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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青史笔墨命轮到 ...

  •   9.
      燕飞对第一楼熟悉非常,几下就跑到了酒库里。搬开几坛酒,露出被遮掩的从地面导下的铜管。
      这种设施并非异常,乃地库密室监听地面动静的惯用布置。这类地方当然是要来避祸或收藏贵重物品之用,有了监听地面的工具,可在敌人离开后安然走出去,不致隔绝消息,而对上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燕飞解释道:“这根铜管子分别通往下层和上层正中的位置,藏在主木柱内,设计非常巧妙,自第一楼开张以来,从没有外人察觉。高彦那小子便爱在这里偷听人说话,不过是要付费的。每趟二十钱。”
      刘裕哑然失笑,荒人行事,确与其他地方不同。
      拓跋圭赞叹道:“庞义这个人真不简单。”
      燕飞点头道:“他虽是武技平平,可是却周身法宝,第一楼就是他一手一脚建造出来的,选材采木均一手包办。”
      忽然衣衫擦地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
      符融的声音传入耳内道:“据探子回报,寿阳并没有加强防御工事,令人奇怪。只怕其中有诈。”
      应该是符坚的声音淡淡道:“你来告诉我,晋人凭甚么可固守寿阳?另一城池峡石在八公山内,又被淝水隔开,寿阳只是一座孤城,假若我们昼夜不停的猛攻,它可以坚守得多久?”
      符融为之语塞,他最明白符坚的性格,一旦形成某一想法,没有人能改变他。
      符坚沉声道:“建康方面有甚么动静?”
      符融答道:“司马曜授命谢安全权主理,谢安则以谢石为主帅,谢玄、谢琰为副将,在建康附近的国陵和历阳集结北府兵,看来是要北上迎战我军,所以我才觉得他们若放弃寿阳,是没有道理的。”
      符坚讶然默思片刻,点头道:“确是有点古怪,胡彬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给我传朱序来!”
      刘裕想起出口被破前的话题,凑近叶浩然低声问道:“现在我已掌握到有关氐秦大军的精确情报,找到朱序与否已变得无关重要,既然如此,我们何用冒险,待会抢到军服,扮作符坚麾下最霸道的亲兵,岂非可已凭口令扬长而去?”
      叶浩然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我只是看好谢玄而已。”
      拓跋圭以带点嘲弄的神色瞧着刘裕道:“刘兄敢否把谢玄着你送交朱序的书信拆开看个究竟。”
      刘裕并不理会拓跋珪的嘲讽,看着叶浩然轻舒一口气道:“你是说信内另有密计。”
      叶浩然淡淡道:“他这样着你千辛万苦送一封信给朱序,其中当然有至关紧要的事,且不容朱序拒绝。”
      “若就表面的情况去想,我也认为朱序难有大作为,可是谢玄乃非常人,自有非常手段,所以我仍认为必须把此信送到朱序手上去。”拓跋珪点头附和道。
      “好吧!一切依你之言。”刘裕没有了意见,这本来就是他的任务,自然是尽心完成为上。
      刘裕和拓跋珪去找朱序送信,叶浩然和燕飞望风。
      “叶兄觉得他们能说服朱序吗?”燕飞握着蝶恋花剑柄,凝神看着四周,一边问道。
      叶浩然抿唇不语,怀里的白猫懒懒地打着瞌睡。
      燕飞苦笑道:“叶兄难道不看好,那又为何坚持让刘兄送信?”
      叶浩然摇摇头,目光看向远方:“谢玄让朱序做的事并不难做到,只要看了,朱序没有理由拒绝。”
      燕飞讶然道:“叶兄竟然猜到信里写的什么了?”
      “并不是完全靠猜的,我自然有我的渠道和依凭。”叶浩然能想到,更多的是从历史记载的结果和现状对比分析得到结论。若要他凭空猜测,也只能猜到一个方向,而不是像如今能得到结论。
      边荒集的人自然各有各的过去,在边荒集问人过去是大忌,燕飞自然不会去问叶浩然他的来历。因而燕飞适时保持沉默不再多问。
      刘裕成功送信到朱序手上,并得到了承诺,任务算是完成,现在只要平安撤离便可。
      叶浩然和燕刘拓跋三人凭着听来的门令,过关越哨,通行无阻的来到东门大街,经过第一楼,往守卫森严,且其旁是苻坚临时行宫的汉帮总坛的束门出口急驰而去。
      三人对于叶浩然走哪儿都带着白猫的行为其实挺有意见的,奈何这只猫实在是灵性十足,无论潜伏藏匿,它绝不在不该的时候发出声音。所以叶浩然带着猫的行动就被默许了……只有在这种时刻才会短暂分离。
      白猫已经先行一步地试图离开边荒集了。
      他们也想过要从最接近朱序落脚的丙苑的西门离开,只恨外面营帐重重,又不知集外用的门令,只好由东门出集,必要时迅速投进颖水,游过对岸,那边营地的东面仍未设置寨墙,逃起来轻易得多。
      东门大街上只有他们四人,立即吸引了所有守卫的注意力,他们不得不放缓速度,以免惊扰或正在休息的苻坚。
      此时离出口只有二百步许的距离,把门的秦兵见是自己人,又是苻坚的亲兵服饰,故并没有现出戒备的阵仗,眼看成功在望,就在此要命时刻,后方高空衣袂破空之声响起,乞伏国仁的声音同时传来,大喝道:“截住他们,这四个人是奸细!”
