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再来一次》摩摩摩诺

37、第 37 章

　　晚上八点，我准时到达了地窖走廊尽头的魔药教室。
　　布好了静音咒，我推门进去，阴冷潮湿的屋子里，只有最中间放着的一张桌子上点了蜡烛，映出周围一片空荡荡的地面。阿尔奇·霍伊尔坐在桌子前面的一个小凳子上，见我进来，很是局促地站了起来。
　　“阿比盖尔！”他脸上堆起一个热切的笑容，从一边拉了一张椅子。
　　“你有什么事？”我看了看那个满是灰尘的椅子，站到了他对面。
　　“哈，不是，不是你叫我来的吗？”也许是被我的动作吓到了，他的上半身猛地向后仰了一下，踉跄两步才稳住身体。烛火被他的动作带起的气流吹得晃动起来，映的他的脸明暗不定，阴沉扭曲。
　　我猜我的脸在他眼中大概也是这样的，因为他又微不可查地向后蹭了一小步，好容易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阿比盖尔，你需要一个身份。”
　　“你知道，在斯莱特林里，血统和身份是非常重要的，血统……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但是身份……父亲愿意给你一个身份，你的名字可以被写进族谱，你可以得到霍伊尔家族的正式承认，我们知道你之前受过委屈，可那只是一个小小的错误……”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他的？”
　　我的这句话似乎给了他很大的信心，他的声音大多了，语气也强硬了起来，“这当然是父亲的态度，”看我点了点头，他又急忙补充，“不过是我向父亲提出来的。”
　　他的脸在烛光中忽明忽暗，渐渐带上了些许傲慢，“你知道，我们可以帮你摆脱私生女的身份，只要你原谅我们，愿意……”
　　“停止你在学校里愚蠢的举动，”懒得等他说完，我直接打断了他，“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如果我再在学校里听到关于这个的一句话，霍伊尔家族的草药产业会遭到更严重的打击，而你，”我冲他露出一个纯洁无暇的微笑，“你的人身安全，也将得不到保证。”
　　他张大了嘴，眼中全是不可思议，“你怎么敢！”他大声嚷嚷着，“我们可是你的亲人！”
　　我不耐烦地给了他一个无声无息，魔杖轻轻抵住他的喉咙，变成了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锋利的剑尖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你明白了吗？”
　　他僵硬着身体，颤抖着轻轻点了点头。
　　我收回魔杖，解了他的无声咒，示意他可以走了。
　　他踉踉跄跄地转身就跑，像是身后有什么怪物在追一样逃出了教室。
　　我低头看向桌子上他滴下的一小滴血，亲人？因为是亲人就要求我忍让原谅甚至帮助他们？
　　开什么玩笑！
　　那些对我好的、向我奉献忠诚的，我尚且要欺瞒利用，更何况这些曾经欺辱我、伤害我的？

　　摄魂怪突然进入魁地奇球场导致波特从扫帚上掉下来让邓布利多非常生气，布鲁克就在公共休息室里转述了他听到的版本：“邓布利多气极了，他飞快地冲进球场，先是把波特慢慢降到了地上，然后挥动魔杖，一只巨大的银色凤凰飞出来，把所有摄魂怪都赶了出去，他甚至还绞灭了了最后几个……”
　　当天晚上，邓布利多就对全校学生宣布，除了必要的上课和训练，任何人不得随意离开霍格沃茨城堡，更不能离开霍格沃茨的范围。而且，他还会亲自和魔法部长福吉交涉，要求他加强对摄魂怪的约束。
　　“这件事确实把大家都吓坏了，”利维亚·伯德总结道，“格兰杰还来问我知不知道怎么对抗摄魂怪。”她试探地看向我，“我告诉她只有一种方法能够对抗摄魂怪，那就是邓布利多那天用的守护神咒。”
　　虽然上个学期我教了他们守护神咒，可是到最后也只有几个人能够在魔杖尖凝聚起一小团白雾，这个学期自从知道了摄魂怪要在学校周围镇守之后，魔咒小组的成员纷纷要求继续练习。不过，也许是魔力不够，又或许是缺乏实战，他们的进展不大。
　　“你想重新来学了？”我看了她一眼，伯德这学期五年级了，需要参加O.W.L.考试，因为守护神咒并不在考试范围之内，她已经有好几次没有来参加魔咒小组了。
　　“是的，而且五年级还有一些斯莱特林想要参加。”
　　“把名单给布鲁克，他会通知你的。”

