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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五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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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日傍晚
“岩融和今剑怎样了?”他握住三日月的手,问。
“他们两个人没事。”三日月说:“岩融说,主上的动作让他想起了义经公……唔,不过主上是欧洲人,比义经公高整整一头,但是动作却还那么敏捷,真让他感到……惊讶。“
“托你的福,每天早晨天不亮,你把我喊起来背书和练拳。”加隆不满地蹙着眉说:“你让我想起了圣域的老师,同样让我恶心。”
“老朽何德何能?怎堪充当主上的老师呀?”
“我也不想要老师,我已经二十八岁了。”
三日月面带微笑地做出一个妩媚的姿态:
“的确,人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什么意思?”
“人类探索过多,只会导致灭亡。啊,不过主上并非人类,应该没什么问题。”
“什么意思?”
“主上,书,还是要读,武还是要练的……”
这个时候,一向深居简出的膝丸兄弟从廊外轻快地走了过去。
加隆又问:“是膝丸他们?他们去哪儿?”
“大概是想去喝点什么,米酒什么的。“
“髭切又不喝酒,可能是爬到干草堆那儿让膝丸顶他屁股吧。“
石切丸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表示自己对主公粗俗用词的不满。加隆翻了个白眼,转身去扭放在身旁的收音机,心里却惦记着三日月那柔中带劲的玄妙体感:
“三日月,你呀,太坏了。我当初以为我会遇上一个心肠好的日本阿弟,没想到遇到了一群比我年龄高上不知多少倍的不可名状之物,噢,一群老气横秋,颓废,全无希望的红衣枢机黎塞留。“
“哈哈哈,嘛,老朽做主上的阿弟也未尝不可。“
三月十七日傍晚
整个白天,加隆都在处理耽误下来的工作。好在没有多少人来打扰。只有压切长谷部和山伏国广说了一些关于三日月家老三的事情。
老三的伤好了,也算敢见人了,不过也只限于石切丸,山伏国广,压切长谷部,鹤丸国永和他家老二。加隆一走进手入室,老三就迅速回到了佩刀里面。别看老三眼睛看不见,耳朵却十分好用。
在夕阳即将垂落的时间他又来到干草堆附近,刚巧今天髭切也在那里睡觉,膝丸在不远处的田地里忙着,很快也就要收工了。
“hello,甜杏。”加隆凑近髭切,嬉笑着说:“让一让地方。”
髭切睁开一双朦胧的红眼:“是你啊……”
“嗯……”
“找块磨刀石来,帮我磨一磨佩刀。”髭切说。
“哎,你可把我吓死啦。”加隆说:“哪有一见面就让领主为自己磨刀的骑士?”
髭切立刻将自己的佩刀指给他看:
“喔,小少爷,前任主人是个大老粗,会用刀但不会保养----也许他是中国人,恨我们这些日本刀。所以我这源氏重宝明珠暗投,早知道我就一刀砍死他。呐,我指个东西给你看,你看我的刀身,看看,你看到了什么?”
“好大一片铁锈。”
“对呀,好大一片铁锈,怎么会这样?打磨和手入都消除不了。到底为什么,我才不告诉你,我不喜欢跟你讲前任的坏话……但你不能不理我。不然连我这智障都不会看得上你。”
“现在就告诉我前任的坏话,别卖关子。我可不喜欢别人卖关子。”
“好吧,小少爷,是你自找的。有一次我们出战遇上了检非违使,安定力量评价不高,受伤了。这也不难怪嘛,他是第三个。主人把他扔去了阿津贺志山。那时候我是队长。回来的时候,主人看见安定受伤,就发火了,我和他吵了几句,他呀,他就抓住我的脑袋往地上撞,我记得那时候流了不少血,也许还有脑浆吧,恩,他人坏所以才凶。没错,安定不知道什么态度,不过那却毁了我。所以我才沦落到了这种地步,脑袋一天不好,铁锈就一天也消除不了。跟你说了这件事,你会不会恨我毁了你的好心情?”
“不会,我经历过比这个更严重的事情,比如发洪水淹死了一百万人。”
“你真让人讨厌。”
髭切说完,转过身去假寐:“我本来想要将注意力放在别的刀子身上,但刀子的对象往往都是主君,尽管每把刀子对同类都很亲密,不过也渴望爱上主君,特别是那些年轻漂亮,富有才情的主君。”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告诉你,三日月正是因为喜欢你,不想伤害你,所以将小狐和阿萤藏了起来-----因为他们两个遭受的虐待最严重,对人类的杀意也最强。阿萤在演练场上失利,被对方的投石砸得灰溜溜逃回来之后,就被前任□□了,他的心智还是个孩子,哪里能受得了这件事?他在昏迷的时候不停地说胡话,又过了几天,他就完全疯了,前任不相信这种事情,因此有时间就拷打折磨他。前任失踪的那天,明石和国俊才将阿萤救了出来,那时候阿萤的脸色真可怕,两眼发直,变成了红色,简直像个兽人。”
“是嘛,看来前任审神者的确是个坏家伙。”
加隆认为,髭切一边不厌其烦地解释他对人类有好感,但是另一方面却隐藏着复仇恶意:“但是髭切,也许,人类是不会爱上精灵的。”
“这个你就不懂了,在日本,安达贞泰曾经安排鹤丸国永为他陪葬,而国永也没有丝毫不乐意,两人爱得难分难舍,至今鹤丸还穿着安达贞泰葬礼时候的白衣,谁能懂,他才不管。不仅仅是日本的武将和权力者才这样。有些人那,就是这样。西洋的亚瑟王逝世之前,曾经吩咐亲信将他的尸体和湖中剑放在一条船里,他们殉情一样地沉底了。但三日月不一定这么做。”
“为什么?”
“强情公方一死,他立刻迷惑了三好政康,让那人将他带走,丝毫不留恋义辉公对他的情谊;高台院尸骨未寒,他就高高兴兴地住到丰臣氏的对头德川家享受俸禄,给德川家出馊主意去了。他很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找新主人嘛。”
“……我对于你们日本的骑士精神不了解……但是呢?你难道是在说他不像是骑士?”
“嗯,对,你们西洋人大概是将家臣称为骑士。”
“嗯,大概是这样的称呼。”
“家臣也好,骑士也好,总之他的忠心是值得怀疑的,你不怕他哪天将小狐丸和阿萤放出来对付你?”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一个乱臣贼子自然也知道同样的乱臣有多可怕。听了髭切的话,加隆顿时收起笑容,忧郁地望向天空:“那又如何,除了他,我根本不知道该依靠谁。”
“你直接把小狐和阿萤碎刀,或者收买他们。”髭切说:“三日月的佩刀就是开启软禁他们密室的钥匙。”
“照你这么说我还得将他的刀偷来。”加隆咋舌道:“史诗级难度的任务啊,这家伙的刀向来不离身的。”
“笨,他不是有老三嘛,你放心,老三不会说什么的,三日月要是欺负你,你来告诉我,我帮你找他算账。”
三月十七日傍晚
精灵的耳朵是不可被小瞧的。
三日月合起一本用精灵语写成的书,默默地想:“我当然不会说什么,也不会欺负谁。只是要辛苦老三救场了-----主上到底还是个孩子呀,心动则失的道理,他还是没有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