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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揭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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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
——涂悬秒回。
涂煊连忙继续敲字要问详情,但是他的短信还没发出去,涂悬的又一条就发了过来——
别问我,直接问修远。
这就用小名了?涂煊傻了眼,瞪了手机屏幕半天,最后不甘不愿的承认自己被爸爸坑了的事实,但是也越发好奇那个恒修远,和自己的家有什么关系。
他一只手把手机塞回兜里,面上依旧淡淡的,只是眼睛偷偷瞅了瞅恒修远,结果被对方抓了个正。
涂煊看着笑吟吟地看着他的恒修远,觉得自己的后背发凉……同时,脸也热了起来。
什么鬼!他有点崩溃的埋头继续苦吃,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在脑后胡。
比起涂煊吃的和个饿死鬼投生一样,恒修远吃饭很慢很斯文,像个彬彬有礼的公子,但是和举止完全相反的,他的表情不怎么斯文,恒修远像个高高在上的用鼻子看人的大爷一样,,脸上的表情不是讽刺就是嘲笑。
“想问什么就问。”恒修远慢条斯理的说道,还没等涂煊接受他的好意,就又嫌弃的看了涂煊一眼说道:“咽下去再说话。”
涂煊自动屏蔽了对方的态度,乖顺的咽了下去,然后抬头眨眼:“什么都想问……麻烦恒教授都说一下。”
真是麻烦精——恒修远翻了个白眼,大脑却自顾自的重播了对方抬头眨眼卖萌的表情——在恒修远看来,涂煊就是和他在无耻的卖萌。
我才不吃这一套!他愤愤不平地想道。然而和决定完全不相符的,嘴巴已经开始动了起来:
“那就从头说。”
恒修远整理了一下思路,把时间拉到春秋,将一切娓娓道来。
涂家确实是从春秋开始的世家,而最最开始,涂家的老祖宗也确实是单枪匹马。
最初倒斗是迫于生计,适逢一次几十年不遇的旱灾,家里颗粒无收,理所当然的开始了饥荒,没口粮,在一片慌乱中,儿子呱呱落地,妻子自己饿的奄奄一息,当然完全没有奶水,听闻开死人阴宅可以拿到不少好东西,掂量一二,看着瘦弱的和小猫一样的儿子,最终,涂家老祖先为了妻儿走上了这条路。
开始还好,只是一些机关,涂家老祖先虽然不识字,但是聪慧,再加上上天的照料,当真自己啃下了几个油斗。但是没多久,老祖先就遇到了每个经验丰富的盗墓贼都会遇到的东西——
行尸
行尸就是诈尸的尸体,粽子一词是现代鬼吹灯作者的杜撰,虽然现在的盗墓工作者很多跟风这么叫的,不过春秋那会儿还是叫行尸的。
一般的行尸并不可怕,举止缓慢,没什么独立思维,也没有太大毒性。盗墓贼也有遇到这些的心理准备,糯米黑驴蹄子犀牛角这些驱邪的物事都会准备上两三样,艺高胆大的直接在尸体喉咙间开个口子,把一口阳气泄了,行尸就不能动了,基本不影响。
所以,不是遇到特别厉害的,也没什么大不了。
问题是涂家的老祖先老本身就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人,不会看书,没人带着入门,硬是靠天赋自己一步一步摸索下去的。所以对这些一般盗墓者的常识,他完全不懂。下斗的时候唯一辟邪的东西,就是妻子做的,塞了糯米的口罩。于是,当一次开棺,里面的腐烂了一半的尸体自己起来了,长着嘴巴吼吼吼的要来抓他的时候,涂家的老祖宗以为自己在做梦。
不得不说,老祖先相当有胆色。
那墓室前后无门,每两个时辰天花板会开一个窟窿,所以当时老祖宗就是和一只粽子共处密室。虽是绝境,但是他不愿意放弃,拔出腰间一直用的杀猪刀,最后挣扎,要为自己争一线生机。
他不知道要砍喉咙,只是想着至少架开对方的攻击。
也许是天无绝人之境——刀子砍到那尸体的瞬间,尸体就停止了动作,紧接着,刚刚还威风凛凛的行尸,在涂家老祖先的眼前消减,灰飞烟灭。
老祖先也看傻了,他没想到,这个不甘的挣扎,不仅仅给自己带来了一线生机,而且也是子孙后代的无限生机。
恒修远说道这里的时候,涂煊下意识的摸摸兜里的匕首,感觉故事的主人公之一就在手里,不过,他觉得这个长得不像杀猪刀——
杀猪刀不应该都很大么……
他手里的这把不过七八寸的样子。
恒修远看到他的动作,心下清楚对方的疑惑,扯了扯嘴角道:“就是你那把。”
涂煊看着其他人好奇的表情,知道都好奇传说中的凶器模样,顺从的掏出了那把匕首,拔刀出鞘:“我以为这个是匕首,”
他用手势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思:“杀猪刀不应该更大么?”
