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的荒原》利夏尔

212、第二百零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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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三日下午
　　加隆顺手将报纸扔到一边的席子上。秋风吹起，变色的荒原在风中微微颤抖，就像是野牛在赶落到它们身上的牛蝇一样。
　　“真是无聊，报纸上还是在讲名士的事，人们都看烦啦。”他说着坐起来，在坐起的一瞬间，他的鱼尾分开，变回了腿。三日月就给他拿来了衣服，并且服侍他穿好，像是任何一个日本女孩一样，做这些的时候脸上还带笑。加隆有点不自在地回过头：
　　“我说你本来可以不用做这些的。”
　　“服侍主君是妾室的责任，不是吗？”三日月回答道。
　　“好吧，宗近，你的性别认知错乱可能到了非治不可的地步了。”
　　三日月就微微地撅着嘴回答：
　　“刀剑本来就是主君的附属品，所以自认为妾室也不是坏事。”
　　“可是你和我一样，下面有一根。”
　　“那又如何？”
　　“好吧……不怎样，不过，宗近。”
　　加隆说着，匆匆走到门口找他的鞋子，但他没忘记给他心爱的大玩偶一个亲吻：“我警告你：别为了当女人而把自己阉了。性别认知错乱晚期是会有把自己阉掉的冲动的，不过没了它你怎么爽？晚上我给你带甜点回来。”
　　“是，知道了。”
　　他的回答尽管恭敬，却带有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加隆猜到了他在这几天里一直处心积虑地针对什么——针对那个距离他们两小时路程的本丸。洋娃娃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招招辣眼，奈亚拉托提普就是个铁证，搞不好那几个女权名士的死也有他的份儿——隔墙砍人头做血祭，加隆也只知道只有一个精灵能不用法术做到这个，就是他本丸里的萤丸。
　　而萤丸之前跟三日月的关系很好。
　　“走吧。”
　　难得从树屋回本丸的小狐丸也衣冠整齐地拉着加州清光和五虎退出现在门口，加隆发现他用染发剂将自己的头发染成了偏青蓝的颜色，翘起来的那又像是耳朵又像是头发的东西也不例外。
　　嘿，这样看上去，他和小狐丸倒像是一对双生兄弟了。
　　“去市里开会还要带上短刀与打刀。”三日月解释道，“尤其是在晚上回来的时候，可能会受到袭击。”
　　“明白了，我带什么？”加隆问。
　　“也要带打刀，还有枪。”
　　加隆点点头，为了以防万一，他就向陆奥守吉行借武器过来。
　　“您务必要向小百合殿说那个水母本丸的事情呀。”三日月在送他们出门的时候，塞给了加隆一叠纸。
　　“知道。”
　　加隆一看，纸上写满了那个本丸的材料。他会意地点点头：
　　“不管怎样，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十月三日下午
　　在会场上，中场休息的时候，他遇到了来自俄罗斯的安娜，来自德国的克里斯蒂娜和来自中国的颜·颜（注：其实是严艳），都是地下本丸的审神者，直到现在为止，他们还保持着很密切的联系。
　　克里斯蒂娜虽然是这届管理局的高级官员，但被不少出身日本巫师世家的高贵的女审神者们所不齿：她才十七岁，就已经吸过毒，站过街，坐过牢，酗酒，又是个胸无点墨，念过两年社会学就热心于打抱不平的女权主义者，之前因为与人结怨，就被扔到了一所怨气相当严重的黑暗本丸——那些人显然很擅长借刀杀人。但不知怎么回事，本丸里的精灵们竟然很喜欢她。
　　她本丸的精灵们和她经常是以闺蜜的语气谈话的——一半也是因为她那金发碧眼的典型日耳曼外貌，很容易让精灵们想到精灵世界的同类。
　　颜·颜却为着精灵们的日常而抱怨：
　　“有时候，刀剑们抱怨着说‘我可不是同性恋’的时候，我就搞不清楚他们是说不喜欢女人还是不喜欢男人了。”
　　“我觉得他们是说自己不喜欢女人，毕竟剑精灵的思维是偏向女性化的。”克里斯蒂娜说，“你向那把刀告白了？”
　　“哦，这是秘密。”
　　“你可以试试和他用双头龙。”加隆身边的清光不失时机地出了坏点子。
　　“可以吗？”
　　“当然行。”
　　清光一点也不介意自己卖了谁家老几。加隆见他们聊得开心，就站起身坐到小百合那边去了。
　　“……水母本丸？”
　　小百合将材料翻了一遍，问。
　　“你的数据库里有这个本丸吗？”加隆柔声问。
　　“有，是个刚刚注册的本丸。”小百合回答道，“但是我也觉得那个本丸很可疑……所以开始着手调查，但遗憾的是，人手不够。”
　　他遗憾地一摊手，加隆知道小百合这边人手的确不够。这个时候，克里斯蒂娜未免有点讨厌地凑了过来：
　　“你在和我们的局长说什么？”
　　“抱歉，克里斯蒂娜，我们在说一点很危险的事情，如果不是专业的就不要听了。”小百合回答道。
　　克里斯蒂娜抱着肩膀哼唧道：“……可是你们也不能看不起我们这些非专业的人。”
　　“得了吧，年轻人，那阵日子你负责传递情报——大白天，你为了让人看不见，就把打字机放在你本丸的二楼，结果呢，打字机是隐蔽了，但打字的声音半个街区都能听见。若不是你家的鹤丸老四好心帮你打掩护，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前管理局的那帮官员砍。”加隆更讨厌地揭短道（历史上的确是有过这么笨的间谍，但叫什么我忘了）。
　　“我是不习惯传递情报嘛，不过我可以帮你们去调查什么事情。”克里斯蒂娜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纸烟来。
　　“别喷那些臭烟，害得我连饭都吃不下去。”小百合整理着三日月搜集来的材料，说，“一天到晚，就知道抽一便士八盒的纸烟。”
　　“那我得叫我家的长谷部准备几个复活术。”加隆无奈地说，“虽然按照保密等级来看，你的确是可以参与这件事情……但这太危险了。”
　　他将这件事情简单地说了一点。
　　“嗯……不比劝说阿富汗女人脱黑袍容易……“克里斯蒂娜哼唧着说。
　　小百合眼里绿光闪动着对在场的众人做了一遍思维探询，之后才叹口气，说：“没别的人选啦。加隆和克里斯蒂娜，毕竟很多时候，精灵比人类想的要高洁，一般精灵们是不乐意做这种脏活的，只有堕化的精灵才喜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