      燕飞一声大喝“随我走”,已凌空一个筋斗,蝶恋花离鞘而出,化作点点寒芒,剑随身走,往乞伏国仁迎上去,竟是正面硬撼的姿态。
      敌人势大至完全不成比例,即使分散逃走,仍无法拉薄敌人围堵拦截的力量。而燕飞攻向敌人此刻最强横的人,更是对症下药,一方面躲避箭矢,另一方面是制造混乱的形势。
      刘裕和拓跋珪双戟一刀,往领先凌空而来的乞伏国仁左右夹攻而去。
      叶浩然并无武器在身,随手夺了一士兵的长矛在手,与从东门处如狼似虎的朝长街这端的战场杀至的守兵周旋。
      在苻坚行宫值班的亲街高手亦拥出十多人来,仍未弄清楚敌我情况,“当”声激响,乞伏国仁已像团红云般横飘往长街北面的房舍。
      乞伏国仁是不得不退避三舍,一来因仍未从与鬼脸怪人的一战复元过来,身负内伤,加上拓跋硅和刘裕的联手,任他如何自负,但终是性命要紧,只好借力开溜。
      燕飞等人在他上方掠过,跃往第一楼的瓦面。
      燕飞首先立足瓦脊,环目一扫,只见大街小巷全是涌来的秦兵,只要他们停下呼吸几口气,肯定将陷身重围之内,休想有命离开。然后是叶浩然丢下长矛纵身上了屋顶。
      燕飞又大叫一声:“这边走”,双足发力,奔往屋脊另一端,直投往离地面高达十多丈的高空,有如没入黑夜裹去。
      叶浩然丝毫没有犹豫地跟了上去。
      拓跋珪和刘裕都不晓得燕飞葫芦内卖的是甚么药,要他们从第一楼往地面跃落,当然不会是问题,可是从十多丈的高空掉往地下,则可不是说笑的一回事,肯定轻则头破骨折,重则一命归天。
      不过两人对燕飞是信心十足,知道必有化险为夷的后着。叱喝声中,两人紧随燕飞和叶浩然先后投往同一方向。
      拓跋跬和刘裕瞧着燕飞往一片竹林降落,心中叫妙,柔荑的毅力,最能化去落下的冲劲,他们本来想到的落点可能是池塘或是水沟之类,那也可令他们安然无损,不过却会弄得浑身湿透,变成敌人明显而不含糊的追捕目标,竹林跟池塘当然是天和地比,理想得多。竹摇叶动,沙沙作响,燕飞借竹劲不住减速,然后往南投去,没入一道小巷襄,叶浩然的身影也一掠而过,拓跋硅和刘裕那敢迟缓,紧随其后。
      四人在巷内会合,往巷子另一端掠去。
      号角声在东门大街的方向传来,指示全集守兵有敌来犯。
      甫出长巷,众人已随燕飞横切入南门大街,一队五十多人的秦兵正从南大门出口赶来,看走势该是赶往东门大街,两方碰个正着。
      燕飞先发制人,以氐语大喝道:“晋人无能!”带头的人即回应一声“不堪一击”,看清楚是苻坚的亲兵,态度变得恭敬,喝停手下问道:“发生甚么事?”
      燕飞道:“有刺客混入集内,我们奉天王之命,去守卫外寨大门,快随我们来。”说罢领先往南门奔去。与众兵一哄而去,直奔南门。把守南门的秦兵瞧着己方的人掉头奔回来,人人一睑茫然,燕飞已大喝道:“备马!”
      那兵头也跟着喝道:“还不备马?”
      守门的秦兵那敢怠慢,把集门外马栏的马牵出来,叶浩然等人那会客气,立即飞身上马。
      大批秦兵正沿着南门大街潮水般涌过来,由于距离达千步,一时看不清楚是否有乞伏国仁的红披风在其中,四人不敢延误,猛夹马腹,往南寨门街去。四人两两并驰左右,后面则是长长一队被他们愚弄氏秦骑兵。
      出得集门,逃生的机会以倍数增加,等待抵达寨门的关键时刻。四骑不住增速,往寨门刺去。
      守卫寨门的秦兵虽没有弯弓搭箭,然而人人露出戒备神色,负责的小将更高喝道:“停下来!”
