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阁》归*

40、第六话 贾阁兰陵（6）

　　李清结婚的事在南朝皇宫传的沸沸扬扬，街上也沸沸扬扬，说什么兰陵王喜欢的人居然移情别恋嫁给别人了。
　　兰陵王魂不守舍地走在街上，听闻旁边的人在道：“夜清恒……”一听到夜清恒三个字，兰陵王高长恭立马抬起耳朵听。
　　“夜清恒真是不知道报恩，如果是兰陵王，她根本不可能挣脱农家的事，现在居然不知廉耻地嫁给了北朝皇帝。”一个路人道。
　　“岂止不知道报恩啊，听说北朝来特使，说什么自己的皇帝要带兵攻打南朝，现在宫里都传的沸沸扬扬，据说是夜清恒挑拨离间……啊！！！”随即应和的另一个路人刚说完就被兰陵王一巴掌打了，那人看到兰陵王的装束，立马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
　　兰陵王见他没有开口，幽暗的目光隐隐出现了杀意，口中更是刚硬：“给本王滚！”
　　两个路人连忙连滚带爬地离开，迎面而来的安德王跑来，边跑边道：“四哥，四哥……”
　　“五弟。”
　　安德王跑到高长恭前，气也没喘，笑：“四哥，你说北朝皇帝是干嘛，娶了个我朝的农家女还在我们这些贵族面前挑衅，皇帝被挑拨上火，说叫你我起兵去讨伐北朝。”
　　讨伐？高长恭的眉头紧缩，眼睛里闪过一丝伤心和不忍，真的要兵戎相见，让天下百姓……
　　“四哥，四哥……”安德王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精致的五官展现的表情却让人无法揣摩他心里的事，“四哥，你不是说夜清恒是你要娶进门的嫂子吗？怎么让北朝皇帝给抢了，面子可以丢，但是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安德王的一句“做人不能言而无信”点明了高长恭，让他落入了两难的境界，做人不能言而无信他会做到，但是拿百姓的命来换信念……
　　“让我中午回去跟你的嫂子好好谈论并想想吧。”
　　“但是四哥……”安德王说了四个字就停下了，剩下的话咽在了肚子里，他没有再去说下去，他知道兰陵王心中的伤痛，独自目送兰陵王离开，待兰陵王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他才独自去安德王府吃饭喝酒去了。
　　兰陵王回到兰陵王府，家丁纷纷向他行礼，兰陵王纷纷点了点头回礼，郑氏早已备好酒菜等他。
　　高长恭朝郑氏道：“幸苦你了。”
　　“不幸苦，能为相公做事是很好的，”郑氏笑了笑，对高长恭毕恭毕敬道，“听说皇上让你出兵讨伐北朝，相公意下如何？”
　　“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高长恭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这件事会伤害到你，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她，如果为了她，我必定会出兵，但是天下百姓……”
　　她？郑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明意，她已经知道高长恭口里的那个“她”是谁，郑氏伸手握着高长恭的手，道：“为妻知道，但是人不能无信，南魏北齐长期的分裂对百姓的感受完全不一样，百姓想要的是统一和太平，他们不会怪你的。”
