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事》光头不秃

5、第 5 章

　　004

　　话说一个和尚牵一头公黑驴领一只美人在集市上寻觅米铺，于途中遭遇不明拦截。

　　真正是四手一十五肢对战无数路人甲乙丙丁，也是一场高手与人众的势均力敌。

　　左路有添衣美人宛若惊鸿，笑靥如花，引得各类致命的桃色暗器从各处不经意的角落破空而来无言的掩护同伴逃离。两人施展凌波微步摆脱纠葛缩身于黑暗屋檐之下，待人群终于散去，已过了半个时辰。

　　老黑驴留在原地委屈的哞哞叫，背囊已经鼓起来了。

　　添衣想这小镇子就是没见过世面，却也忍不住欣喜，嘴角便是咧到耳根边上去了，“瞧这番光景，我可能真如宋玉一般颜貌，能成就万人空巷呢？”

　　哪知善晦和尚尚再为美色杀伤力之大受到的震撼中，口不择言，“和尚眼里并无颜色。”添衣的心毫无预兆的怦怦跳起来。竟是突然夹杂了几分释怀几分不安和几分焦躁。算不清是几分和几分，只是那焦躁，撩的他痒痒的发冷汗。拉着驴绳就走，脸上再是笑不出来了。

　　和尚郁闷。惨了，好像说错话了，这下该无语了。便也快步更上。

　　黄记米铺就在前面。

　　掌柜的见是那买米财主带着一个貌美的公子走进来，连忙笑脸迎上去。

　　“大师又来买米阿？”这可谓是四个月现身一次的大财主，掌柜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

　　“是了，请施主按市价给贫僧称五石。”和尚微笑行礼。

　　“承惠，四两半。”掌柜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等等，请教掌柜这是什么米？”添衣止住和尚给钱的手。

　　“这位公子眼力好，这可和一般的小米不一样。这是铺里从北边进的“沁洲黄”。特地奉给大师，多谢寺里常年给咱小镇的民众医病。”

　　添衣清丽的笑笑，“要真是沁州黄寺里哪里能收，这贡米也不是我们这样的白丁敢吃的。还是请掌柜的个换个普通点的好了。”

　　掌柜的抹了把额前汗，“这个。。。”

　　“上月米价还是400钱，也没战乱，算一两银子两石米也能得色泽鲜黄透亮，颗粒圆润饱满的好米。这里是二两半，掌柜的收好了。”添衣拉过和尚的衣襟，将二两银子熟练的放进他内兜的钱囊里。“多谢掌柜的了。诚信做人，定能财源广进。”

　　居然碰上个懂行的了，掌柜叹息，罢罢，为这几钱银子拉下个坏名声也不值得，随他去吧。

　　等米放整，和尚掂量着，竟是比平常重许多。嘿嘿的暗笑，懒驴，压死你。

　　“回去吧。”添衣又是牵着驴绳就走。路上依旧是一路沉默。

　　正午日头烧烤，添衣身子又些旧伤，加整个上午的劳顿，此刻却有点疲倦了。于是和尚把添衣带到树荫下面，把水囊交与他说，“你等我一下。”

　　半盏茶，和尚拿着串糖葫芦走近，蹲下，微笑，“奖励你的。”

　　添衣僵硬，和尚很温柔很可爱，可是糖葫芦，他不喜欢。勉强伸手，和尚却开玩笑似的缩回，“我很真诚的。”不耐烦的再伸手，和尚却再次缩回，“开心点好吗？”添衣本是清冷伊人，此刻也怒火中烧，“我不喜欢，你自己吃。”甩了袖子就走。

　　急走了良久，慢走了良久，又等了良久，也不见和尚跟上来；于是继续走。

　　日头很毒，没有风，织娘很吵。添衣的心里冰冷冰冷的，茫然而没有方向。
　　居然也找回了陇日寺。径直走进厢房，关门。

　　一个未曾谋面的大和尚，端一碗粥进来。“师弟尚未归。贫僧善缘，略通医术，仅观面色，施主身体也并未大好，请按时喝粥。就不打扰清休了。”言罢扣门出屋。

　　添衣卸下衣物，躺回床上，用棉被裹住冻的发颤的身体。

　　半醒半睡间全是梦魇，直到过了不知多久，有人急促敲门。

　　起身喘息一阵，又是敲门声。

　　“什么事？”添衣开门，微笑。

　　善晦和尚气息不定的站在门口，“师兄说你回来了。。。我怕你是丢了。”

　　“哦。”合上门。

　　是希望我丢了吧，添衣依靠着门，沉沉的喘息。

　　半盏茶的样子。

　　又有敲门。

　　打开。

　　还是和尚。

　　和尚说，“这是后来买的大白云，狼毫，少许有些年岁了，但也还能用；还

　　有这墨台。。。我想你会需要。”

　　添衣接过，再关门。总算有些事可做。

　　便正在他研究那仅剩稀稀拉拉的几簇毛的笔时，又有敲门。

　　无奈的打开。

　　和尚。这里也仅有和尚了。

　　“吃饭了。”和尚捧着一碗米饭，隐约可见的是蘑菇。

　　“我已经有一碗了！”愤愤的关门。

　　“等一等。。。”

　　和尚再敲门。

　　“又做什么！”添衣狠狠的拉开，却是晃了眼的红。

　　和尚拿着一只红糖苹果无辜的站在门外嬉皮笑脸，全然没有原来高洁的样子：“糖葫芦不喜欢就不喜欢好了，糖苹果吃吗？”

　　“你。。。”

　　“你。。。”

　　终于夺过。细细的舔，是一整个的大水果，怎么都不可能全塞进嘴里然后给拉出来。原来红糖真的很好吃。

　　和尚盯着那张樱桃小嘴伸吐着粉红的小舌头发呆。在朦胧的岁月中，这种场景似乎曾经出现过，好像是在某处被刻意的遗忘了的地方。

　　添衣躲开和尚的目光。那双眼睛有一瞬间在黑暗里发了光，然后又恢复令人无奈的痞子式瞪眼。

　　“死光头，那我不喜欢吃蘑菇是不是也可以没有蘑菇？”

　　“蘑菇？”和尚呶呶头皮，虽然没听懂，但应着总是没错的，“好----”

　　“要每天的菜色都不一样。”

　　“好。”

　　“今天要吃笋。”

　　“秋天山里没笋，只有这个方才人家送的花生。”

　　“。。。”

　　花生。。。催屁的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