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阁》归明

39、第五话 贾阁兰陵（5）

　　结婚后的几天，兰陵王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只是偶尔来谈兵事的他在众人的眼里跟个行尸走肉一般。
　　年迈的皇帝看着兰陵王这个样子，心中都有些莫名的心痛，经过众官员提议，都说过十多天就会好的，之后皇帝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时的李清站在北朝皇宫里手中握着一朵爱不释手的白色兰花，几日的停停走走的赶路差点把她累死，到了北朝皇宫的她完全不相信自己口里的宇鼍居然是即将上位的北朝皇帝宇文鼍。
　　“听说皇帝从北朝带来一个女人，可是你？”
　　正在欣赏着手里的兰花的李清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陌生的女音，转过身看一个身着红衣的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孩，身后跟随了五个侍女，用手指了指自己，示意她在叫她？
　　见她手里握着一朵兰花，本秀色的脸上眉毛立刻皱起来了，口气强硬了几分：“是谁让你把兰花摘了的？”
　　“呃……”李清退了几步，手中紧握着兰花不撒手。
　　“你们还不快上，把兰花给我夺了，本郡主的话你们不听是不是？”
　　“呃……郡主……皇帝那……”几个宫女迟迟不肯下手。
　　“皇帝哥哥那出什么事我顶着，我倒要看看这女孩是个什么样的狐狸胚子！为什么皇帝哥哥这几天只去看她。”
　　听到狐狸胚子四个字，刚刚还一向忍耐的李清咬牙完全不管放不放尊重了，管她是谁指着她的鼻子道：“喂，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对着面前这个仅仅只跟她见过一次面就待她无礼的丫头，这个被宫女称为郡主的人更是要仰首去打她。
　　李清没有说话，仰首就让她打，就在她要落在李清的脸上时，郡主的手奇迹般被人握在了空中。
　　郡主一见被人抓住，压制的火气更猛，看到来人的脸，急忙挣脱跪下：“参……参见皇帝哥哥……”
　　宫女们纷纷跪下，宇文鼍的眉毛紧皱，瞄了一眼跪着的女人，抱住没有看他并且没有对他跪下的李清，这个拥抱让李清极其意外，随即而来的是宇文鼍的声音：“宇文浅，道歉！”
　　沉浸在宇文鼍怀里的芬香里听到宇文鼍对郡主的称呼，目光瞄向跪着的郡主：原来这个郡主名字是宇文浅。
　　宇文浅咬了咬牙，心中有一些不愿：凭什么，这个女人一不是官，二不是贵族，她一个郡主凭什么跟她道歉！
　　“怎么？朕的话你没听清楚？”宇文鼍见宇文浅毫无动静，继续问了句，在问话时，目光里的犀利又夹带了杀人的幽暗。
　　身后的宫女发觉有些异样，伸手拽了拽郡主的衣服，示意别因为这件事闹不愉快。
　　这个被称为宇文浅的郡主也是个聪明人，慢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看了一眼李清，幽美的眼睛里隐隐约约带有些杀意，口里微微开口：“对不起！”
　　李清清楚知道宇文浅郡主跟她的梁子是对下了，既然对上了，自己何不顺水推舟一把？她淡淡笑了笑，回过头对宇文鼍道：“宇鼍，这次是我的错，我不该随意摘花，又没规矩地顶撞了郡主，她打我是应该的。”
　　宇文鼍听闻了李清的话点了点头，瞄向了宇文浅，开口道：“李清懂规矩，她虽然不是南朝贵族之后，是我北朝贵族，三日后朕要跟她结婚，她以后就是你的表嫂！”
　　这句话如同雷电一样劈在了李清和宇文浅身上，宇文浅的心中的怒火更是越来越强，李清看了一眼宇文浅，尴尬笑了笑，心里知道自己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李清跟宇文鼍的婚礼定在三日后，三日后是北朝著名的欢快日子，宇文鼍选择了那日结婚，不过在这之前，李清必要过的是地狱生活。
　　第一天，宇文浅故意支开了身边的所有宫女，指名指姓叫李清伺候她，李清也毫无怨言地伺候她，宇文浅偶尔闲她的任何事，李清也没任何怨言，谁叫她自己寄人篱下。
　　三天后，北朝第一大闹日，李清穿上了红袍，由侍女帮忙梳妆，梳妆好装饰好百步摇，旁边的侍女看着镜子里的她：“李清姑娘，你好美，难怪皇帝要娶你呢~”
　　经侍女怎么一夸，有点不喜欢红色的李清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红，一切准备就绪戴上红帕，李清顺着侍女的搀扶上了轿子。
