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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连环谜上迷 难解圈套圈 ...

  •   佑乾八年九月末,一大早的,筠德皇后正在太后那陪她老人家说话解闷。
      不知道怎么的,太后就说起前些日子里钟粹东宫的那段公案,一番叹息后,她问筠德皇后:“皇儿和你,查到凶手没?”
      筠德皇后叹口气,回答她:“还没有。如今,那儿还有让臣妾更担心的事情。且不说正在将养的渝昭仪和矜淑媛。”
      “渝昭仪?她怎么了?”太后吃惊的问,“她不是没遭袭么?”
      “是,可是,大概是有宫女太监走漏消息,让她也受了不小的惊吓。第二日,给矜淑媛请过脉的洛贤妃也替她请过脉,让她和矜淑媛一样,务必卧床静养至孩子落地。好在洛贤妃还说了,这两位身上的,怕都是男息。”
      “这好啊!好!”太后这才笑了,拍着皇后的膝盖,“那你还担心什么!这是好消息啊!”
      “臣妾更担心的是,是那个琴昭仪。”
      “琴昭仪?谁是琴昭仪?”太后思索着,片刻后才如想起来般应道,“可是那日替湘儿接风时穿一身鹅黄衣裙,肚子大得很有福气相的那孩子。”
      “正是。”
      “哀家这些日倒忘记了。皇儿那日就说她是中秋前后,对了,孩子的满月酒要办了吧。这真是的!皇儿也真是,还要你来说这个事情。不知道,是皇子呢还是皇女啊?”太后笑的快合不拢嘴了,“你也是,这样的事情,也是喜事,有什么担心的呢?”
      “可……”皇后欲言又止,见太后如此逼问的紧,这才如实回禀:“可,臣妾已派过数名太医去请过脉,此外那些太医还有洛贤妃也都分别给她下过催生的药方。如今月余已过,琴昭仪依然可以正常下地行动……是依然毫无要作动的迹象。”
      “什么?”太后想了想,没生气也不吃惊,乐呵呵的说,“哈哈!好啊!怕是那孩子有福气啊!古书上说的,华胥不是三年才生下的伏羲么。这,也是大周的福气!是皇儿你们的福气啊!”
      “可……”皇后还想说。太后却拦住她,说:“走,陪哀家一起去看看那孩子和她那未出世的孩子去!对了,来人,把后面房中先皇所赐的玉观音,对了还有那柄刚送进来、开过光的绿翡翠如意,都拿着。哀家要赐给这个……”
      “琴昭仪”皇后赶紧提醒,本来含着笑的嘴角却不自然的牵了牵。
      “对!赐给琴昭仪!”太后笑着,对皇后表情的变化浑然不觉。
      “佑乾八年九月三十,太后赐先皇白玉送子观音一尊、缅甸贡吉祥翡翠水绿如意一柄,予钟粹东宫清荷殿琴昭仪。”一旁早有执事太监宣读出懿旨,另有太监誊写在对应的绢书以及典册之中。
      几乎就是同时,盈常在带了两个宫女赶到了太后的慈宁殿外,十万火急的上禀:“钟粹东宫清荷殿琴昭仪要生了。请皇后赶紧调派麽麽、喜婆、奶娘、太医并宫女过去。”
      太后更加乐了,说:“敢情那孩子怀了个人精,非要哀家这个老祖宗赏赐了才肯出来。也罢,再加点赏赐吧。恩,加给这个孩子呢,未免折它的寿。不如,不如再赏琴昭仪之父京城外皇田百亩、宗祠一座吧。”
      “佑乾八年九月三十,太后加赐钟粹东宫清荷殿琴昭仪之父……”一旁早有执事太监忙继续宣读。至于筠德皇后,虽然气的七窍生烟,表面却波澜不兴,陪住太后一起,乘鸾前往钟粹东宫。至于盈常在以及她带来的那两个宫女,自然跟在太后和皇后的鸾驾后,在她们的身后还有一大群人,正是赶去为琴昭仪收生的大队人马了。

      (不过也许有人会有疑惑,这些人怎么没有提前到钟粹东宫做准备,而是现在赶去。难道真是因为琴昭仪的这一胎拖了太久没生,所以原先准备的那些人都松懈了。怎么可能,皇嗣,那可是天大的事情。他们可没那么大胆子。
      其实,原因呢,说穿了只有一个——钟粹东宫,早已不再是皇上日日临幸的那一宫。
      又因后文中无过多文墨去说完这个琴昭仪的后事,说书人在此也先用粗略交代:那琴昭仪所生的却是一女,长大后做得那和亲公主,令赫赫和大周一百年中再无战事。而琴昭仪早在公主和亲前已然过世,因为其女事迹,被追封为:安德定贤柔静皇太妃。
      大家前因后果既已明了,说书人却还要一拍惊木,且听下文。)

