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台山上》芳时不歇

3、回家

　　看到外面天空霞光万道，太阳完全西沉。离景行对众弟子说：“今天已经不早了，我们就在此地休息一晚”，看向赵凌“回家去把东西收拾好，明天一早随我回山。”赵凌答是，又问：“师父和各位师兄住在哪里？可吃过晚饭了？”

　　刘灼说：“我们刚到洛阳，在这间茶馆小憩，还没有顾得上去找客栈，也没有吃晚饭。”

　　赵凌遂热情相邀：“那不如今晚就住在我家里？我家虽然简陋，好在清静。晚饭就在我家吃罢。”赵母厨艺自然没的说，赵凌做菜也是拿得出手的。离景行师徒又对赵凌有恩，因此执意招待一番。

　　看到赵凌十分期待的眼神，离景行想到自己若不出面，赵凌父母未必相信女儿入了离忧宫，况且明天就要离家远行，而且他爱洁，用不惯客栈的被褥。于是说道：“可以，我们今晚就歇在赵凌家里。”众弟子都点头表示赞同。

　　赵凌自然是欣喜万分。赵凌相熟的朋友并不多，已经好久了，家里就自己一人，自己吃饭、绣花、看书、写字，赵凌很想有一群伙伴，大家说笑玩乐。

　　带着众人下了楼走上街，赵凌便看到父母急匆匆走过来，赵母眼眶红红，拉住赵凌的手，仔细看了赵凌上下，发现并无异样，才舒了口气。说到:“女儿，我听人说有人要强带了你走，真是吓死我了！”

　　赵凌笑一下说到:“母亲，没事了，如果不是师傅和师兄，我恐怕这会就不在这里了。”

　　赵母疑惑道:“师傅？”目光移向赵凌身侧众人。

　　“父亲母亲，这位是云台山的离宫主，宫主已收了女儿为徒！”赵凌站到离景行身侧，恭敬说到。

　　赵父已明白过来，离景行他是听说过的，云台山的名号也有耳闻，女儿能入他门下自然很好，说到:“多谢宫主相救，小女无才，以后还请先生费心。”说着行了一礼。赵父与离景行年岁相仿，离景行微微颔首受了他这一礼。赵母也是多翻感谢。

　　赵凌在前方带路，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一行人行至赵凌家里。这是一间四合院，百姓居住的最普通的一进院落。赵凌虽然独居，但每日洒扫院落房间不缀。

　　赵凌将他们四人带至正房落座，自己迅速跑到厨房烧水，给大家沏茶，当然上品茶叶是没有的。赵凌拿出自己旧年制的桃花茶，倒也风雅。

　　赵凌拿出茶具，滚烫的开水浇在干燥的桃花上，很快桃花的形状就舒展开来，粉瓣绿萼漂浮在白瓷杯中。杯子里溢出丝丝蒸汽，亦有淡淡清香。赵凌在他们几人身边的几上各上了一盏茶。

　　离景行拿起杯盏，轻嗅一下，抿了一口，赞道：“不错，桃花味苦性温，有理气化瘀的功效”，转向几位少年“你们也尝尝。”看着清亮的茶水，众少年尝过之后都表示不错。一位未知姓名的少年说：“赵凌师妹，你家的茶水真好喝，余味甘甜。”

　　赵凌报之一笑：“谢谢，我去做饭了，大家稍等。”出了正房，赵凌和母亲洗米做饭，在厨房忙碌。赵父来到菜场，买来扁豆、紫茄、土豆、青椒、猪肉、豆腐和一条鲫鱼，很快就回来了。

　　赵父做生意多年，也是有些见识学问，在堂上陪离景行聊当地风土人情。

　　鱼是让贩子去鳞杀好的，赵凌将鱼仔细清洗干净，剁成大小适中的几块和豆腐一起先炖起来。又帮母亲洗菜、切肉，母女二人做的有条不紊，很快几道菜就料理完毕出锅了。

　　赵凌和母亲在做饭，细细讲了发生的事，以及自己的打算。赵母亦悄悄打量了几人，看到他们几人仪表堂堂，又温和知礼，本来还觉得难以置信，现在已放下心来。

　　赵凌在偏厅摆好饭菜，到正房带大家过来用餐。赵凌恭敬请离景行坐了首座，林渊、林盛、刘灼坐于离景行右侧，赵凌家三人坐于其左侧。家里好久没有这么多人了，赵父赵母也深感欣慰。鉴于诸位都是习武修身之人，赵凌做的菜多爽口清淡少荤腥，如清炒扁豆、素炒茄子、土豆炒肉、鲫鱼汤等。都是家常菜色，离景行各道菜都尝了一些就停箸了，晚餐少食这是他多年的习惯。

　　刘灼和那两位少年胃口不错，吃了许多。还称赞饭菜可口。赵凌看着相识不过几个时辰的人，他们又都是武艺高强待人温和有礼的，以后能和他们一起习武学习，心里愉快极了。

　　赵凌吃完饭就去收拾房间。她收拾出四间房，他们一人各一间，铺好被褥。将诸位一一安置了。他们师徒赶路疲惫，早早歇下了。

　　赵凌回到自己房间收拾出行要带的东西，赵母赵父自然也在，女儿骤然离开，自有许多话要交代。赵母拿出一个玉镯，晶莹剔透的，泛着温润的光泽。慈爱的说到：“这个镯子是我像你这般大时，你外祖给我的，是在菩萨那里受过恩泽的，以后就给你了。”赵母说着眼眶已溢满泪水。

　　赵凌撒着娇窝在母亲怀里，说道：“爹爹、母亲，女儿不孝，不能承欢膝下，还要你们为我担心。离忧宫很厉害，将来我也会成为像师傅那样厉害的人，没有人敢欺负我们。”赵凌头埋在母亲怀里，努力抑制住要流出的眼泪。仰头，笑容灿烂。赵父说道：“你自小就没离开过家，如果在那里不能适应或有不开心，你就回来，养着你爹爹还是可以的。”

　　赵凌眼珠流转，斜看着赵父哼道：“爹爹可不要小看我，等我回来的时候我要全洛阳城的人都知道我。”脸上尽是少年意气。

　　收拾的物事不过几件衣物和那把伴她多年的秦筝。赵凌将雁柱取下包好，又将弦调松，以防途中崩断，拿筝套包好。

　　整理完毕，赵凌神情庄重，跪于父母面前，抬头道：“女儿不孝，即将远行，今后不能常常侍奉爹娘。女儿一直谨记爹娘教导，不敢行背德之事。今有幸得离宫主垂青，收我为徒，我定会谨遵教诲，待将来归来重兴赵家门楣。”三人又絮絮说了一些话，赵凌送父母回房。

　　起身走到院中，已经月上中天。她看到院中石榴树旁站有一人，身姿颀长挺拔，夜风掀起一片衣角，正是刘灼。赵凌问道：“这么晚了刘灼师兄为什么不睡，在院子里当心春寒伤体。”

　　刘灼对答：“因为师妹你做的饭菜合我胃口，我比平日多吃了些，一不小心就吃撑了。出来活动下，消食。”

　　赵凌开心一笑，说道：“那我陪你说会儿话。”两人说了一阵彼此过往。原来这位刘灼师兄在离忧宫已经八年了，今年十八岁的年纪，是离忧宫的大师兄。
　　看他今天的身手，想来功夫不错。

　　有夜风吹过，寒意侵人，睡意袭来，二人各自回房休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