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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六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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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日上午
“……我早就说过不要将包裹厨房水管的稻草和塑料布解开,没有一个人听,那些稻草都被他们拿去绑了树,捆了抱饭团用的塑料布。这下,厨房完了。三日月大哥也足够乌鸦嘴。”
“三日月说今冬还有一场寒流,我是听过的,可你什么时候说过水管和稻草?”
“难道我没说过吗?”
“现在互相推诿有用吗,艹。”
“主上一直没注意到厨房?”
“我哪里注意到?我来的时候,厨房的水管就是光秃秃的,我以为这里有魔法保护,不会被冻裂……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晚。当务之急,想办法把这里弄好。”
这是加隆和和泉守兼定在厨房里的对话。
昨天一场暴风雪咆哮而下,风裹挟的力量让本丸一夜之间免费更换了冬景。一早起来,气温已经从昨天的二十度降到了零下六度,风速已经达到了每小时175公里。加隆不得不打着哆嗦去开启前任的钱箱,找出能够更换本丸季节的魔法符咒。
好不容易将本丸维持在了春天的景色,气温也回升到了十六度,不过狂风已经毫不费力地掀开了一些瓦片并且将它们顺手扔进了水池。剑之精灵还好,他们对于温度的变化并不敏感,但人鱼可就有点惨兮兮。
何况厨房内外的水管一根接一根地断裂了,钢铁的裂缝里满是冰块,无可奈何地挂在水龙头后面。
“啧啧,这要是被笑面青江看到了,搞不好会说一串难听的下流话。”加隆说。
慢悠悠地将一箱橘子搬离灾难现场的石切丸回过头,以同情的目光打量着加隆:“主上,只有您是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想到笑面青江说什么话的人……”
说青江,青江就来了。
笑面青江顺手从箱子里拿了一个橘子剥开,看看水管,感慨地说道:“真是一塌糊涂啊,果然还是太大了吗?”
“呃,这个我不知道。“
加隆才没闲心理睬他的笑话,转身去叫在手合场上打架的陆奥守吉行,毕竟他除了放水淹别人家之外,对于水管很不在行。
陆奥守吉行倒是对水管这种东西意外地熟悉。
“糟啦!”陆奥守吉行看看一塌糊涂的水管,感慨道:“早就应该给水管包好稻草,你们看看,这是怎么回事。这种管道,在奈良,在鹿儿岛,在精灵世界,甚至在海里,都没什么问题,可是在远离现世的这个平行世界嘛……”
他不以为然地敲敲水龙头:“遇到寒流,没裹稻草,邦!”
像在开枪。
“我艹,你竟然知道平行世界是什么?”加隆张口结舌了几秒钟,问。
“当然知道嘛,俺又不是没读过书。”
陆奥守吉行自得地一笑:“要修好这玩意,咱们得有个焊枪,还得有玉钢,当然玉钢没问题,焊枪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我去拿焊枪,玉钢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加隆说着,拉起站在一旁发呆的和泉守兼定出了门。
“你这小子,意外地可信。”和泉守兼定突然说。
“是吗?”
和泉守兼定便严肃起来:
“我是说,作为一个组长而言,你很可信。但是与你为敌那可就麻烦了。”
“称赞我吗?”
听到这句质疑,和泉守兼定因为严肃而冷硬的脸部线条像是融雪一样柔和了:
“听起来像是称赞你?”
“我看像。恩,总觉得大家有点不信任我。”
“不信任是很自然的,连我也是。就算终日挨打的看门狗,主人偶尔给块肉,也不会凑上去的。”
“可是你为什么接近我呢?”
“啊,因为我们是精灵,对什么样的行动算收买人心,什么样的行动算是真心实意……还是有一定判断力的。”和泉守兼定以不符合外表年龄的语气说:“前任主人也收买过一段时间的人心,为了安抚我们这些非稀有的刀,将稀有刀种变成了所有人的玩物。我很清楚,很清楚。”
“那……”加隆嫌恶地皱着眉头:“宗近被那家伙……是因为这些事,他才失眠的吧?”
三日月每天晚上几乎不睡,只是铺好了睡觉用的棉垫,坐在纱帐旁边,也不点灯,烧着烟斗里的烟丝,一直到凌晨。
(加隆:隔壁失眠连累我,怎么办?线等急)
和泉守兼定确定地点点头:“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你也别说你知道。”
“那……你是看我可信才接近我?”
和泉守兼定咧嘴笑了:“没错,对于你成为我的粉丝这一点,我倒是一点也不吃惊。“
“哈,你和阿布罗狄简直是一模一样。“
“那位……是主将的朋友?“
“没错没错,我可以把他的故事一字不落地告诉你。“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本丸的储物间,房间里倒是有不少工具,在一大堆显然是很久没有被动用过的斧子和锯子之间,加隆找到了他要找的焊枪。
“这样行了吧?“他掂掂手上的焊枪,问。
“我不太懂电焊。陆奥守吉行那家伙显然比我懂得多。”
陆奥守吉行一边准备开动焊枪,一边滔滔不绝地用农民的方言发表他的演讲。他所演讲的角度是:从气象学和物理学的角度,判断这个本丸为什么要把保暖的稻草和被炉放在第一位考虑。
原因是显而易见的,他说,这个本丸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从寒冷地区刮来的风,由于没有任何障碍物(如建筑物)的遮挡,在荒原地区速度顿时加快了。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稻草变得那么重要呢?
陆奥守吉行在讲到这里的时候,特地停顿了一下,说:“风速加快,带走大量热量,稻草和棉被是良好的隔热……”
还没有等他说完,他们又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水管断裂音:
“邦!”
二月二日下午雪天又冷又湿
出阵的队伍完成任务,回来了。
三日月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身体侧对着厨房里忙碌的人们,狩衣上的雪花还没有融化干净,手套也是湿漉漉的。
“雨夹雪?”加隆诧异地问。
“是呐。”三日月回答说:“看来,老朽过来得有点不是时候。”
“不,幸亏了你的提醒。”加隆说:“你前天说会有寒流。”
“但是呢?”
三日月眯起眼睛,加隆能够看到他目光中的潜台词:谁也不听,这下倒霉了,是不是?
他就走过去,哈着气搓搓手:
“我说,老前辈,你还是去被炉里躲一躲吧,下午绝不出门了。幸好被炉都还能用,糟糕的是水管冻裂了,中午我们啃了一点冷饭团。他妈的,寒流要把我们都撵进被炉啦……啊,怎么了?”
这时候,一个穿戴得十分简洁,仅仅是在纯黑运动服外罩上抹茶色布甲,低眉杏眼,一团和气的绿发男子走了过来,面带笑容地说:“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水管全坏了。”三日月以后辈的语气,恭敬地向那男子解释道。
那男子只是向加隆点了一下头:“这事也不完全是主上的责任,嘛。药研君哪里去了?”
“睡觉那。”
“睡很久了吗?”
“我不清楚,我刚回来。要叫醒他吗?”
“不,让他睡吧,烧茶的事情我一个人做就可以了。”
“说起药研,我还没有向他道谢。”加隆说。
这是不应该被责怪的,毕竟一期一振并不允许弟弟们乱跑,他极少见到药研藤四郎。
“您这种地位,现在也没必要向他道谢。”
莺丸温和地说着,却小心地侧着身子,做出提防的姿势,从加隆身边走了过去。于是加隆又一次尝到了被人无视外加防备的滋味。很显然,莺丸明白他最害怕什么。
这是加隆与莺丸的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