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少女算命手札》叶棠

51、第五十一章 乔家

　　顾卿不是多么圣母的人，如果那姑娘就在江城，她去看看也没什么，可现在是在一个陌生的村落，这样一来，她其实并不是很太想去。

　　一是，那地方她不认识，也没去过，二是，她人生地不熟，万一在那里遇到一点事情，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吧，其实这两点能归于一点。

　　迎着那女人红肿的双眼，顾卿在思索，拒绝的话怎么样说出来比较不伤人一些。

　　正要开口的时候，宋齐修突然过来了，把顾卿拉到了一边。

　　“宋叔有事？”对于一个可以称之为自己长辈的人，顾卿其实还是很客气的。

　　宋齐修搓了搓手，又看了那女人一眼，“虽然我算命算的不怎么样，看相也看不对，可也算跟在师傅身边几年，这行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些，做这一行的，给自己积点德没什么坏处，这趟虽然没什么钱可赚，可我觉得你该去一趟。”

　　似乎是知道大师不太愿意，那女人期期艾艾开口，语气是十成十的卑微，好像这样就能打动人了似的。

　　她说，“大师，不是我不愿意把她带到这里来，可实在也是没有办法，头几天她非要出去，孩子她奶奶拦不住她，这不把腿给摔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孩子她爸在老家照顾着，我才能出来。”

　　要去么？顾卿叹了口气，还是应了下来，“好吧，我跟你走一趟。”

　　那女人一听这话就差点又要感恩戴德跪下了，顾卿眼疾手快拦下了她。

　　这人怎么动不动就要跪呢，什么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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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背了个包就出发和齐云芳去了他们的老家——乔家村。

　　店里只剩了两人和一猫。

　　蓝翘对于宋齐修劝顾卿去那村子的事不太满意，见顾卿走了，当下也不搭理他了，自己抱着毛线去了一边。

　　在她心里，什么积不积德，自己人身安全最重要，万一真……像是想到了自己老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蓝翘在心里头“呸呸呸”了好几声。

　　宋齐修也没在意，自己忙活店里打扫的工作，擦桌子时看到那个塑料袋子，他提起来，拉着长音问，“蓝翘丫头，这是不是小老板娘让你去送的东西？“

　　顾卿不让他叫她小侄女，觉得这个称呼怪，可宋齐修总是嘴快收不住，往往是“小”字已经说出口了再想着去改，一来二去，索性他开玩笑叫她一声“小老板娘”。

　　反正她是这家古董店的老板娘是真的，比他足足小了近二十岁也是真的。

　　蓝翘把毛线放下，把顾卿留下的平安符接过来，她确实是忘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谢谢宋叔啊。”

　　她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当下拿着东西出了门。

　　沈璟从警察局回来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顾卿，胳膊也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正在二楼休息呢，突然有人说楼底下有人找他，好像是后边街上开古董店的那个小姑娘。

　　沈璟以为是顾卿来了，乐颠颠下了楼，下来之后才发现不是她，是顾卿身边的那人，似是在店里帮忙的，叫什么……蓝翘来着。

　　蓝翘把袋子给他，又把顾卿说的话简单一重复，“这是赔给你的平安符。”

　　沈璟有些乐了，她还真是做生意的，这么信守诺言，说要赔真给送来了，他接过来，打开，发现不仅仅是个平安符，里面是个绣工精美的荷包，平安符就塞在里头。

　　看着怪精致的。

　　“顾卿呢？”他问，“怎么不是她送来的？”

　　这事也没什么可瞒着的，蓝翘照实说，“有个女人说她女儿像是中邪了，请顾卿去看看，上午就走了。”

　　听蓝翘的意思倒像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似的。

　　“去哪了啊？”

　　“听说是一个什么乔家村的地方。”

　　“她一人去的？那么偏的地方。”

　　蓝翘点点头，顾卿以前也不是没去过远的地方给人家家里看风水什么的，只不过去偏远的村子还真是头一次。

　　听沈璟这么问，她心里头刚放下的担心又起来了，是不是自己该跟着去的？怎么真叫她一人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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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往乔家村的路并不好走，没有直达的车，只能先坐火车，再坐长途车，最后还要坐一段时间的汽车才能到。

　　脚下是石子路，颠颠簸簸的汽车上，把不晕车的顾卿都颠的有些想吐，坐在汽车有些冰凉的垫子上，她在思考一个很严肃认真的问题，她是不是该买一辆车？然后再去考个驾照。

　　但一想当初自己信心勃勃去驾照第一天，便开车把教练一下子给顶到了墙上的辉煌历史来看，还是算了吧。

　　她就不是那块料。

　　重新打开手机搜索着乔家村的相关东西，顾卿再一次觉得她的地理知识怕是都学到了狗肚子里。

　　亏她当初还是深受地理老师喜爱的课代表来着。

　　地图上看起来并不算远的地方换算到真实距离其实并不近，至少等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汽车停在了村口，齐云芳带着顾卿往村子里的乔家走去。

