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梅岭孤魂》蛇苹谨一

3、第 3 章

　　琅琊山上清晨的时候，山林间起雾，站在庭院里面就仿佛置身仙境一般。

　　然而，此时此地对于林殊来说，却恍若地狱。削骨拔毒虽是医疗手段，对他来说，却与凌迟的酷刑无异。

　　可是，我‘站’在窗前，看着血盆一次次被仆人从房里端出，而房内的人却仍然一声不吭。没有一声痛呼，清净得好似无人存在一般。

　　我伸着手扶着窗沿，又呆呆的看着仆人换了清水送进去，一刻钟后再次被染红了拿出来。我叹了口气，转过身晃悠悠的飘了起来，坐上房檐。

　　我没有勇气进到房中，看琅琊阁老阁主和蔺晨，对少帅的治疗过程。那场面太可怕，我见过第一眼后，就心里就绞痛得无法再看下去。

　　那种痛苦，虽然不是受之我身，可是却让我这个早就死了的家伙，也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我坐在墨瓦之上，一只腿屈膝架在檐上支撑着手臂，另一只晃悠着落在下面。我用手支着下巴，看着一只白鸽从远远的山外飞来，穿过云雾的时候懵懵懂懂地，就一头朝我坐着的房檐边上撞来。

　　就在我以为它也会像其他人那样，因为看不见我的存在，而从我胸口当胸穿过的时候…它却突然半空中打个弯儿，正巧绕过了我坐着的地方，朝鸽舍飞去。

　　我愣了一下，突然无尽的欢喜从我的内心升起，略微冲散了我因为少帅的事，而沉重的心情。

　　我晃悠了一下在半空中站起，撒欢一般穿墙过石的朝鸽舍的方向冲去。我要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如果鸽子能看到我的话，是不是就说明，其实我是真的存在的？而这一切并不是我死前最后的梦境！…

　　因为心急，我甚至不小心穿过了几个行走在院内的仆人的身体。他们只是打了个冷战，仿佛有冷风吹过一般，紧了紧衣领就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

　　我到了鸽舍里，就故意用手去拨弄那些停在架子上的信鸽。这些鸽子避之不及的挪开了步子，有的甚至炸窝的飞了起来。

　　因为这点，我甚至差点引起管理信鸽的灵仆的注意，只得赶紧离开了鸽舍。

　　从鸽舍回来之后，我整个鬼都心花怒放了。鸽子真的看得到我！…不仅是鸽子，就是厨房王大娘的阿黄，也能看到我的存在。

　　在回来的路上，我又巧遇了王大娘家的阿黄。看到那只大黄狗朝我的所在的方向狂吠的样子，我飘忽起伏的动作更快了，就好像一蹦一跳那样，回到了少帅的房前。
　　原来除了人以外，其实其他的动物都是能看见鬼的么？这么看来，那些所谓的民间传说，也是有根有据的了。

　　既然动物的反应，证明了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我死前的自己创造出来的梦境，那我继续逃避也没有意思。

　　如果事实都在发生，我的避开也无法让少帅收到的痛苦停止。想着这一点，我重新站到少帅的房门前。

　　定了定心神，我趁着仆人再次端盆换水的时候，在他后面飘了进去。虽然穿墙进门现在对我来说，都不是事儿了。但是为了更真实的感受，我还是想要以作为人的时候的方式。

　　“阿晨，把那边的纱布换了。”

　　琅琊阁老阁主手中，此时正拿着一把剔骨刀，指挥着蔺晨将之前刚包上止血的纱布换下，换上生肌雪肤的草药，重新包扎。

　　随着蔺晨将已经浸透了鲜血的纱布，一卷一卷的换下。少帅手臂上血淋淋露出的红色肌理，上面没有一层人皮的样子，让我忍不住避开了视线。

　　但是这一避，一不小心，我就把眼神落到了更渗人的地方。

　　经过快要四个时辰的剥皮剔骨，最需要人的精力和精细手段的脸部和颈部，包括上肢躯干早已经完成凌迟的过程，敷上了药膏，卷上层层纱布。

　　此时老阁主正在少阁主的右腿动工，整条腿已经不见原本的白毛，但是展现在眼前的却是肌肉分离，能见到森森白骨的场面。

　　我下意识的捂住口鼻，然后才想起来也许是变鬼的时候，丢了管理嗅觉的魂魄，此时我倒是闻不到一丝血腥味。

　　我错开眼神，不再看那个方向，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少帅的脸上。此时虽然林殊整个上身都包裹了一层渗血的纱布，整个人只见人形不见人样。

　　但他上了麻沸散却还没有彻底失去意识，我还能透过纱布中唯一露出的眼睛那块，看出他在忍耐痛苦的模样。

　　有了麻醉，不会那么刺骨的疼，把人疼晕过去。但是削骨剥皮，有岂是那么容易消除的痛苦。

　　少帅是清醒的，却闭着眼睛在黑暗中强制忍受着一切。眼皮下我能看到他的眼珠子，因为刻骨的疼而不停的转动着。

　　…

　　从清晨做到黄昏，这场血淋淋的治疗，又或者说凌迟之刑，总算告一段落。

　　我看着老阁主从原本坐在榻边的姿势，改为站起时，因为足足坐了六个时辰，他眼前一晕差点没站稳。蔺晨急忙冲上前去，扶助了他父亲的后背。

　　少帅身下的床褥，早已经浸满了鲜血，有新有旧，旧的血迹已经变得暗沉。我看着蔺晨在将老阁主送去休息之后，有带着仆人们把少帅身下的床褥给换了，屋内也添上了两个火炉。

　　窗户开着保持通风，但被包扎成了绷带儿人的少帅，身上又被压了两层厚厚的杯子。最外面那层还是兽皮做的，密不透风的裹着。

　　在治疗快结束的时候，他们又给少帅下了一剂麻沸散。是硬生生撬开少帅咬紧的牙关，灌进去的。因为疼痛，少帅只能咬紧牙关忍耐，到了最后下颚都已经僵硬了。

　　还好，虽然灌下去的动作粗鲁。但是这一剂麻沸散下去后，原本逐渐淡去的麻醉感，又掩盖过了升腾起的刺骨疼痛。

　　少帅在药力的作用下，治疗结束就已经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因为治疗过程中，病人必须保持百分之百意识的清醒，所以麻醉的功效不能调到最高。

　　终于，六个时辰过后，凌迟之刑总算是结束了。虽然迎接林殊的未来一年时间里，也是躺着无法动弹，忍耐着身上剧痛和皮肉生长时痒痒的痛苦，仿佛身若地狱一般的重生。

　　但是，此时他终于可以短暂的歇一口气了。

　　我站在房间的角落，远远的看着治疗的过程，同样足足六个时辰。在少帅昏睡过去之后，我终于鼓起了勇气，吊着自己的胆子，凑上前去，蹲在了他的枕边。

　　蔺晨也因为疲劳而回房歇息，只安排了一个他放心的仆人就近照看，如有什么不妥才随时过去叫醒他。所以我也放开了来，以和少帅同一水平线的高度，细细打量起这个被裹成晴天娃娃的林殊。

　　接下来这一年，我家少帅就只能像这幅模样，无法动弹的躺在床上度日了。这日子对于我这个鬼来说，估计又要无聊起来。

　　虽然观察少帅躺在床上，透过眼睛的一举一动，也十分有趣。但是一年唉，总会看腻的。在少帅恢复得差不多之前，不知道我能用什么事情打发时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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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竟然十一天没有更新了，赶快想起来一发！
少帅的整容过程，小的也是围观了全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