      是夜,我选柜中那套旧年素色的衣裙穿了,头上钗饰全无,薄薄用了些粉。风媛她们见了,对视一笑,已知我是要去见沄淑妃。我点头,却没让她们跟,最近有够她们去做的事情。沄淑妃这里,我一个人去,倒也够了。
      笑盈盈的,我坐在倾云宫的一处偏殿内,殿内只我和沄淑妃两人。
      听我说完早先那些事情,沄淑妃也只是不露声色的笑着。我看住她,我想我没看错人。如果她动了声色,那反而不是沄淑妃了。
      “沄姐姐,你看,我是不是应该去说破那事。”
      “什么事情?”沄淑妃只是反问,如同什么都没听到过那般。
      “人家来找姐姐商量,没想到姐姐居然听完就忘?”我故意叹了句,点一点茶水,在桌上画出一个映字,“我自然不会提到自己曾来和姐姐商量过。”
      “后宫里原不该这样搬弄是非!”沄淑妃的脸色沉下来。我猜,我的事情,洛妃那早已经知会过她。以她们两之间的情分,那是远在我之上的,何况我是番邦之女、别有用心。
      “怕什么,”我仍笑着,“我可有什么需要怕的?”
      “你?”沄淑妃打量着我,“你的确是无须怕的。你敢来说,自然是想好了让自己脱去如何看见这场幽会、如何没有违反宫规等等嫌疑的法子。”
      沄淑妃叹了口气,似是在求我:“可你想过没有,那个孩子该怎么办?上面要知道了,这个孩子首先就要死。”
      “那么,沄姐姐是舍不得?”我幽然笑倒,“一个野种,有什么用处?妹妹我,却不明白了。何况,算起来,将来她们两坐大,对沄姐姐你也没什么好处不是?”
      “可是,我不是琳贵妃,我办不到。”沄淑妃的眼睛里升起一层雾气。
      “那么,要救人,沄姐姐也要看自己办的到、办不到?”我心下知道,眼下这个对峙里,赢家必定不会是沄淑妃了。因为,这个沄淑妃终究不够心狠。
      “我知道,你必定是为了那事物来的。”
      “我想,洛姐姐也一定把我的事情告诉了沄姐姐你!”
      “可你不怕我去告发你?”
      “怕什么?我自出了女儿国,就已经做好丢命的打算。只是,沄姐姐你——若无确实证据,你不怕,女儿国发难。自然,也还有我们的盟国们,他们也会发难的。到时候,姐姐说?皇上又会帮谁呢?”
      “也罢,给你又何妨,”沄淑妃说到此,表情却又轻松起来,“璺妹妹手上的假珠子,就再给我两串。我与你换那真的两串来吧。”
      “原来——”我一楞,当下也明白了,“妹妹果然不如姐姐聪明。谢谢沄姐姐成全。”
      “哈哈。”沄淑妃笑了。我表面笑着,却心知自己以前还是太小瞧了她。
      “那么,璺妹妹答应不说了?”
      “妹妹我哪里还敢不答应沄姐姐。”
      “其实,我知道,你心地也不坏。由始至终,无论我、映儿还是梦松那孩子,你都没想过要加害。”沄淑妃一向温柔如水的眼睛,第一次让我看出里面的锐利来,“你和我一样,都是心软的人,所以才斗不过、所以才会输。”
      “沄姐姐——”
      “别这样。你且去吧。明天派你那什么——对是叫良瑗吧,让她来取换珠子吧。这个紫奥,妹妹你若不想呆,总是早走一天是一天。没什么好住下去的!”
      沄淑妃的话说进我心里,也让我心悦诚服。
      “姐姐也放心,之前那件事情,妹妹我打死也不敢再说了。”
      沄淑妃她没有再理睬我,只是一个人继续在座位上吃着茶,眼神是空蒙的,仿佛整个人都是这个宫殿的一部分。又好象,她此刻不过是空气中的一缕风,一缕在回忆和幻想中游动明灭的风。
      在我转身走出的刹那,我仿佛听到她的叹息,很轻的一声。但,又仿佛,那不过是我的某种错觉。

      回到房中,被我派去密道调查的风媛、良瑗也已经赶了回来。她们证实了我那天所见,同时,还带回了在密道中发现的神秘符号。
      “你们觉不觉得,这符号有些眼熟。”我看了半晌,问她们。
      她们也同时点头,然后,我们三个人一起想到一件事物。
      佛珠!