　　听了郑氏的劝说，高长恭突然感觉郑氏好美，如果他没有遇见夜清恒而是遇到郑氏，或许会爱上郑氏，而不是夜清恒，但是命运就是这样开玩笑，他深感那股暖意。
　　草草吃下了三口饭菜，喝了一坛酒就让郑氏给自己穿好盔甲，配上红色的披风就头也不回地出了王府，留下郑氏一人站在王府看高长恭离开。
　　“四哥。”
　　高长恭经过安德王府就听到喝完酒的安德王的声音，步伐缓缓停下回过头看跑出来的安德王。
　　安德王跑到高长恭面前才深喘了一口气，穿着一身黑甲，英俊的脸上却有一些无赖的笑脸：“四哥，你怎么这么快？”
　　“你怎么穿成这样？”高长恭瞄了他的装束，摆明了是想跟他一起上阵杀敌。
　　“四哥，你不是要上战场了吗？我这个做弟弟的怎能袖手旁观？”安德王笑了笑，信心百倍地道。
　　听了安德王的话，兰陵王没有再去问事，反而继续朝前走。
　　安德王想到了郑氏，道：“对了，四哥，你出战的事嫂子没说什么吧？”
　　听到安德王问到这个，高长恭的心里传了点愧疚，他是负了郑氏，他没有回答安德王就走了，安德王也很识趣，没有再问。
　　两人双双到了训兵场，那里的精兵已经在那等待，安德王替高长恭走上前高举兵器道：“如果有人挑衅本朝皇帝，身为南朝子民，我们理当如何？”
　　“杀！杀！杀！”
　　“如果有人夺你的朋友娶入而当他朝之人，我们理当如何？”
　　“杀！杀！杀！”
　　“为了天下百姓，我们该如何？”
　　“杀！杀！杀！”
　　三句震撼的声音在高长恭耳边徘徊，高长恭从怀里拿出了夜清恒送给他的面具，目光仍然是无光，他没有说话，目光却存有的坚定：我一定会把你夺回来的。
　　“我们起兵！”高长恭一声令下，士兵纷纷上马，他也带上了那个面具，那个昔日的兰蛊面具。
　　阳光照在了他的金甲上，却无法照亮他的心，他抬起头想着夜清恒在做什么，或许自己是在多此一举，不过他知道夜清恒不是这样的人。
　　“啦啦啦……”
　　李清拿着三朵嫩白色的兰花捧在手中，脸上的笑脸比手里的兰花还美，身上的黄色衣服更是让蹦蹦跳跳的她完全没有皇后的样子。
　　“皇上，南朝已经命兰陵王起兵……”
　　李清捧着兰花蹦蹦跳跳地到了御花园就听到一个文官跟宇文鼍谈论，她好奇地探了过去，只见宇文鼍点了点头，道：“朕亲自出战。”
　　“皇上，保住龙体，你不能……”文官听到宇文鼍要亲自上阵，立马上前阻止。
　　宇文鼍摇了摇头：“退下吧。”文官里面闭嘴没有说下去就离开了。
　　待文官走后，李清才走了出来，李清的到来没有让宇文鼍感到惊讶：“刚刚的事你都知道了？”
　　李清点了点头，宇文鼍没有怨她偷听继续道：“如果你想去见他就去吧，我不阻拦。”
　　宇文鼍不会在她的面前自称为朕，即使黄袍加身，他也不会在她的面前以宫里的卑贱之分来待她。
　　“我……”刚要开口说想去，但是李清还是把那句话咽了下去，她现在毕竟是北朝皇后，怎么可能去见一个敌人，她缓缓开口，“我不想去。”
　　宇文鼍笑了笑，他看出了她心里的挣扎，伸手拍了拍李清的肩膀，凑到她的耳边道：“夜清恒，明日你就在城墙上去见他~”
　　她一听这话，神情恍惚，一个北朝皇帝居然叫她去见一个人，还是个敌人。
　　宇文鼍瞄了一眼她的人，似笑非笑地转过身离开，留给李清一个背影。
　　第二天，北朝和南朝的大战，李清穿着布衣看着他带着面具的一幕，那个震撼群雄的气势。
　　高长恭貌似感觉到那个目光，他抬起头与李清的目光相对，那个目光，是一种愧疚撞上了期望，李清连忙撇头转身离开。
