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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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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水乳交融的一吻,如同平稳如镜面的小水塘掉进了一粒消化不良的鸟屎,先是激起千层涟漪,然后就像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一般沉了下去,然而那塘子水已不如之前那般澄清透亮,改而带上一种隐秘而浪漫的深绿色。
例如美人的闺阁里时不时的会出现几朵开的艳丽而长的诡异的野花,截断了根插在石盆里的泥土上。
又例如在洗澡结束的时候会发现纸纱窗上新添了几个伤疤,却是用唾液抹了填上的那种。
又例如清晨起身,第一个看见的是某人不复庄严肃穆的大脸,赤裸着半身平端着铜盆,笑的傻傻的。有时离的太近了,和尚就会和脸盆一起遭受粉拳的猛烈攻击,给痞子的俊容添上某种黑色圆圈。
或是例如吃粥的时候能从粥碗里翻检出零碎的猪肉丁,茶叶蛋,萝卜糕,玫瑰花瓣;又或是尚未断气的琥珀色斑点毛毛虫,绿眼大苍蝇之类。
或是例如默契而自然的牵着手,避过众人的耳目,找一个闲暇时间,找一处美丽的风景,触碰,嬉笑,低语,凝视。然而决不进行到底。
久而久之,那纱窗开始发臭,于是和尚被勒令每天刷牙;铜盆由于多次与地面亲密接触已经造成不可挽救的伤害,于是和尚被勒令修补;方丈偶尔误食了本是给痞子的午饭,虫子两马分尸而死,添衣被责罚研抄礼经。寺里的人似乎都知道,又似乎都在纵容,一方面,痞子是自己跟来的便宜和尚,连头发都是他自个儿剃的,充其量也就是个寺庙建设资助人,莫非是天大的事,方丈也懒的去理会,另一方面,他俩也没什么实质,勉强算,也就比朋友再亲密一点,老方丈也说不了什么话。方丈不开口,善缘懒的开口,善莼不会开口,小和尚喜得不开口,于是就好像所有的和尚一起保守一个隐晦的秘密。
痞子笑,是阳光的笑,雪白的牙齿照的人眼睛一晃一晃;美人的字娟秀而工整,黑色的笔迹从纸张上蔓延到墙上,书的是水墨人生。他们享受着这中在平淡生活中期盼未知的日子,享受着这种模糊不清的暧昧,好像在弥补着各自并不完美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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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某日阳光温煦而和蔼,添衣正和善莼在院子里晒太阳。添衣充当着姐姐的角色,给顽劣的大小和尚缝补衣服。
暖春节气,人最是懒洋洋,美人有一针没一针的缝着,任由两个小和尚攀比似的在他怀里乱钻,等着看痞子吃了陈醋的样子。
光头重重的脚步过来,四个人一齐回头,却见到那人的脸色复杂的郑重着,从未有过的。“老莼。。。”
小和尚们吓着了,一溜烟跑了,善莼迎上去,拍拍他的肩问,“出什么事了?”
“我父亲中风了。”他平静的说,“所以我怎么也得回去一趟。”
添衣一震。早就清楚那人是个离家出走的富家公子,不属于这和尚庙的,原想等到找他的人来了,拿出从前的功夫闹一闹,就算他离开了也得带份愧疚的心情;结果那人就这样要离开了。手里的针线歪了角度,给细长的手指扎了一个口子,也给这已经作了很久的玫瑰色的梦扎了个口子,一下子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了。
善莼看着善晦,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用力抱住他,“嗯,回去看看吧。”然后他突然发现添衣的存在---这半年的相处里,添衣与他最是合的来---于是又愣了一愣,这回却是连该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善晦冲他点点头。
善莼还想说句话,却始终出不了口,最后也只好也走开了。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冷清了,添衣坐在藤椅上,原本和驯的阳光刺的他的眼睛白晃晃的晕,他闭上眼,曲了胳膊放在上面,想止住那珍珠状的满盛着感伤的水从他的眼睛里掉出来。突然,他的手被拿起来,伤了的指头被放在谁的唇边,慢慢的吮吸。转过眼,是那帅和尚蹲在旁边。
“你和我一快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