　　魔咒小组的守护神咒训练进展的不是很顺利，除了几个高年级，大部分人还是都卡在了凝聚出实体守护神这个环节，德拉科曾经短暂地凝聚出了一个模糊的形象，不过因为时间太短，谁都没能认出他的守护神到底是什么。
　　哪怕如此，他也还是非常惊喜地向我描述他刚刚的感觉：“就像是有一股暖流从胸口扩散开一样，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嗯……还有点累。”他在我面前少有这么兴奋的时候，骄傲地把下巴高高扬起来，眼睛变成明亮的蓝色。
　　他最近勤奋地让人吃惊，我忽然想到了那个晚上他失落又茫然地问我他是不是很没用，虽然当时被我很好地安慰了，之后却一直表现出了难得的勤勉。
　　真是个傻孩子，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浮现出一种面对幼崽的怜爱。
　　我掰了一大块巧克力喂到他嘴里，他勉强吃掉，嘟嘟囔囔地抱怨道：“会长胖的。”
　　又练习了一会儿，我拍拍手让他们休息一下。杜鲁和威尔逊分头发着巧克力——他们是少有的能够发出完整的守护神的人，一直在帮着我指导其他人，其他人则在我周围聚成一团，整理整理衣服，吃点巧克力补充体力。
　　“加上上个学期，我们已经断断续续学了七周了，现在，对于这个咒语，你们谁还有什么问题吗？”
　　梅乐思最先举了手，“如果我们不能凝聚出实体的守护神，那我们还能对抗摄魂怪吗？”
　　“摄魂怪并不会伤害你的身体，他们只会吸取你的正面情绪——快乐、幸福、勇气、希望，让你逐步陷入恐惧和痛苦之中。而守护神，哪怕一个不成形的守护神，则可以帮你唤起你所有美好的记忆，帮你抵抗这种恐惧和痛苦。”我看了看那些刚刚还一脸颓唐的斯莱特林，总结道，“虽然它不一定能够帮你驱逐甚至消灭摄魂怪，但是，它是有用的。”
　　“我发现，摄魂怪对每个人的影响似乎都是不一样的。”布鲁克说道，“那天在魁地奇球场上，波特似乎就对他们的反应大得多。”
　　“你们有谁面对过摄魂怪，或者距离他们很近过？”我问道，所有人都摇了摇头，除了小莱斯特兰奇，他盯着自己脚下，面无表情。
　　我忽然想到他的父亲被抓时，他也应该在现场，甚至可能亲眼看到他的父亲接受了摄魂怪之吻。我略过这个话题，继续道：“他们会唤起你内心中最为恐惧的回忆，我猜，他一定是记起了某些不幸的回忆。”
　　“好了，”我结束了这个话题，“今天就到这里吧，不要太过担心，只要不随便单独离开城堡，你们还是很安全的。”

　　所有人陆陆续续收拾了东西走了，只剩小莱斯特兰奇站在门边。我拍了拍德拉科的手，他噘着嘴，十分不高兴地离开了。
　　“你想要说什么？”他这种纠结的表情显然需要不止几分钟，我变出了两把高背椅，示意他也坐上去。
　　他犹豫地坐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低声问道：“食死徒不能发出守护神咒，是真的吗？”
　　哦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他还是那一小部分连稀薄的白雾都发不出来的人之一。
　　继斯莱特林首席、魔咒老师这些头衔之后，我又要开始作为心理医生和人生导师活动了吗？
　　“只有心灵足够纯洁的人才能够发出守护神，”我慢悠悠地说着《魔咒大全》中对守护神咒的评价，“然而历史上仍有许多道德上有问题的巫师熟练地发出了自己的守护神。”
　　他面上的茫然少了一点。
　　我继续道“很多黑巫师之所以没有对他们使用守护神咒的描述，往往是因为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个不必要的咒语——除了守护神咒之外，其实还有一些其他的能够让他们和黑暗生物相安无事甚至交好的方式。”
　　“所以，我发不出守护神咒并不是因为我是个黑巫师、或者曾经是，是他的，他的手下……”
　　“对，就像我第一次教这个咒语时候说的那样，你需要快乐的回忆、守护的信念、和念出咒语。”
　　然而他看起来更茫然了，“我没有快乐的回忆，”他喃喃道，“我也没有守护的信念。”
　　他像是倾诉，又像是自语，“我没有过任何快乐的回忆，我的记忆里，永远只有训练、训练、被他占用身体。我所有的愿望就只是解决掉那个金杯，现在它已经被你毁掉了，我还应该做什么呢？”
　　这个张扬肆意的小男孩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这样脆弱的神色，像是奄奄一息的猛兽，呜咽着把它的伤口露在我的面前。
　　如果是德拉科，也许我现在就会上去亲亲抱抱，满怀爱怜地柔声安慰他了，然而对面是小莱斯特兰奇，我心里却只感觉到了一点冷酷的有趣。
　　“我已经完成了我的目标，那么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有时候我都会想，如果真的碰见了摄魂怪，直接让他吸走我的灵魂会不会好一点……”
　　太好了，我默默想着，论人生的意义，多么伟大的哲学命题！
　　不过坐在我面前的，是个心狠手辣、又能够被我控制的我的左右手，经不耐烦，我还是努力思考着如何安抚他。
　　“伏地魔的魂器并不只那一个，你也看到了之前的冠冕吧，像那样的魂器还有不少，你难道不希望帮自己圆满的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