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的荒原》利夏尔

62、第六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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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二十六日下午
　　加隆知道三日月身为‘五阿弥切’的恐怖之处----这并不是说单纯地斩杀了五个和尚之类。他能够毁灭的东西是痛苦，但是，世界上无论什么生命形式，只要有理智，都会有痛苦的。如果要毁灭某个人的痛苦，只能毁灭他的理智。也就是SAN值。
　　也就是说，他能把人弄得神魂颠倒，丧失理智甚至生命，但他本人却根本不在乎别人因为他的举动变成了什么样。
　　说人话。
　　好吧，这个感慨不是空穴来风：老头中午喝高了，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线，或许只是单纯地为了睡觉舒服，回房间午睡的时候，将自己脱得什么都不剩地蜷成一团，除了闪亮的发卡，雪白短袜和一只黑布手套没有脱下去，别的都脱了，在棉垫旁边的席子上堆着。
　　刚好加隆想看看他睡了没有。
　　噢。
　　希腊又是有一个少年之爱传统的国家，所以大家都能原谅加隆到底怎么了吧。
　　何况是对着这么个无论是哪里都无法批判的，身体似乎是停留在了少年与成年之间的男人。成熟得刚好又带点酸涩，肌肉线条饱满但一点也不夸张，如果忽略对方萎靡不振的老气，的确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
　　“我必须忍，我要放长线钓大鱼放长线钓大鱼放长线……得让他心甘情愿扑上来何况他家老三还在外面……“加隆一边在心里念叨着，一边去壁柜里找被单。
　　被单找出来了，他给他盖上被子，仔细观察着那张让人感到神秘莫测的，似乎是混有浓厚高加索血统的漂亮脸蛋。
　　看到这里他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我真是蠢货，装什么正人君子，想上就直接对他说好啦，他拒绝的话我就不上了，不拒绝那就是天赐良机。”
　　他就走过去躺在他身边，正当他准备伸手推他的时候，三日月睁开眼睛，用富有青春力道的动作，将他的手猛力抓过来。
　　这下轮到加隆方寸乱了：
　　“宗近，你没醉？”
　　“老朽早就在等主公了。”三日月笑着说。
　　“等我做什么？”
　　加隆说着，反应灵敏地将三日月揽在怀里，后者也没反抗，很自然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老朽喝醉了，现在全身是软的，没有力气，也不会僵硬。”
　　“耶，你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在说，现在我上正是时候？”
　　与加隆的嬉笑相比，三日月却是有点严肃：
　　“正是，因为主公的宽宏大量，老朽孑然一身，无以为报，只有此皮囊了，主公若是喜欢，就……尽情享用吧。”
　　要是放在十几年前，加隆早就二话不说地上本垒了，可是他现在很想多问几句，他就稍微眯缝起了湛蓝的眼睛，指尖将三日月的头发绕在手上玩：“宽宏大量？我不清楚我做了什么，让你说我宽宏大量。”
　　“主公何必多问？”三日月伸手在他胸前按了一下：“云知道它的雨露对花草而言是怎样的恩惠？”
　　“这件事我要知道，不然我没有安全感。”
　　“好好好，主公尽管力量强大，但缺乏安全感呐。”
　　“唔……”
　　“就这样对主公说好了。对于中午的事情，主公没有强制要求我等一定要去救人，甚至没有谴责我等见死不救的不义之举，对于我等自然是莫大的宽宏大量。”
　　“我为什么谴责你们？”加隆诧异地反问道：“每个安全防身手册上都写着‘生命第一，若无力解决侵害，一定要迅速逃离到安全的地方求助’……然后就是希腊的报警电话了。”
　　在他发现自己背不下去防身课程上的理论之后就话锋一转：“何况你们不也说过了吗？如果被管理局的式神看出来你们真正的力量，那就危险啦。现在我们的情势是自保都不够，哪里有余力救人。好啦，不知道你听了这句话之后，心里放不放心。”
　　“放心，老朽当然放心。因为，只有无后顾之忧的时候，人们才敢行侠仗义。”
　　“那是自然。”加隆说着，就将马洛斯五层需求理论对他仔细地卖弄一通，三日月听得饶有兴趣----尽管他对《人类激励理论》的掌握和加隆的掌握水平是差不多的。等到线放得差不多了，他才抱住三日月，而三日月也热情地贴了上来。

　　三月二十六日下午
　　“我真傻，真的，我只知道人类做那种事的时候会虚脱，不知道精灵也会……”加隆不停地对屋里的几个精灵重复着这句话。
　　他真的不知道。
　　尽管他有丰富的经验判断人类虚脱的时候是什么样：往往是先全身虚汗淋漓，之后脸色苍白，手脚发凉或失禁，之后逐渐陷入昏迷。
　　而精灵虚脱的时候没有这些征兆，只有额头上出一点汗，过几秒钟同时停止呼吸和心跳，突然脱力歪倒，全身体温在几秒之内骤降到接近零度。但依然是有意识。
　　这种表现将加隆吓得不轻----若非之后三日月无力地说了句话，要他拿被单过来给他保暖，他还以为他死了。
　　“你傻也就算了，反倒是辛苦了三日月。”鹤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现在是春天，他不得不捂着厚棉被休息，这一下他至少要躺两天。哼，借舌头给我看看。”
　　“怎么了国永？”加隆以为他要割自己的舌头，急忙紧张地闭嘴。
　　“不是要割你舌头，张嘴。”
　　鹤丸说着，硬是将加隆的头抬起来，捏着他的脸看看，放心地吐了口气：“看来你不是强行要求，三日月也愿意和你做，不然你舌头早就变色了而且活不到明天早晨七点。毕竟大家都知道你叫什么了。你应该知道剑精灵擅长的真名反制法术吧-----是专门整治□□他们的主人的无限自卫法术，这也是传说之中，人类侵犯了剑的付丧神，会遭到不幸或突然暴毙的真正理由了，不过你放心，这是反击法术，只要你不侵犯我们，法术就不会生效。”
　　“七点这个词完全是多余的。”加隆说。
　　“我必须说，否则某些人会认为自己活得过八点。”
　　窝在棉被里的三日月只是对他微笑了一下：“抱歉，我也是高估自己了……觉得体力恢复得不错，撑得住。没想到……还是太勉强。”
　　“哎呦，老头你道什么歉？你再对我道歉的话他们就剁了我啦。”加隆心想。
　　没错，另一边的石切丸，药研藤四郎（后来加隆才知道三日月曾经冒着前任审神者的淫威保下了粟田口的人）和山姥切国广统统没好气地盯着加隆，老三倒是没什么反应，不过加隆知道，老三其实恨不得当场把他砍成肉馅然后拿去糊马棚墙纸。
　　想到这里加隆将脖子一缩：“噢，对不起。”
　　“年轻人做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很正常，但你们也不能罔顾双方的身体情况。”石切丸着重对加隆说。
　　加隆嘴角哆嗦着回答说：“宗近根本没有告诉我……尽管我知道他身体不好，但现在我以为他身体好了。”
　　“那你也不能由着舍弟的性子乱来。”石切丸显然是有点很铁不成钢。
　　言下之意是没见过这么表现过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