　　路也不是水泥路，是农村常见的土路，应该是前几天下过雨，路上黏黏腻腻的，走的人深一脚浅一脚，顾卿庆幸是穿了运动鞋来的。

　　村里没有路灯，人又都睡得早，整个村落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啪嗒啪嗒，细听似乎还带着回音，幽长。

　　齐云芳有些歉意的说，“路不好走，您多担待。”

　　她原本是想着和丈夫在江城努力工作，然后把孩子和婆婆都接到城里一起生活的，怎么知道又遇上这么档子事，生活一瞬间被打乱，齐云芳原本就沧桑的脸仿佛又老了好几岁。

　　对于顾卿愿意陪她来村里看看，齐云芳心里是一百个感激，想到女儿可能很快就能好起来，她脸上也渐渐又有了几分希望。

　　她辛苦一辈子就是为了女儿，只要她能好起来，她感谢顾卿一辈子都行。

　　远远看到一豆灯火微亮，在黑暗的环境里竟然有些微暖的感觉。

　　齐云芳有些兴奋，回头对顾卿说，“大师，到了，这里就是我家。”

　　乔家村的人多数都姓乔，七拐八拐总能扯上点亲戚关系，而乔家是里面很寻常的一户人家，房子也是典型的农村自建房，不过看起来还不错，是个二层的小楼房，比村里不少的砖头平房好了很多，看来乔家夫妻在城里也攒下了些积蓄。

　　齐云芳紧走两步，去拍了拍家里的大铁门，“孩子她爸，开开门，我把大师请来了。”

　　很快里面亮起了灯光，有人咳嗽着从里面打开了门，然后露出了一张有些黝黑的面孔来。

　　乔大斌看到是妻子来了，赶紧把门大开，有些急迫的说，“大师呢？”

　　齐云芳偏了偏身子，露出了身后的顾卿。

　　顾卿脱了平时穿的衣服，换了身蓝色冲锋衣，脚上蹬着一双沾了泥的运动鞋，大大的兜帽盖住了半张脸，纤瘦的身子站在齐云芳的身后，看起来很不起眼。

　　此时她把帽子摘下来，露出了一张白净的脸，乔大斌才注意到她。

　　为了闺女的事情，妻子和他找了不少大师神婆来看，可惜要么收的钱他们付不起，要么说的办法不顶用，绝望之下，是妻子说在他们打工的城市，她见过一个小姑娘，给人看面相说的头头是道，或许可以请来试一试。

　　就是这位小姑娘吗？真的可以吗？

　　“愣着干啥，还不快请大师进去。”齐云芳见丈夫还杵在门口，忍不住喝了一声。

　　“哦哦哦，大师请进。”乔大斌这才让开了门口，让二人进来。

　　一楼多是放些杂物，二楼才是住人的，乔舒然的卧室在楼梯的左边，此时她正躺在床上，旁边是奶奶在陪着，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婆子，应该就是齐云芳嘴里说乔舒然中邪的神婆。

　　顾卿一上楼便闻到一股子烧过的香灰味道，等到齐云芳推开卧室的门才发现这味道的来源，乔舒然的奶奶正听了神婆的话，点燃一支供香，然后用杯子接着那燃尽的香灰，最后倒了一杯水，就要扶起乔舒然，然后把水灌下去。

　　情急之下，顾卿也只好喊了一句，“住手！”

　　声音有点大，似乎吓到了房间里的两位老人家，杯子应声而落，浑浊的水洒了一地，在地面上蜿蜒流淌。

　　那神婆似乎对顾卿突然的呵斥有些不满，用浓重的方言说，”哪里来的女娃子，赶紧出去出去，耽误了救人咋办？”

　　村里多数的人家都有亲戚关系，那神婆和乔舒然奶奶更是交好的朋友，虽然那神婆的方法没有什么大用，可也没吃坏了人，在孩子奶奶坚持说再试几天的情况下，夫妻二人也只好随老人去了，总归是都担心孩子，没啥坏心思。

　　可他们忘了一点，有时好心也会办坏事。

　　顾卿没有出去，反而上前一步，脚下不经意间踢了一下杯子，骨碌碌滚了老远。

　　“你弄这些水给她喝，到底是救人呢还是害人？”

　　神婆对顾卿的态度不满，嘟囔一句，“当然是救人的了！哪里来的小姑娘，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