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饲养夜兔的正确方式》薏仁米

53、离别前夕

　　听到对方的话，酷拉皮卡忍着胸口的剧痛挤出一丝带有讽刺意味的笑容，话里的一字一句都充满不屑:“你以为这世上的任何事情都能在你的掌控之中么？”

　　闻言，瑟弗拉不由得眉头微蹙。

　　“你的确和其他蜘蛛不一样，因为我族人的死你对我心怀愧疚，所以你的潜意识告诉你自己应该用另一种方式对待我……但事实很清楚，你只是想用这种所谓的愧疚来掩饰你原本的意图，从而达到你的计划目标，”酷拉皮卡嘴角的鲜血顺着下颚滴落到瑟弗拉的手腕上，这让后者倍感不适，“像你这样的人，只知道一味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披着伪善的皮囊自以为什么都是为了别人好，其实根本不被需要，在别人眼里，你就是一个自编自导的小丑罢了……”

　　不管是以前将他救出火场还是帮他逃离蜘蛛的眼线，瑟弗拉所坚信的只有一点。

　　“你坚信你和其他蜘蛛的本质不同，所以你会下意识地在集体行动中做出同他们截然相反的举动，特别是习惯在面对女人与小孩的时候用善良来演绎你的另类。”

　　瑟弗拉的脑海里浮现起这样一句话，她记得说这句话的人是西索，但已经忘记了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说的，此刻，眼前之人与西索的身影竟慢慢重叠在一起，相似的神色，同样的语气，一瞬间的惊慌令瑟弗拉条件反射地松开手，酷拉皮卡的身体也由于失去支撑力而快速下滑跌落在地，他用所剩无几的力气捂住心脏的位置，呼吸在断断续续中逐渐恢复平静。

　　冷风敲响了深秋的前奏，薄纱似的浮云徘徊在天边不肯离去，远方尽头，是稀疏光秃的树枝相互掩映在细碎的阳光里，将原本淡漠的氛围增添上一抹寂寥。

　　考虑到最近没什么委托，银时干脆就闲在家里翻以前的旧漫画，而桌上早已摆好了最简单的蛋浇饭和神乐偷偷藏起来的几条醋昆布，这是银时顺手做的简易午饭，因为他知道今天没人会有胃口吃大餐。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片刻后大门突然被拉开，本在酣睡的定春立即从梦里惊醒，继而拱拱鼻子，略有敌意地顶着门外的方向，不过当它看见进来的人是瑟弗拉时，也就放松警惕转头吃自己的午饭去了。见状，银时放下漫画走到客厅，一贯无精打采的眼神在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之际有转瞬即逝的变化，随后他佯装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土方他们滥用私刑了？”

　　毕竟那个金发小子的伤根本不能用摔倒来解释。

　　“不，”瑟弗拉摇了摇头，把酷拉皮卡从背上挪到沙发旁，“被我打的。”后者的话无疑刺激了她，本想见好就收的瑟弗拉实在不能忍受那种似乎有几分道理的恶性评价，于是一怒之下爆发出念气场将酷拉皮卡压迫至昏迷，待冷静下来后才把他背回来。

　　瑟弗拉看了躺在沙发上的酷拉皮卡一眼，道:“银时，百川津合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啊，”银时有些烦闷似的挠了挠头，“大家对你都有统一的看法，温柔体贴的大姐姐，和善纯良的好邻居，仿佛大和抚子在世，婆婆们心中的香饽饽，无数有大男子主义的男人都想迎娶回家的好对象，如果你还想听的话银桑我估计……”

　　“那现在呢？”瑟弗拉眼眸一沉，“现在还是以前那样么？”

　　话及此处，银时沉默了许久，久到连空气都凝固了。

　　“现在，你就像一个喜怒无常的陌生人，我能在你身上看见神威的影子，不，或许比那更糟，就算你说你在这段消失不见的日子里杀了很多人我都会信，毕竟从你眼中能读出来的对身边人的关心和友善已经很少了，剩下的只有厌世与憎恶，换做津早，一定会觉得这两样东西是你永远无法接触的阴暗面，说实话，银桑我很庆幸真选组的人没有第一时间把你回来的消息告诉他。”

　　相处多年，瑟弗拉知道这是最准确的评价，但知道是一回事，从别人嘴里听到又是一回事，其实她原本打算好好掩饰一番，可转念一想这样的话就不能安安心心地度过这短暂的三天，而且她没有库洛洛那样炉火纯青的演技，眼睛是比嘴更能讲出真话的东西。