      拓跋圭高喝道:“我们有天王的手令,要立即出寨追捕敌人,立即开门!”
      燕飞放缓马速,探手怀内,似要把手令拿出来。后面的秦军兵头暗觉不妥,皆因燕飞他们的说话前后不符,但因距离较远,又是止于怀疑,一时来不及发出警告。
      四人此时已驰抵寨门前,守卫涌上来要牵住马缰。
      燕飞大叫道:“手令在这此!”说话时四人都弹离马背,腾空而去,足点大门顶部,借力投往寨外远处。一路全力离开。
      最后四人在淝水东岸、淮水之北,离边荒集五十多里的一处山头停下。
      他们远远偏离流往寿阳的颖水路线,又专拣山林密处掩蔽,泅过颖水和淝水两河,没有停留的直抵此处,以避过乞伏国仁的天眼和追兵。
      最先倒伏地上的是拓跋珪,燕飞倒下即翻身仰卧,看着刚开始发白的黎明前的迷人夜空。刘裕则是双膝跪地,不住喘息。
      叶浩然即使在这个时刻脊背也挺得笔直,慢慢悠悠找块平稳的地方坐下来休息。这种冒险,他也和以前的朋友一起经历过,完全明白现在这几个那种同心协力去进行几乎没有可能完成的任务,排除万难,再死里逃生的动人感觉。
      拓跋珪脸颊贴着被露水沾湿的草地,边喘息边忍不住的笑道:“燕飞你确是精采,最难得是在突变骤至的一瞬间作出这么正确的选择,不枉我们兄弟相交一场。”
      燕飞仰望曙光照射,心底涌上温暖的感觉。
      刘裕辛苦的转动身体,面对淝水的方向,看着河水往淮水的方向流去,另辟话题道:“我们可能帮了那妖女一把,为她营造出逃生的机会。”
      拓跋珪终收止笑声,深吸—口气道:“若让我碰上她,必会教她好看。”
      刘裕怪笑道:“你会怎样对付她,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叶浩然面无表情地坐在地上,一声“喵~”,才让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丛林里寻来的白猫。
      拓跋硅不指望叶浩然这个面瘫有反应了,滚到燕飞身旁,以手支颔,看着燕飞俊秀的脸庞讶道:“你在想甚么?是否想在我们两人的魔爪下来个英雄救美人,不过兄弟要提醒你,这可是个蛇蝎美人哪!”
      燕飞终露出笑意,悠然道:“道理很简单,失而复得最令人欣悦,尤其复得的是我们的小命,所以我们尝到从未之有的欢欣。”
      刘裕点头道:“说得好!嘿!你还未回答拓跋老兄刚才的问题。”
      燕飞淡淡道:“我的脑袋空白—片,只知自己在监视天空,以免失而复得后又得而复失,空欢喜一场。”
      拓跋硅翻过身来,像他般仰望已发白的天空,道:“三位有甚么打算?”
      燕飞倏地坐起来,边活动筋骨,边道:“我最想的事是好好睡一觉,不受任何惊扰,只可惜目前仍身在险境,所以希望有那么远走那么远。”
      拓跋硅在片刻沉默后,向刘裕和叶浩然望去。
      叶浩然和刘裕会意,知道他有私话与燕飞说,更猜到他要说的话。
      刘裕站起来道:“附近该有道可口的清泉,我和叶兄去找找看。”
      叶浩然淡淡地重新抱起白猫,随意看了眼拓跋珪,和刘裕并肩下坡去了。
      两人下坡,穿过一片疏林,看到林间一道流过的小溪。于是便在此站定。
      刘裕侧过身子看着叶浩然的脸,其实叶浩然的五官偏向清秀,但淡漠的表情肃然若寒星,压住了眉目里的那一份柔,使他的外貌变得锐利起来。他虽然沉默,但只要站在那里不去刻意隐藏,就没人把他能无视。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清华孤傲之感。
      “有事?”叶浩然疑惑地问。
      看到叶浩然眼里淡淡的惑然,刘裕才惊觉自己刚刚居然一直盯着叶浩然看。
      “啊?不……没什么……就是……就是想问问叶兄……”刘裕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那个……叶兄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叶浩然转身,面向南方,想了想回答道:“或许会去建康。”
      叶浩然并不隐瞒。建康是晋朝的都城,那里也算比较安全的地方。
      刘裕接下来自然是要去寿阳向谢玄禀报他所得知的军情。自然是要和叶浩然分别的。
      “建康……我家在京口,离那里很近,叶兄若是去那里,可以顺带去京口看看,景色不错。”刘裕话一说出口就暗叹自己这是在瞎扯什么……没话找话到这个地步了……建康是离京口很近,但是从这里到建康不是顺路……
      “京口?”叶浩然愣了愣,“你家住京口?”
