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君来》江笑

10、十

　　是夜，清水一片灯火通明，今夜是一年一度的清水华灯会，从各地来得观光咳挤满了清水的大街小巷。
　　闲来客栈的所有客人都在阿目的大力介绍下到华园观灯，叶心幽站在裴雪儿的面前，“裴姐姐，你怎么不去看灯会？”
　　“阿目都去看灯会了，总要有个人守着家吧。”裴雪儿无奈的说，这个阿目，不知道搞什么鬼，忽然间说要去看灯会，还发脾气说往年都让给裴雪儿去玩，今年他也要去放纵一下，害了她一个人在家，路剑飞就更奇怪，一早就不见了。
　　“路大哥呢？”好久不见路大哥了。这几日，看着路剑飞和裴雪儿走得近，心里真是有点不服气。凭什么裴雪儿总是万千宠爱。
　　“我并不知道。”一早就不见的人影。
　　“是吗？姐姐，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跟你说？”探询的语气。
　　“你说。”隐隐觉得不对，可是，裴雪儿还是点点头，为什么心中会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呢？
　　“姐姐，路大哥……你……可不可以让给我。” 怯怯的说，却有些狠然的肯定。
　　“让这个字，又从何说起。”她与路剑飞，该要怎么样。
　　“我看的出来，路大哥喜欢姐姐你，可是，我好喜欢路大哥，没有他，我不知道该怎么样生活，所以，我恳请姐姐你，把路大哥让给我，不要跟我抢好吗？”
　　看着眼前殷殷期盼的人，裴雪儿冒出一丝丝的厌烦，抢，她几时做过这样的事情了，她的一切已经葬送在她的父亲手下，会见到路剑飞完全拜她所赐，可是，现在，毫不容易她想要跟路剑飞在一起了，她却跟她说不要来跟她抢？
　　“我何德何能可以抢走你的路大哥。这些话，你不是更应该去跟你的路大哥说吗？”些许烦躁，裴雪儿不想再继续谈这个话题。
　　“那么，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路大哥。”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她一定想要得到。灯光映照下的粉嫩的脸庞有微微的狰狞，只是，裴雪儿没有发现。
　　“不喜欢……不管我怎么样的心情，如果路剑飞选择你，那么他就是你的，与我喜不喜欢也没有关系。”
　　没有再说什么，可是，依旧是白皙的脸庞，却不再是惹人怜爱的姿态，目光灼灼之中，透着不容忽视的狠戾，轻道一个万福，叶心幽离开了悦君客栈。
　　她不会就这样罢休的，她要她的路大哥只能牵念她一个人，当年留下了裴雪儿，成了今日的后患，那么，今天出了去，就没有任何可以阻碍她的东西了，不是吗？

　　“王爷怎么说？”暗里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僻静的边角之地显得更加清晰。
　　“只要小姐答应以后为王爷做事，王爷吩咐小的任小姐差遣。”是一个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
　　“我不是一直都在为王爷做事吗？当年秦风不听相国的吩咐，所以我用计帮相国除掉了他，现在，我那个没用的老爹成事不足，王爷不喜欢，我不是也把他解决掉了。哼！”黑暗中的女声，显得有些恐怖，在这样万人空巷的狂欢之夜，这里的阴暗倒像是地狱的声音。
　　“王爷一向称赞小姐聪明有加，是个不可多得的帮手，所以，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人一定尽力而为。”那个男声立刻讨好，可是，那个扭曲的声音中却又隐隐的透着一股不屑。
　　“哼，我要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都按照小姐的吩咐准备好了。”那个男声必恭必敬的说。
　　“今天晚上，给我烧了悦君客栈，我要秦雪儿死。”黑暗中传来叶心幽冷绝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更加恐怖。秦雪儿，当年你能够逃过那一劫，原本让你活下去也没什么不可以，怪只怪你太不长眼，居然跟她抢她喜欢的东西，这下子，她没有理由留着秦雪儿了。
　　“悦君客栈？那不过是一个小地方，为什么……”
　　“多嘴，我要你去做你就去做。不过，让我告诉你，悦君客栈的老板裴雪儿，其实就是当年秦府灭门时逃出生天的秦雪儿，相国一定会高兴你除掉了这个漏网之鱼。”很不高兴的声音传来。
　　“是。”
　　“今晚整个清水镇灯火通明，没有人会怀疑那一个不小心的意外，那一场火，将会是今晚的高潮。哼哼，今晚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之后，我会和你北上见王爷。”几声冷笑，将夜凸现的更加阴冷。
　　“小的立刻去办。”一阵淅淅梭梭的声音过后，一切回归平静，只不过，另外一边却已经不再那么安稳了。
　　“秦雪儿，你一直都那么轻易的拥有我想要的一切，身份，地位，美貌，而我，只不过一个下人的女儿，什么都没有，可是，我有计谋，所以，你必须死。可是当年没有弄死你，被你跑掉，今日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该死的人是迟早都要死的，早就告诉过你，不要靠近路剑飞，你却偏偏不听，现在，看我怎么让路剑飞到我的身边来。”想着已经唾手可得的一切，叶心幽眼中有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对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先将秦雪儿打昏或者直接给我杀了，让她没有机会走出悦君客栈。”
　　“是，小的这就去办。”男人接了命令，立刻走了。只留下叶心幽在黑暗中狰狞的脸庞。