　　“算了，吃饭吧，”银时打断了她的思绪，既然两人都不想继续讨论这个沉重的话题，那就索性让它终止。

　　瑟弗拉看向桌面上的蛋浇饭和醋昆布，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嫌弃的，于是说道:“麻烦你了，我不会让他再做出出格的事情。”

　　她甚至会让他连走出房门的机会都没有。

　　是夜，幽黯的月光冲洗着静谧的夜色，不消片刻，细微的雨开始陆陆续续地击打在窗棂上，惊醒了浅眠中的人。

　　族民的哀求，小孩的哭闹，刽子手的残酷无情，这般往事种种彰显在眼前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酷拉皮卡从床铺上坐起，继而双手痛苦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在白昼如阳光般璀璨的金发此时却显得黯淡异常，他感到胸口还是闷痛着，但这种疼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强烈，不仅是不堪的回忆，还有刽子手中的一员就在身边的事实。

　　“可恶……”

　　他想出去走走，哪怕只是散散心也好，况且这时候瑟弗拉必然已经陷入了熟睡，就算出门她也不一定会发现得了。抱着这种想法，酷拉皮卡踉跄着走到拉门门前，刚准备伸手，却发现面前正有一股熟悉的力量在阻挡着他的动作。不好的预感涌上心来，他轻抿薄唇，不死心地将手放到门框上，结果被外力弹了回来。

　　“反正你也出不去，节省点力气吃饭睡觉不是很好么，”门外的女人如此说道，“打扰房客休息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慵懒的声音进一步刺激了酷拉皮卡内心的焦躁，他突然使出全力捶打拉门，说来也奇怪，脆弱的纸张材质在这时却像钢铁一般坚实:“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隔着房门将他的怒喊听得清清楚楚，瑟弗拉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道:“别白费心思了，你应该明白你我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远，拉门被我附上了念，要是你想出来我可以马上催动念能力让你死在这儿，不过这样你可就没法为族人报仇了，就算是这种结果你也要一意孤行吗！”

　　意料之中的，里面再也没有动静了。

　　此次与酷拉皮卡同行也不知是福还是祸，坏的方面，瑟弗拉必须在不利于行动的情况下分出精力来处理以前的旧账，好的方面，她终于研究出来了新的操作系念能力，名字为被缚的隐忍者，相比于混乱，新能力注重的主要是束缚，当下只是初级阶段，倘若能多给些时间，她一定能研制出更完全的辅助手段。

　　“虽然不太理解你要这么做的原因，但用类似于囚禁的方法不让他出去乱来确实是个好主意，”身后的银时忽然开口道。

　　“果然吵醒你了，”瑟弗拉的脸上略带歉意，“谢谢你帮我瞒着新八和神乐，而且还让他们这段日子暂时住在阿妙那儿。”

　　“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三天以后你到底想怎么做，带着酷拉皮卡少年乘坐宇宙终端机去找神威？”

　　银时猜对了一半，但瑟弗拉要做的绝不仅仅是把人带回去并回到神威身边那样简单，被缚的隐忍者看似是想束缚住酷拉皮卡的行动，实则实施的对象是……

　　神威。

　　与原计划有所出入的地方是瑟弗拉没想到酷拉皮卡的挑衅打散了她长久以来一直勉强维持着的决心，同是将近二十年的记忆，一边是感情，一边是理性，亲近的人固然要陪伴，可一直扛在肩上的担子和债也要还，窟卢塔族，幻影旅团，揍敌客家，不把这些重要的结一一解开到头来只能导致她活得不安心。这是瑟弗拉欠下的东西，所以只有她一个人能还干净，神威则不同，他是春雨第七师团团长，是神乐的兄长，瑟弗拉必须把他交还给这个世界，这么久以来的占有，都太自私了。

　　“等我处理完一些杂事，我就会回来，”她侧身凝视着银时的双眼，神情有些严肃，“津早对我太熟悉，今天去真选组的事也不知道能藏多久，如果他来问你，你就……”

　　说话间，银时已将他宽厚的手掌放在了瑟弗拉的头上，并像是安慰小孩般地揉了揉，说道:“银桑根本不知道百川津合回来过，只是这几天忙着迎接两个麻烦的房客来万事屋暂住，多赚了些划算的外快而已，土方十四郎那家伙恐怕也这么认为。”

　　感受到头顶上的温度，瑟弗拉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脸颊处多了两团若有若无的红晕，可惜夜色太浓，银时并没有看见。

　　“最喜欢，”良久，她嘟囔道，“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笨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