      北府兵的大本营在京口,京口的别名正是北府,也是扬州刺史府所在地,谢玄于此成立北府军。不过随着谢玄移阵更具战略性的广陵,北府兵的总部亦搬到广陵。
      “…我祖籍彭城,后来迁居京口…怎么了?”刘裕不知道为什么叶浩然会这么一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
      叶浩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刘裕: “寄奴?”
      刘裕这个名字是普通了点……所以叶浩然没有多想过。
      直到刚刚他才意识到这里是晋朝,晋朝北府军里的刘裕……还有一个家住京口这条件。站在他眼前的这个无疑应该就是史书留名的那个刘裕了。
      寒门庶族出身,依靠军功和手中握有的北府兵权,登上历史舞台,他和他周围的人们组成的寒人武士集团,开创寒人掌权的局面。他是后来的宋武帝,是东晋南北朝,颇有作为,成就最大,最有建树的皇帝。有人说“二十四史中,人主得国之正,功业之高,汉高而外,当推宋武。”
      想不到嘛……叶浩然觉得还蛮新奇的,所谓的“南朝第一帝”就站在自己面前,而现在他只是个普通的青年,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眉目还有几分青涩,充满了朝气。完全看不出帝皇的样子。是不是还有别人也叫刘裕住京口?
      刘裕惊讶地看着叶浩然,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寄奴”是他的小字,只有特别熟悉的亲友才会以小字称呼,这也是亲密的表示。他固然好奇叶浩然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小字的,但更另他奇怪的是叶浩然这么叫他,他居然完全不觉得违和?
      难道……他居然已经把叶浩然当做兄长来对待了?不过说来,叶浩然的确很有一股兄长范。(大雾~)
      “叶兄若是喜欢,这么称呼也无妨。”刘裕终于回神笑了笑。
      “……”
      好吧,这就是承认了!完全可以确定了…
      叶浩然淡淡移开目光,看向身后,燕飞和拓跋珪走了过来。
      拓跋珪微笑道:“我的好战友,我开和你们道别了。”
      刘裕哈哈—笑,讶道:“你竟不留下来看苻坚的结局?”
      拓跋珪双目闪闪生辉,道:“际此苻坚声势如虹之时,我难得地知道北方大乱即至,怎可不赶快回去好好准备,抢着先机。”
      刘裕欣然道:“好小子!想得很周到,若苻坚得胜,你也可快人一步,及早溜往塞外。”
      拓跋珪叹道:“希望情况不会变成那样子!不过若南方完蛋,你倒可逃过来。”
      “对苻坚我是宁死不屈的,更不会逃生。”刘裕坚定道。
      拓跋珪点头道:“好!现在我终于明白刘裕是怎样的一个人。有一天若我能统一北方,大家说不定要在沙场相见,不过我却永不会忘记在边荒集内,我们曾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
      说罢往后退开,一声长笑,挥手便去,去得潇洒决绝,充盈令人心头激动的壮意豪情。
      叶浩然看着拓跋珪的背影,刚刚想到刘裕是那个刘裕,那么这个拓跋珪应该也是那个未来的北魏皇帝拓跋珪了。
      命运果然很神奇。
      叶浩然似已可预见因他而生在北方卷起的狂烈风暴!苻坚若败,北方必四分五裂,而在苻坚手下诸雄中,只有个慕容垂,可堪作拓跋珪的强劲对手。
      刘裕又问燕飞道:“燕兄是否随我回去见去玄帅?”
      燕飞心神不属的想了片刻,终记起与谢玄之约,摇头道:“去见你玄帅已没有意义,我晓得的你比我更清楚,我再不起任何作用,”
      刘裕愕然道:“那你要去?”
      燕飞现出茫然神色,淡淡道:“我不知道。争取时间要紧,刘兄请勿理会我,立即赶返寿阳,否则延误军机,也是得而复失。”
      “我去建康。”叶浩然收回目光,对燕飞和刘裕告别,“先走一步。”
      “告辞。”刘裕想想,又添一句,“叶兄一路小心。”看着叶浩然的目光真挚澄澈,还有些淡淡的不舍。
      这一声珍重诚意十足,叶浩然心里一暖,向他点了点头,离开此处。
      四人各往各方,只是这一段经历,若干年后四人回想起来,皆是百感交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青史笔墨命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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