　　灯火通明的夜，叶心幽静静的等待悦君客栈的大火，可是，等了一个晚上，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只不过等来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路剑飞崩着脸站在她的面前，身边站着龙堰，裴雪儿也被阿目带到了叶心幽的地方，而奇怪的，又出现了一个男人，身边带着当天撞墙的女人，当裴雪儿看见那个男人时，立刻欣喜的漾开笑脸，朝他跑过去，却被路剑飞拦了下来，紧紧圈在自己怀里，一脸鄙夷的看着那个男人，“凌少君？”能让雪儿露出这种表情的，不是凌少君是谁，哼，看上去弱的跟废物一样，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撑起风雪山庄，凭什么能够留住雪儿？
　　凌少君轻轻点了个头，也毫不介意，只是嘴角仍然挂着那个熟悉的笑容，有些暧昧的看着裴雪儿。
　　裴雪儿脸上红扑扑的，有些羞涩，却更是幸福，然后传来叶心幽软软的声音，“你们这是干什么，路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路剑飞冷冷的看着叶心幽，想不出这样一个看上去无害柔弱的姑娘会是这样阴险毒辣的人。
　　“说吧。”踢踢倒在地上的人，路剑飞的眼光却狠狠的对着叶心幽。
　　“小姐！”地上的男人像站在面前的女人求救，一面还带着浓浓的哭腔。明显，地上的这个男人就是刚才在小巷中同叶心幽说话的男人，此刻，已经被五花大绑，扭曲在地上。
　　“我不认识你。”叶心幽立刻打断，“你是谁，为什么叫我小姐？”这帮废物，一点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有脸来拖累她。
　　“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求求你，救救我？”地上的男人惊恐的看着他的小姐，不会吧，小姐怎么可以这样？
　　“我的确不认识，你又要我怎么救。”撇静关系，她可不想这几年的努力白费。
　　裴雪儿看着眼前的叶心幽，有些错愕，抬头看向路剑飞，路剑飞看她一眼，开口解释道：“叶心幽才是当年害你全家的那个人，今天，她还打算杀了你，烧了悦君客栈。”当时在小巷听到他们的谈话时，他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狠毒的女人，只是，当时龙堰拦住他，希望让裴雪儿也能够明白事情的始末，再说，还有一个重要的人证，被龙堰找到，此刻，已经容不得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抵赖。
　　裴雪儿惊讶的听着一切，“我父亲以前怎么得罪过你，要让你这样来对付我们？”对着那张变的万分丑陋的面孔，裴雪儿颤抖着问出自己这些年来想要知道的东西。
　　“姐姐你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呢？”叶心幽诧异的看着裴雪儿，一径装傻。
　　“听不懂吗？也许，见了这个人，你就懂了。”龙堰身边的小厮，将一个双手捆绑在身后的老头带到叶心幽的前面，预期的看见叶心幽的脸色变了。
　　“小姐，想不到你会这样狠，连老爷都不放过，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那位老者颤抖的指责，他是恭顺王的亲随，也是叶庄成最信任的管家，也许他并不是什么好人，却一直很感激叶庄成的知遇之恩，就算自己的主人是个无用之辈，也一定尽心尽力。那天，他刚好受了老爷的命令出门，结果，错过了叶府发生的惨事，只是，他没有想到，所有的事情居然是他的小姐做的，如果不是昨晚路剑飞带着他听到了小姐和地上那个男人的一番话，他死也不相信是他小姐做的。
　　“叶伯，你怎么还……我明明看过尸体，没有少？”叶心幽看着眼前的老管家，终于不能再掩饰，可是，明明是天衣无缝的事情……
　　“代替我死的是老爷的一个旧友，小姐，你怎么可以……”悲痛的老管家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没有见过哪一个人可以冷情阴狠到这种地步的。
　　“哼，”没有办法再继续伪装，叶心幽笑了一声，已经没有退路了，连叶伯都被路剑飞找到，还有什么好说，“那个死鬼太没用，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他一样都不能给，做事畏首畏尾，这种人，成不了大器。”
　　“你这样就算是成了大器吗？”裴雪儿憎恶的看着叶心幽，“你所希望的东西，想要得到的，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哼，你有资格在这里说着风凉话，你有什么，我没有什么你知道吗，你明明什么都不会，凭什么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拥有？我不服，上天太不公平，我不服，你有的东西，我要毁了它，我没有的东西，我就要想尽办法得到他。”恨恨的瞪着裴雪儿，叶心幽咬牙切齿的说，上天不公，一个没有任何努力过的女人，根本没有立场说话。
　　“她的确是什么都比你好，最好的，就是她不自私。”看了许久好戏的凌少君，终于说了一句人话。“你事事谋划，所为的只是自己。”
　　默默不语的叶心幽，忽然间哈哈大笑，“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人，现在呢，你要怎么样吗？所有的事情的确都是我做的，那么，现在，杀了我吧，你不会有这种机会的。”说完，叶心幽撞向旁边的墙，却先有人挡下了她，千夜点了叶心幽的穴，接下她软啪啪的身子，请示凌少君。
　　“雪儿，这件事，你想要怎么处理。”凌少君看相裴雪儿。
　　“交给你吧，我知道你会有最好的安排。”累了，她有点累了，裴雪儿挥挥手。
　　“好，我先带她走，明日来客栈找你。”凌少君笑着说道，身后立刻上来一青衣男人，带着叶心幽离去，“龙公子，不如一起去醉红那喝杯酒。”
　　龙堰有趣的看着凌少君：“正有此意。”
　　两人离去，只留下裴雪儿跟路剑飞。
　　看着凌少君他们离去，裴雪儿有些失意，少君走了，这个帮助她度过最艰难三年的人走了，她的少君，总是那么无所谓，希望他能够幸福，呵呵，她在担心什么呢，少君，总是会幸福的。正留着泪，路剑飞从后面圈上了她的腰，将裴雪儿搂在胸前，温暖而安全。
　　“你，什么时候找到叶伯的？”她很好奇，所有的事情发生的那样快速，她甚至还来不及了解一切。
　　“不，我一直在查秦府的案子，最近才有了眉目。对于你，过去的所有，我只能做的，也许也就这几件事。”
　　“我谢谢少君，也谢谢你。”衷心的说，她几年的心愿得偿，虽然结果变得有些难以接受。
　　“何必谢我，你是我的妻啊。”
　　“我是你的妻。”裴雪儿笑道，眼神亮亮的，都是溢出来的幸福。

