
“怎么会?明明路大哥在这里的。”叶心幽焦急的说。
“你怎么知道?”裴雪儿皱眉。
“我……”叶心幽忽然收口,她是派人查过。“我住在我表姑姑家里,前几日有人看见路大哥在这里。”
“今天出去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你要的话,可以在这里等他。”裴雪儿盯着叶心幽,想要看出一点端倪。看着叶心幽,她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好的感觉,非关仇人,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让她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可以吗?”双眼瞬间点燃火花。
“当然可以。”裴雪儿说完,走向别苑,她不想呆在这里,那种不好的感觉让她不舒服。
“谢谢裴姐姐。”叶心幽高兴的找个位置坐下,没有注意裴雪儿的离去。
路剑飞一跨进悦君客栈,就看见了坐在窗边品茶的叶心幽,眉头微微皱起。
“路大哥!”叶心幽一看见路剑飞立刻跑到他的面前,抬起笑脸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过几天这里有华灯会,我表姑姑一家过来赏华灯,所以我就跟过来了,路大哥,明天晚上的华灯会,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赏花灯?”一张小脸通红的看着路剑飞,眼里满是希冀与爱恋。
“不行。”路剑飞一口回绝。
“为什么,路大哥明天晚上有事情吗?”叶心幽的脸立刻垮了下来,怨兑的看着路剑飞,“我这么远过来,路大哥陪陪我不行吗?”
“不行。”路剑飞又重复了一次。看着眼前快哭出来的人,脑海里想着裴雪儿。她似乎没有真正的喜乐,没有看见她怎么笑过哭过。
叶心幽拼命的咬着下唇,眼里闪过路剑飞没有见过的狠厉。
“还有事吗?”路剑飞冷冷说了一句一句,向别苑走去,昨晚的变数让他措手不及,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浓妆艳抹的老板娘是自己的妻子,他不知道该作些什么,他不忍心再去问她有关她离家之后的情况,当然,只好去见了裴少君,这个裴少君,知道着他所不知道的一切,问他是最快的途径。奇怪的是他今天碰到的人,齐天硕,他曾经有过数面之缘的男人,居然也在裴少君的别苑。他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一切,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他自己了,而眼前的这个女人……
叶心幽看着路剑飞离去的背影,发狠的瞪着,这个男人,每次都只是给她一个背影,没有留恋,决决而肯定的走开。那么,她不会容忍这样的结果,就跟以前,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自己来创造的。
由于怔怔的看着夕阳,想着那个他,没有发现夕阳渐渐被遮住,嗯,好像有什么荡去了西洋的光辉,抬起头,发现在夕阳笼罩下那个熟悉的背影——路剑飞,虽然背着光看不清楚那张脸,说破一切,。
“你……去了哪里?”裴雪儿看着路剑飞,等着他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
路剑飞弯下腰,用他的身形罩住裴雪儿,就这样,深深地看着她,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看够了,将她轻而一举的抱起,男人的力量果真是不可忽视的,他诡异的抿嘴笑笑,将裴雪儿放在他的腿上,坐在椅子上。“雪儿,我的雪儿!”路剑飞看着裴雪儿的脸,用脸颊轻轻的磨梭她的耳垂,“真是庆幸,你还在这里。”
“你想让我到哪里去?”
“你怪我吗?”
“有一点吧,当年你会走,只不过痛恨被无名摆布,不论女主角是谁,结果都一样。这样想,似乎又好了一点。我只是痛恨不能报仇,想要报仇。”淡淡的说出自己所想,“怨?总会有的,当年你曾经是她唯一的期望,可是,最后变得让我绝望。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幸亏后来遇上凌少君。”那个时候,她是怎么痛恨着路剑飞。时间总是在磨平一切棱角与仇恨。
“说起来,你同凌少君究竟是什么关系?”该死的,忘了还有那个男人的存在。
“少君是我的夫君啊!”裴雪儿开心的说道。呵呵,他在吃醋,她很高兴。既然如此,玩玩他也是好的。
“夫君?你的夫君是我,你怎么可能……”
“你不是不要我了么!”裴雪儿打断,惹来路剑飞的瞪视,之后开心的说道:“少君是不可能要了我的,他就像是我的亲人,照顾我们。”
路剑飞皱眉,怎么可能,那个男人要了一堆女人,却只是要一堆亲人,说出去谁会相信,除非这个男人有病……难道他真的有病?
“你在瞎想什么?”看他眉头挤在一起,裴雪儿笑着说道。
“如果我要带你走呢?”他一定会带她走。
“走?”裴雪儿笑容僵在脸上,走去哪里?
“你难道想一辈子在这个客栈,我不准。”看那些个男人个个不怀好意的眼神,他说什么也不会愿意。
“那去哪里?”
“回家。”
回家?裴雪儿怔愣的看着路剑飞,他说要带她回家吗?
不能再说什么,命运总是在捉弄人。那时候不能相遇,总是时间未到。如今相遇了,不是那场莫名其妙的婚礼,而是在芸芸大众之中,因为缘分相遇了,裴雪儿忽然有些感恩,不知道感谢谁,总之,似乎她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什么都等到了。
“雪儿,对不起。”看着裴雪儿的眼神中,是无限的认真与温柔,为什么会不愿意?她笑得真心,拉下路剑飞的颈项,献上自己的红唇。
“有一件事,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刚开始似乎并不喜欢我,甚至是痛恨看到我的,可是,为什么后来……”
“不,我并不讨厌,只是不想看到你浓妆艳抹,后来,大概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裴雪儿重复,从他口中说出这样的话,真是……
“那我们就回家吧,我想,少君不会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