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的荒原》利夏尔

164、第一百六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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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上的五月
　　“狗丢了。”
　　一向沉默寡言的小夜左文字手按佩刀走进帐篷，向加隆报告了这个情况，届时后者正全神贯注地复习着手上的《费曼讲物理》，一边看书，一边用笔画出重要的公式。
　　“谁的狗？”加隆看完一章，才抬起头问。
　　“高天原小百合殿放在我们这里的狗，三日月宗近把它带了过来，现在狗丢了。”
　　“不仅仅是狗，人也丢了。”加隆苦笑着说，“只留下刀在这里。”
　　“他没有在刀里？”
　　“没有。”加隆答完，停顿了一下，说：“先不要管这件事了，他若是想藏起来做什么事，谁都找不到他-----这件事情你们应该比我清楚得多，现在今川义元到了什么地方？”
　　仿佛他们之间曾经达成过什么协议一样。小夜左文字停顿了一下，说：
　　“义元公到了沓挂城。“
　　“……”
　　“五月十八日，德川家康率领两千五百名战士袭击了丸根，朝比奈率领两千人攻击鹫津，三浦备后守率领三千人增员，冈部元信带领七百人去了鸣海城，浅井正敏带领一千五百人在即将攻下的沓挂城，今川义元亲自带领五千人向清州城挺进了。”小夜左文字继续解说。
　　“这……”
　　加隆小心翼翼地准备隐藏起他其实不太懂日本历史的事实，然而一直在旁边擦着刀的烛台切光忠早已看穿了一切，便在旁边说：
　　“无论如何，小夜。人类的事情留给人类去解决，我们是人外之物，自然要杀人外之物。今川义元的部队里现在有多少兽人？”
　　“是兽人和敌方历史修改者混合的部队。”小夜左文字说，“大概有四百人左右，每队阵型都是鱼鳞阵；每队都是六个兽人外加一个敌方审神者；每队，至少存在一到两名稀有度为五的枪兽人。”
　　“我艹。”加隆说。
　　“事态很严重。”烛台切光忠翻译道，“看来他们是想要不顾一切地攻击，这群家伙，将人类和兽人混合起来，以为我们不敢下手。”
　　“谢谢啊，兄弟。”加隆松了口气，说。
　　“我们的战斗目标……是与织田信长的部队融合，按照历史正常的发展路线，在桶狭间击垮今川义元，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目标。”山姥切国广摇着头说，“但……这么重要的作战任务，让我这个仿品掺进去真的……好吗？对方可是有四百二十个，我们只有二十五个。人类的实力和兽人相差悬殊……不行，即便织田信长是奈亚拉托提普也不一定行。”
　　“那我们只好每人杀16.4个。”加隆说。
　　“别这样，笑不出来。”山姥切国广忧心忡忡地说，“何况现在，我们只能在这里守备，什么都不能做。”
　　“神战自然有神的打法。”加隆说。
　　这个时候，今剑和岩融也一起钻进了狭小的帐篷，他们是第二路侦察兵。
　　“你们回来啦，情况怎样？”山姥切国广精神一振，问。
　　“我现在有些动摇了。”今剑叹了口气，说：“没有人能够防御那种狂暴的攻击和无边无际的仇恨，如果我们知道今川义元的部队里有那么多枪兵和历史修改者……也许我们就不会这样鲁莽地出战……就算有三日月的所有法术在背后支援也一样，他的建议也许没有之前看起来那样稳妥。“
　　“他毕竟是你弟弟，不要轻率地评断他的做法，阿今。”加隆说。
　　“至少来上一场壮丽的战斗吧。”岩融说，“希望到时候还会有人活着，活着记录我们的事情。”
　　“会的。”
　　正当岩融等人闷闷不乐的时候，青江带着乱藤四郎返回了营地。
　　“我们胜利了！”乱藤四郎大喊道。
　　“四千多个兽人在一瞬间就被消灭了，没有任何兽人活着，稍晚的时候膝丸和髭切也会回来。”青江补充着说。
　　“到底怎么回事？”一直默不作声祈祷的石切丸问。
　　青江将他们之前战斗的大概经过说了一遍：
　　“小木块，是那些三日月要求幽灵士兵们做的小木块，起了相当大的作用，总共有一千个小木块和小石子投放下去。结果等到我们被无敌护盾罩住之后，每个小木块的角上都钻出了一条廷达洛斯猎犬，兽人们还将它们不当一回事，没想到那些狗像是潮水一样在战场上流来流去，吞噬了所有的兽人，之后它们就回去了。战死的人也站了起来，消耗的子弹弓箭都回到了原位，仿佛没这回事一样。“
　　“噢……”烛台切光忠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看来三日月大哥的小动物缘又一次派上了用场。鹤丸殿呢？”
　　“持刀威胁史官们不要将这一段写下来。他说他自己起码有五百年没吃过人肉了，谁敢写就吃掉谁，估计谁也不敢写了。”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秒钟。
　　“还真是鹤丸的作风。”烛台切光忠不无佩服地说。
　　“只要将历史搞得符合现代教科书的写法就行了。”加隆说，“管他怎么搞的。“
　　“此外还查出了几个历史修改者阵营的间谍。”青江说，“不过现在可以确定，他们已经不存在于未来，也不存在于这个时间段了。”
　　“你们杀了他们？”加隆问。
　　“嗯嗯，这种没用的间谍……也不能对他们使用反间计。”
　　这时候，三日月笑容满面地，抱着毛色青灰，油光水滑的小狮子狗走了进来。
　　“你做什么去了？”小夜左文字问。
　　“遛狗，喂流浪狗，顺便吃了早饭。”三日月笑眯眯地说。
　　“你吃早饭的时间可真够长。”加隆看看帐篷里的时钟，说。
　　“没办法，老年人嘛……养生杂志上有写，老年人吃东西要细嚼慢咽……”三日月悠然道，“即便是将早餐分一点给它，也不容易那么快吃完呐。”
　　“的确，的确，这份早餐相对于你现在的形体大小而言，一定是超乎想象的丰盛了。”加隆说。
　　“噢……”心思敏锐的小夜左文字，从几人前后的对话之中捕捉到了什么骇人的信息，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而次郎更是大声抗议：
　　“真是讨厌，人家来这里是为了战斗的，可不是为了听你们讲如何将那么恶心的早饭硬塞到喉咙里——简直是一群尚未开化的部落土著，你们就差将吃过之后的骷髅头挂在脖子上做装饰品了，风雅一点不好吗？”
　　“那样，获取能量的方式太慢了。”一直在整理文书的大和守安定说。
　　“虽然可以从空气中获取灵力……但关键的时候还是最原始的方法比较有效。”三日月说，“各位想想，同是神兽，獬豸食人，奇美拉也食人，为什么獬豸被众人崇拜追捧，而奇美拉就会被讨伐呢？”
　　“这我不知道。”加隆首先承认，“不过我听说，獬豸是中国古代的一种怪兽，是专门吃掉罪犯的那种生物，相当于审判者兼刽子手的角色。”
　　“主公讲的对，因为獬豸顺应的是民心……它专吃人类当中的贪赃枉法，为非作歹之人。这样，既能被天下百姓崇敬，又能让自己的欲望获得饱足，若想满足自己的私欲，必须首先顺应大部分人伸张正义的需求……即便是要吃人，也是如此。”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加隆说着，重新捡起被他放到一边的物理书，“没错，是这个道理……可是……“
　　他不想说这一番话让他想起了雅典娜，因而一阵反胃感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