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的荒原》利夏尔

114、第一百一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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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二十一日傍晚
　　“国永啊。”三日月反倒笑得很开心：“你肯定不是为席子而来的，告诉我吧，大家都在想什么。”
　　“还在想什么。”
　　鹤丸国永坐下来，说：“一期一振和他的弟弟们去看了一下，不仅仅是通往各个历史事件的时空通道，就连远征通道也被改变了，打开时空门就跳进京都-----奈亚拉托提普的京都。”
　　“没错，这个京都是真的京都，和奈亚拉托提普用小宇宙制造出来的京都叠加在一起的产物。”三日月将他早已经画好的立体影像地图指给他看。
　　“难道我们就一直等下去？无法出阵？无法远征？”鹤丸疑惑地问他们。
　　“当然不。”
　　“咳，我的天，难道我们要等奈亚拉托提普打上门？我们就凭借莺丸的结界作为防御吗？其他的审神者，他们也是如此，他们也是开门就掉进京都去。”
　　“管理局对此有什么对策？”
　　“只能找精通空间能力的人强行破门。”
　　“这就对了，让那些优秀审神者打头阵，慢慢消耗奈亚拉托提普的力量。现在，奈亚拉托提普依旧不敢杀进我们的结界，所以他是在忌惮着他的敌人----或者是……一个若发现了他的动向，就会变成他的敌人的，比他更强大的黑暗使者。”
　　“宗近，你好像跟奈亚拉托提普很熟的样子。”加隆说。
　　三日月的目光黯淡了一下，不自在地说：“哦，那是，毕竟……我们是被称为旧日支配者的东西……彼此之间都很熟。”
　　“算了，先去吃晚饭？”
　　鹤丸仿佛不想再讨论有关谋略的任何事情。
　　“那是自然。”加隆说：“谁会空着肚子想事情？”
　　之后，他停顿了一下：
　　“稍晚的时候我们和大家说说这件事情。”

　　五月二十一日夜间
　　空荡荡的大房间散发着许久没有人使用过的气味，虽然经常有人打扫，但依然不免散发出干枯陈旧的气息，这就是本丸所谓的会议室。
　　加隆和陆奥守吉行分别将茶，暖炉，火炭，小烟斗和烟灰罐准备好----其实他是不太乐意做这件事的。
　　但想到亚瑟王和他的圆桌骑士的时候，他的心里好歹平衡了一些：亚瑟王没睡过任何骑士。他比亚瑟王要强：至少这里还有一个骑士让他睡。
　　一期一振和药研藤四郎，后藤藤四郎首先带着适合室内战斗的短刀们，全副武装地走了进来。之后是莺丸和膝丸，髭切，鹤丸国永，大俱利伽罗，烛台切光忠，左文字三兄弟，国广三兄弟，新选组。
　　岩融，今剑，石切丸，老三，没想到的是小狐丸竟然也来了，他的手上缠着一条水晶手链，制造手链的工匠，以十分高明的技术，在水晶石中间刻上了密密麻麻的魔文小字，毫无疑问，这是一种拘束用的法术。
　　之后能来的都来了。一个接一个地露面，像是装了发条一样行礼，加隆也用着从来没有熟练过的礼仪姿态还礼，他知道自己的动作十分糟糕，糟糕到让精灵们感到可笑。
　　大家低声咕哝完客套话，按照日本古代武士的礼节坐下，刻板规矩地分成四列，左右各两列，每列十几个人，一直面带微笑。
　　三日月坐在小狐丸左手边，小狐丸右边是石切丸。加隆一直在看他头上抖动的银花发卡和乌黑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发卡换成了不锈钢做的银花。由于这是作战会议，他穿了那件深蓝的战斗服，流苏的色泽也是偏蓝，腰带却换成了淡紫的。