　　第二天，裴雪儿正和路剑飞在雅间坐着，有人来打搅了。
　　“雪儿！”随着房门的打开，从屋外走进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轻摇折扇，脸上则是从容和煦的笑容，除了方打开门时两眼微微泄漏了一点惊讶，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绪，似乎就是那样开心着的。可是，比较壮观的是后面跟着的人，一共有四个女人，其中两个是冷冰冰的美女，一个小心的跟在他的后面，只是温柔的笑着，看着他们，另外那个则跟一个小孩子不停的吵着，不是做着茶壶状。那个小孩子则是非常不屑的看着那个骄傲的抬着头的女人。忽然间冒出的众多人口让路剑飞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三姑姑。”那个小孩子终于抛弃那个拼命缠着他的聒噪的女人，过来跟裴雪儿打招呼。一边还绕富兴味的看着他们的坐姿。“姑姑，这个人肉座垫是不是很好用，可不可以让给我坐一会。”
　　听到薛清音的话，裴雪儿终于发觉自己在这帮子人面前做了什么娱乐大众的动作，立刻从路剑飞的腿上跳了起来。
　　“少君！”顾不得小孩子的调侃，裴雪儿激动的走向凌少君，对了，那个家眷众多的少年就是凌少君。
　　“我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凌少君的眼神在两个人身上流转，然后看着站起身的路剑飞发话。
　　路剑飞向凌少君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少君！”裴雪儿哭着想要抱凌少君，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拖了回去，紧紧的圈在怀中，“就这样说吧，他听得见。”路剑飞可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
　　“雪儿，最近过得不错吧。”凌少君全不当回事，微笑向裴雪儿问好。
　　“你去了哪里？”这一年，完全消失了凌少君的消息。
　　“带着这么一伙人，能去到哪里。”凌少君看着身边胡闹的人群，一径微笑，似乎对这种嘈杂的状况司空见惯。
　　“相公说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想跟你聚聚呢。”那个一直沉迷于和小孩子吵架的小美女跳出来说话，一边还紧紧的抓着裴雪儿的手。“姐姐，发现你好像越来越漂亮了呢！”
　　“湘君可是一直以来都那么漂亮。”裴雪儿看着眼前无忧无虑的女孩子，羡慕的说。
　　“呵呵，是吗？少君你看，裴姐姐说我很漂亮！”名唤湘君的女子拉着凌少君的袖子，含羞的炫耀。
　　“是，湘君最漂亮了。”宠溺的用扇子点点她的头。
　　“嘻嘻。”欢了心，立刻又跑去和那个小孩子玩了。
　　“少君，有些事，我想要问你？”裴雪儿企图挣出路剑飞的怀抱，可是，好困难，直到她抬起头看着他，才放了手，走出房间，若不是他已经知道凌少君只是收留了裴雪儿，这辈子，他估计会讨厌这个男人到死。
　　“采衣，你带着他们到外面去玩会。”嘱咐那位娴静的女子，见女子轻轻点了一下头，拖着两个闹着的人出去了。

　　“雪儿？”凌少君走到裴雪儿身边，将裴雪儿搂进自己的怀里。
　　“少君，我喜欢路剑飞。”裴雪儿抱着凌少君的腰，将脸埋进她的胸前，发出微微叹息。
　　“得欢乐时且欢乐，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们现在这样互相爱着，不是就可以了吗？”
　　“你说的是，我原本想好好对付路剑飞，谁让他离家出走，可是后来，我觉得也没有必要了。”
　　“这样很好。”凌少君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