　　坐在轿子上，李清静静坐在那揪着衣服，脑海中一直是那带着面具的男人，耳边是那一阵阵普天同庆的欢呼声，心口莫名的痛，眼角的泪痕滑落，滴在了红衣上。
　　“踢轿。”是媒婆的声音。
　　“压轿，姑娘有情。”
　　她随着声音走下，由侍女搀扶送到了宇文鼍的手里，宇文鼍接过后，淡淡笑，不说话就将人抱了起来。
　　“哦~”几个起哄的太监和侍卫惹起了一顿欢呼。
　　而此时一个角落里，目露寒光、并且折磨李清三日的宇文浅还是咬牙咽不下这口气，她咬了咬牙，恨不得把李清碎尸万段。
　　“你哭了？”抱着李清的宇文鼍轻轻开口，那个声音只有他和她听到。
　　李清听这话，微微一愣：他怎么知道……她立马否认道：“哪……哪有……”
　　宇文鼍淡淡笑了笑，没有问下去，不以为然地抱着李清入了婚房就去招呼宫里的人了。
　　屋外是一阵欢呼声，屋里是一片寂静，李清坐在那，手里紧握着苹果，宇文鼍念她是从中原而来，为了不让她不适应才举办了中原婚礼。
　　脑海中闪过一丝过去的画面，那是两年前高长恭找她的情形。
　　“夜清恒，嫁给我好不好？”高长恭握着她的手。
　　夜清恒一听他这话，想到了她的出身，他是南朝皇室贵族兰陵王，而她，只不过是个乡野农家之女，两个他人都说的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她心中纠结地撕扯着手帕，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她不会后悔，她也不会去奢求，她微微开口：“长恭哥哥，如果娶了我，让你负了天下你会不会选我？”
　　这句话让高长恭有点纠结，有点尴尬，手轻抚上夜清恒伤心的脸上，他微道：“等我~等我把朝中事全部做完，我就娶你进门。”
　　仅仅的一句话让夜清恒苦等，只等到父母去世，他叫人将她召入府，但是他不会在任何事上亏待她，在感情上更不会负了她，而她却……
　　眼角的泪痕随着任何感情流下，滴落在紧握在手里的苹果，闭上眼睛，她不想哭，但是眼泪却不争气地往外流，她不想去想高长恭，但是心里的事又不得不让自己去想他。
　　“嘎吱。”
　　这是贵客和官员全部告退了，屡次推酒到滴酒未沾的宇文鼍推开了婚房的门，看到了坐在床上紧握着苹果的李清，他淡淡笑了笑，走到了李清的旁边坐下揭开了红帕看她。
　　“又在哭了？”
　　这次的李清没有否认，而是微微点了点头承认：“嗯。”
　　“想他了吧？”
　　“是想。”
　　“想不想出宫去找他？”
　　“不想。”
　　宇文鼍看了一眼李清，微微点了点头，她没有撒谎，即使得不到她也不去奢求，即使伤心也敢在私下承认，这才是为什么高长恭对她永远不变的心。
　　“今晚你就一个人休息吧，我去御花园亭里休息吧。”宇文鼍说完就起身脱了红衣就走出了屋子。
　　李清刚要喊下他，问他的真实身份，那张酷似贾楚生的脸始终是她心里不变的困扰，但是话到嘴边就咽下了，目送宇文鼍离开。
　　月光照入御花园，透过了水波光粼粼胜如仙境，御花园很少有太监走动，路上的兰花也早已“休眠”，顺着月光的照下，这些紧闭的兰花也极其艳丽。
　　御花园一个人影走过了长廊穿过桥，一只粉红色的小狐狸立马窜到了他的身上趴到了他的肩膀上。
　　宇文鼍叹了一口气，将这只罕见的粉红色的小狐狸从肩膀上抓起，小狐狸显然已经开始不悦地用腿脚踹了几下。
　　“小不点，拜托你个事。”
　　小狐狸一听宇文鼍有事求它，腿脚立马不再踹也不挣扎，眼睛瞪的大大的乖乖等待吩咐。
　　“把我跟李清结婚的事情传到南朝去，最好传到高长恭耳里。”
　　小狐狸听完宇文鼍的仿佛，想都不想就点了点头答应了，传播小道消息什么的它最拿手了，何况是这个事。
　　宇文鼍笑了笑，亲了小狐狸一脸将小狐狸放下，小狐狸感觉心里有点害羞，回过头瞄了一眼宇文鼍就跑开了。
　　目送小狐狸离开，宇文鼍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那点邪魅完全没有了任何王者的气息，反而有股天下人都惧怕的阴暗，瞳孔之中的幽暗让人不得不在心里有种退避三舍的感觉。
　　他真的想看看，在这个被天下人称为所谓战神的兰陵王高长恭的内心里，是普天之下的黎民百姓的命重要，还是得到他心中的爱人夜清恒更重要。
　　英雄难过美人关，宇文鼍会让那些天下人和南朝贵族们都知道，即使是战神也难过美人关！
　　夜很静，风也息了，宇文鼍独自望着月光，目光里没有奢求，只有等待，等待南北朝的事终结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贾阁面具，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