恒修远鄙夷的说道:“涂家的祖先岂是池中之物,即使是杀猪也自然杀的不一般。”
涂煊歪歪头,拇指在刀锋上略过,不知道恒修远的意思是夸还是贬,就闭了嘴没说话。
恒修远又一次打开自己的包,一边翻里面的东西一边说道:“你手里的那个就是杀猪刀,他的那手杀猪的手艺在当时是全国有名的,就和庖丁解牛一样,经常被人围观。不过饥荒年代,哪有那么多猪给他杀。”说道这里,他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停顿了几秒,最后把一个东西甩到涂煊身上,不情不愿小声的哼哼道:“见面礼。”
涂煊从自己脸上把东西拿下来——是个可以套在手腕上的匕首套。
战浩在一旁,看着涂煊一副‘我很淡定’实际眼睛已经亮的可以照亮的样子,还有恒修远扭着脸一副‘哼那是我不要的东西否则才不给你你也就只配这个’的表情,觉得自己牙好疼,默默的转过头,深吸气,然后又转过头,小小的提出一个意见:
“行尸总会让我想起行尸走肉,教授您说粽子不好么?”
当然好!
恒修远在心里鼓掌大叫,实际上他近十年也是这么叫的,这会儿虽然是为了科普,但是也觉得有点拗口。
但是表面上,他肯定不能这么说。恒修远沉下脸,皱着眉说了句不学无术,但是再继续说的时候,顺势把行尸二字换成了粽子。
涂家老祖宗的旧业就是杀猪的,在饥荒来之前,那把杀猪刀下的猪没有上万也有数千。刀杀掉的猪越多,血腥和怨气越重,越恶,重到后来,人鬼都怕。人死后入十二轮回,总有做猪的一天,不管什么鬼,如此血腥充满杀气的东西,没有不怕的。
说的上阴差阳错,当年这把刀也只是一把怨气浓了一点的杀猪刀,斩一般的粽子可以,再厉害一点也就束手无策了。而偏偏老祖宗当年遇到的,还真的都是小粽子。
之后,老祖宗下斗遇到的所有脏东西,都靠这把杀猪刀一一减灭,鬼魂的怨气比猪的强烈多了,刀上的怨气越来越凶,刀和使用者却都不曾畏惧,夹杂着越来越浓厚的血气怨气和杀气,却也越发的势不可挡,最后终于成为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大凶器。
这期间千年,经历了多少惊心动魄的事情,却不为人知了。
现在的杀猪刀,光华内敛,却再没什么能阻挡它的。
涂煊手里把玩着脱鞘的刀,手腕调调角度,刀刃上就反射照出了恒修远的眼睛,在下一刻,恒修远就看了过来,两个人在刀刃的反射下,互相注视着。
听了半天自己家的秘史,涂煊这会觉得恒修远特别亲切,他努力调动肌肉,想做出一个能被人看到的微笑,那清澈的眼睛看着恒修远,其中意思分明——
你或者你们家,又是什么角色呢?
从见面到现在,恒修远从来没给过仍何人一个好脸,他那张楞角分明的帅气脸庞,很可惜好像只会用来嘲讽或者鄙夷。
而与之相反,涂煊那张类似面瘫的脸上表情非常少,说话声音也冷冷淡淡,但是和谁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是闪着善的——如果不是难以做出表情的话,很容易就想到,这会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恒修远对涂煊的表情感知度,比其他人要高多了,他这会儿看着涂煊的笑,轻而易举的分别出涂煊眼里的含义,心下莫名其妙的暖烘烘的,挥挥手说道:
“不要着急,很快就要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