      第二天,两串佛珠被良瑗拿了回来。
      果然,佛珠上刻的字符,和那些符号几乎如出一辙的。
      “为什么?”我们三个人同时陷入了沉思。
      原打算今日就逃出大周的,如今看来,我却不可以立刻走了。
      “可是不走,是不是太危险了?”风媛、良瑗在一边着急起来,“我们已经探听到:皇后和琳贵妃各自的人都在宫里开始下手了。风妃已经被皇后的人带去坤宁宫,说是姐妹叙话。只怕是审问禁足。钟粹其余三宫从昨夜起便有人看守,并不停的有内监去带人。”
      “真的?”
      “还有呢,蔷殊贵人显然已经投靠了皇后。琳贵妃本想对她下手来着,结果她的人被皇后的人给一顿好骂。蔷殊贵人则是被皇后请去坤宁宫问话了。”
      “哦?!那,”我一转念,“昨天晚上,可有人来我们这?”
      “根据小宫女太监的说法,还没有。不过——”良瑗想到什么,继续说,“雯霏贵人先是被皇后请去责罚了一顿,好象是说她过于娇纵,喜欢帮人出头,还帮到那些冷宫犯妇们身上,实在有失身份体统。而后,她又被琳贵妃那边叫过去,一顿好骂,说是她的人不知道怎么在小厨房里辱骂了贵妃还有贵妃的宫女,说她上梁不正。总之就是,昨天晚上她一回来就高烧不退,盈常在已经去照顾她了。”
      “原来如此,”我一点也不奇怪,只是有些担心猫猫。
      “担心她作什么?还是先想想我们三个人自己,怎么逃吧?”风媛一向性急,如今的状况,她也没深想过利害。
      我不想直接说她,迂回着回答:“后悔也没用了!当初,连我也没料到,沄姐姐会那么爽快的交出东西。如今,我结交了琳贵妃和皇后,那么,她们自然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们三个。”说到这里,我也有些无措起来。
      毕竟一个无宠的小主,是没有办法和这样两位后宫中权力数一数二的后妃欺瞒周旋太久的。可,我又不能学猫猫那样,大病一场。毕竟她已经是皇上的人,再病重也还能住在自己房间里。而我若那样,我和风媛、良瑗立时怕就成了冷宫里的囚犯,任我们所谓的“时疫”病人自生自灭去了。
      若只是自生自灭倒不怕,好歹,我们三个齐力,逃走是没问题的。但是,作为“时疫”,我们被押走时候是不能带任何东西的,自然也包括佛珠。
      正在我胡想的时候,外面又是一阵异动。原来是主管大太监宝德逢带了一群人马来。
      看来,皇后那边已经有结果了,至于这个结果是不是真相?
      只有天知地知皇后知。不,也许还有皇后的爪牙,或者还要算上皇上,他们也都是知道的吧!
      “皇上有旨,钟粹东宫疑案,今由各宫妃嫔出首举证,皇后以及各妃查证,案情已然明朗,纯系钟粹东宫内自生内鬼,以风妃为首,余下黛容华、霜容华、清淑媛、漠淑媛等四人从犯。五人均押入暴室,听候发落。皇上皇后宽厚,且饶其等个人亲族,凡九族中为官者,仍居原职。钟粹东宫各人间争斗不断,实在有损我大周体统,今钟粹东宫余下诸人皆禁足一月,罚俸半年,一年内不得召幸。钦此!”
      说完话,太监们抓人的抓人,查抄的查抄。我带着风媛、良瑗回房关门,大气也不敢出。想来,其余那些熙良媛、雩良媛、琴昭仪、慧昭媛、玫才人等,此刻也一定是在房间里躲着,均被皇上这道惩戒令罚了个莫名其妙。
      皇后想查封钟粹东宫,到底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她会说动皇上来下旨,却也在大家的意料之外。如此一来,以后这个东宫和主管盈常在的日子,怕要都不好过起来了。
      外面的喧嚷,却突然停住了。那可怕的安静,是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被听到的。“怎么了”我疑惑的对上身边的风媛、良瑗同样疑惑着的眸子。
      原来,在主管盈常在那边,主管大太监宝德逢不知道怎么和来我们这里做客的水贵嫔争执起来。水贵嫔作势要打宝德逢,却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一口气憋住般,软倒在地上,头还碰到了桌角,一地的血。
      且不论是不是主管大太监宝德逢推的水贵嫔,只要水贵嫔有任何闪失,皇上要怪罪惩罚的却一定就是他——宝德逢。
      宝德逢这一闯祸,他自己害怕不说,其余的太监们也都不敢做声了。
      倒是盈常在,提醒他:
      “大公公,您老还不快派人去请皇上、皇后和太医!这万一——”
      也不等盈常在说完下面的话,主管大太监宝德逢就叫嚷着“快去请皇上和太医”。然后,他身手麻利的爬起来,和他的手下一起,连滚带爬跑出了钟粹东宫。只片刻,这群人就连人影也不见了。
      (第十五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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