　　高长恭见她离开，瞳孔缓缓幽暗了下来，城墙的大门打开，从里面冲出带着十万精兵的宇文鼍。
　　“没想到我们兄弟居然以这种方式见面。”宇文鼍看了一眼目光幽暗、带着兰蛊面具的高长恭。
　　“我，高长恭（宇鼍）从此结为兄弟，从此无论乱世总不会背叛对方！”这句昔日结拜为兄弟的话在高长恭脑里出现，他咬了咬牙，直接朝宇文鼍冲去。
　　宇文鼍没有那么示弱，直接率马冲过去，剑与剑的相拼，宇文鼍的手臂出现了伤痕，高长恭的腰部也受到创伤。
　　两国的对垒，那股厮杀的声音在李清的耳边徘徊，她感觉自己的脚步很沉重，多次想回城墙还是放弃了。
　　那个大战用了两个月还未平息，前线是高长恭与宇文鼍的大战，在北朝民内，李清带着自己的沉重的心而去忍受那个痛。
　　“想让战争平息吗？”
　　一个柔弱的女音唤住了她，她缓缓停下，一个身着白衣的妇女看着她，妇女一脸素装，但是李清还是看出了她身上的隐隐约约的贵族气势。
　　“想让战争平息，除非这个世界没有你。”妇女告诉了她的答案，这个答案让她有点无法接受。
　　这个世界没有她？果然自己是多余的吗？李清的神情更失弱了，脚步缓缓得朝北朝山峦走去。
　　“陛下，皇后娘娘有三日未回宫了！”
　　一个侍女的声音穿破了战场上休息的宁静，宇文鼍和高长恭齐转身，问那个侍女：“她去哪了？”
　　“陛下，刚刚听个守卫来报，皇后娘娘去山峦那边了。”
　　什么？兰陵王和宇文鼍齐冲入了北朝城直接朝山峦跑去，在宇文鼍的记忆里，这附近只有一座山。
　　待他们赶到后，李清的步伐缓缓朝悬崖走去，兰陵王和宇文鼍都知道她要干什么，刚要上前拦住她。
　　“别拦我！”李清转过身阻止高长恭和宇文鼍，她的目光散发的失落和无望的神情，步伐缓缓向后挪去，“高长恭，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傻，傻到等你，等你接我回去，但是你没有，最后我等来的却是将天下百姓流离失所的战争，高长恭，我恨你，我恨你娶郑氏，我恨你不守承诺，我恨你双生双世！”
　　脚步缓缓向后挪去，一步一沉重，一步一心痛，脚步直至悬崖边缘，她缓缓闭上眼睛，最后一步踏下。
　　“清恒！”高长恭冲了上去，但还是晚了，他想哭，眼角的泪痕滴落。
　　清恒，我不管你恨不恨我，但是我知道，我爱你……
　　李清的眼睛缓缓睁开，起身拿着已经被眼泪浸湿的兰蛊面具，手缓缓划过兰蛊面具，这就是你的全部故事吗？
　　摸上兰蛊面具的刀剑痕迹，心里闪过一丝痛，想到贾楚生，她起身拿着兰蛊面具走出了屋子，她有必要找贾楚生问清楚。
　　刚出门就听到两个路人在议论纷纷。
　　“听说最近搬过来一个养兰花的少年，英姿焕发，跟古代的兰陵王有的一拼。”一个路人道。
　　“那少年美到让我女儿那个窒息啊，我真心想骂死那少年的父母了，把儿子生的那么美干什么？”另一个人附耳道。
　　兰陵王？是他吗？李清想到那张极美的脸，抱着一种很沉重的心理走入了路人口里的少年的院子看到一朵白色的兰花，蹲下伸手缓缓扶起兰花的花瓣，心里不禁感叹，好美。
　　一个少年从屋里走出，见李清盯着兰花出神，走了过去，道：“你也喜欢兰花？”
　　“是的。”李清抬起头看清少年的面庞，捂住嘴惊讶：“你……你是……”
　　“怎么？不认识我了？”少年微笑看着她，道，“你恨我双世，我愿爱你双世。”
　　是他，没错，是他。眼泪忍不住流了下了，李清紧紧抱住少年，闭上眼睛感受那股温暖……

作者有话说

　　贾阁面具，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