　　哎呀，虽然他的实际年龄比加隆大上不知道多少，但加隆现在将他当成了托付给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就是为了这副不切真实的精致玩偶的神态和姿势。真的，他心说：就只要这么个男孩就行，他乐意保护他。
　　他突然觉得精神有点振奋，而这种振奋并非来自于药物带来的虚假的活力，也并非来自三日月残留的小宇宙，他之前感觉到三日月的小宇宙是带有令人惊恐的凉意的，不是寒冷，而是凉，仿佛是属于鬼屋或废墟的，阴森的凉意。所以，他的精神振奋应该是发自内心。
　　为了给彼此留出考虑问题的时间，精灵们看着京都的立体影像和影像旁边实时显示，以发光的文字滚动出现的情报，将本体佩刀放在身边，或横在膝盖上，一个劲儿地互相敬茶，递茶杯，递烟，动作端庄温柔，加隆也不得不端起茶杯，说一些场面话。
　　他们有一种奇怪的神情，加隆不敢说那是久经战火的老兵的无畏神情，而是一种麻不不仁，对死亡司空见惯，自己在这个本丸里无论死几次都很习惯的神情。但是，对他们有什么可以责备的？
　　“奈亚拉托提普只有一个，没有同盟。”莺丸说。
　　“但他也不会无声无息地消失掉。”加隆神色严肃地说，“他不会的，即便是我们告密，他也会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应付管理局的人。”
　　“让他四面受敌？”髭切问。
　　髭切的声音轻柔无害，丝毫不带危险的意味，“三日月是这样做的，对吧？不过很快他会意识到四面出击的危险性，专心应付我们。”
　　“所以要在他没有收回力量之前出击。”三日月咯咯地笑道：“但这未免有些困难，我们能出几个人？又有谁能应付他？”
　　“怎么可能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奈亚拉托提普？”髭切说着，看看众人：“我们确定是要和你一起去的。”
　　“按照现在的情况，主公最多只能带包括自己在内的二十三个人出阵。”山伏国广说：“平日也是这个样子的。”
　　“为什么我们不挑选其中的强者，组成一支突击小队，杀进京都面对奈亚拉托提普？”和泉守兼定提议道。
　　“小队是要建立的，我们也要在他堵了门之后杀到他面前。”加隆说：“是六个人一起去，还是二十四个人一起去，这是分歧点。我们面对的可是铺天盖地的检非违使，以及隐藏在检非违使背后的奈亚拉托提普。还有……”
　　他担心地看了看和泉守兼定，而后者却不在意地笑起来：“不是我实力太差劲啦！是因为堀川跑得太快，总是冲在前面开路，我才将护身符给了他----毕竟我的异能是相当于多带一个护符呢。”
　　“那么你为什么重伤昏过去？”清光问。
　　“是因为长谷部和我的异能互相叠加了。”和泉守兼定说，“他的异能是治愈，我的异能是多带一个护符，但我们的灵力属性是有冲突的。”
　　“果然，这样就把他变成薛定谔的猫了……”山姥切国广声音微弱地说。
　　“管理局临时放开了精灵持有护符的上限。”药研指着刚刚显示出来的一条新闻公告说：“能带多少带多少的那种。”
　　“这么说奈亚拉托提普依然没有收回自己的力量，改成专心对付我们？”光忠说。
　　“那是自然的。”三日月说：“他的机动力在旧日支配者之中比较慢，何况他有维持现有计划的自信。他也不介意与管理局为敌，那么就先让管理局去对付他。”
　　“那样，在此之前……我们要做什么？”一期一振问。
　　“等待奈亚拉托提普将他做的京都放到我们的门口，做好恶战和牺牲的准备。”三日月摇头说：“虽然很残酷……但这是事实。”
　　“我找过拉达曼提斯和艾俄罗斯。”加隆说：“他们说他们帮的上忙……但谁知道他们到底能帮多少，敌人实在太强了。”
　　“嘿！”狮子王突然问：“六人也好，二十四个人也好，到底让谁去，谁留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