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的荒原》利夏尔

11、第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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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二十日上午
　　时空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姗姗来迟。他们的汽车染满泥土，仿佛是经过了长时间的颠颠簸簸，生气地喘着粗气，呼哧呼哧。
　　得，竹子做的大门打开了。压切长谷部，石切丸，以及不请自来的两个热心汉子----山伏国广和粗犷，嗜酒，一个平原大野上的，叫做日本号的男人。忙忙碌碌地准备着茶，暖炉，火炭，男人们的纸烟，女士们的薄荷烟和烟灰缸等所有招待客人的东西。
　　进来了一个日本男人，两个日本男人，一个日本老太，一个中国男人，还有一个金发绿眼的瑞典女人带着一只鬼脸狐狸，一个接一个地露面，日本男人们像是发条木偶一样行礼，加隆好歹凑合着还礼。之后中国男人，鬼脸狐狸和瑞典女人就开始向加隆，以及压切长谷部等人打招呼，互相介绍寒暄。日本男人则是看着态度彬彬有礼的剑之精灵们，露出十分轻蔑的神色。
　　鬼脸狐狸被人称作狐之助，加隆已经知道，它是时空管理局派来，与审神者进行链接的魔兽，负责传达命令，指导新人，不知道是否有监视剑之精灵的动向的作用，但，八成有。
　　加隆决定用幻胧拳控制它。

　　在一通没完没了的管理局文件发放之后，才是解说审神者所遵守的规定----其实除了完成作战任务之外，审神者没必要遵守任何规定，只需要遵守人类俗世的法规和不允许私自逃走罢了。
　　不完成出战任务也可以，只要本丸的审神者和剑之精灵们以守备的形式存在，就会给空间提供保护，使得历史修改者无法进入这个世界。
　　那个化名佐藤的日本审神者前辈一边解说，一边叨叨咕咕，夹带私货地小声对加隆传达没必要将剑之精灵当做人的经验。
　　佐藤说碎刀或活体刀解都奈何不了剑之精灵们位于精灵界的主灵，没必要将不想要的刀剑不经召唤精灵直接刀解，召唤精灵之后再拖进传送阵刀解，欣赏精灵的痛苦，是赏心悦目的事情。因为，即便是百般折磨，他们也会对审神者忠心耿耿，是人人都想要拥有的好下属，好奴才。
　　这个时候，名叫莉亚德伦的瑞典人突然将狐之助松开，小小的鬼脸狐狸跳了过来：
　　“请选择您的初始刀剑，审神者大人。“
　　眼前的席子上，五把精美的打刀一字排开。它们身旁各自有精灵的画像。
　　佐藤提高了语速：“请您看看这五把打刀吧，新任的审神者先生。您可以随意选择一把满意的刀剑，我建议您选择加州清光，他会拼死去完成审神者的命令，您只需要对他说几句勉励的话，只要您说爱他，珍惜他的才干，他就会为您割肢解体也在所不惜。而且他可以引导刀匠锻造出稀有的刀剑……”
　　之后他又小声说：“如果您喜欢众道，他可以满足您的所有需要。”
　　“行了，他呢？”加隆心说幸好今天三日月带着人出阵去了，否则，和这东西在一起，等于是在美人面前丢人现眼啦。所以，他不耐烦地指向另外一把。
　　“噢，这是山姥切国广，是名匠国广仿照古刀山姥切的仿制，他也能引导刀匠锻造稀有刀剑。实话说，不过就是国广做的假货，又可怜，又弱小，我是不推荐啦。”
　　“国广不是假货，佐藤。”莉亚德伦说。

　　“噢，那这一个，蜂须贺虎澈，请看看这把蜂须贺虎澈吧，审神者先生，它是虎澈所做的真品，外表华美，力量强大，更重要的是它是真品名刀……而且它会有这个意识，但您不必担心，您可以对过于注重真品名誉的它做出任何处罚。”
　　“本丸已经有一个蜂须贺虎澈了。”压切长谷部拉了一下加隆的袖子，小声说。
　　“闭嘴！不过是个物品而已，竟然敢影响你们家主的决定！”另外一个日本男人大声呵斥道。
　　“已经有了就不必选了。下一个。”
　　其实加隆对身穿黄金盔甲，留着紫色长发的蜂须贺虎澈有点过敏----这让他想到了圣域。

　　“歌仙兼定，是斩杀对您无礼的刀剑的名刀。”佐藤仿佛是要打压长谷部一般，拿起蜂须贺虎澈旁边的刀，大声说：“以斩杀过三十六个无礼家臣而得名，最适合成为不合您的心意的刀剑的处刑者……”
　　“这个呢？”加隆挑选了最后一把刀。
　　画像上是一个龇着牙咧着嘴，打扮一半像是古代武士，一半像是农民，笑容灿烂得让他想起艾欧里亚的英俊少年。
　　“陆奥守吉行？您怎么会想到挑选陆奥守吉行？”佐藤恨铁不成钢地问：“不要说战斗力。连美观度和引导锻刀的能力也是最差的，而且性格粗鲁的他，对审神者没有丝毫尊重，他会毫不留情地以农民式的方言嘲笑您的决断，也未必会满足您的喜好……您……”
　　加隆没理睬佐藤的唠叨，转过头问长谷部：“本丸没有陆奥守吉行吧？”
　　“没有。”长谷部回答道。
　　“他碎了。”日本号也酒气熏熏地凑过来，小声爆料：“听说他是第一任主人的初始刀，但和第一个三日月一起在京都市中，和检非违使的战斗里碎了刀，这个本丸至今没有陆奥守吉行。”
　　“那就是陆奥守吉行了。”加隆看看石切丸和长谷部等人，问：“可以吗？”
　　“噢，主上没必要采纳我们的意见。”长谷部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毕竟做出最终决定的是您。”
　　最终加隆还是选择了陆奥守吉行作为初始刀，后来他才从莉亚德伦那里了解到：接手二手的本丸不需要初始刀的帮助。但是时空管理局担心这个荒僻的本丸的刀剑会伤害新就任的审神者，所以就派来一把初始刀作为炮灰。

　　一月二十日中午
　　时空管理局的工作显然是超乎寻常的忙碌，他们在当地时间的中午十一点钟离开了。他们临走前，中国人提出了一个要求：
　　“希望你们能将这里的路修好。这个本丸的前主曾经打算修路，但还没有实施，他就失踪了。”
　　“是么？怎么失踪的？“加隆故作好奇地问。
　　“大概是叛逃，但是我们都不相信他会叛逃，他是个能够做大事的人物。”
　　“哦。”
　　加隆抱起跑到他身旁的狐之助，走了出去，眺望着流动的云影飞行在暗褐的土堆。
　　空气嘶嘶响，如同响尾蛇。除了竹门内的小小绿洲和房屋，田地，马棚有着活物的气息，就是一片荒芜，东方除了深沉的森林，就是绵延无边的草原。大河如刀，将森林割成几块。
　　西边一道乱七八糟的岩石组成的低坡。在星辰稀疏的明朗月夜，荒原必定会被潋滟的光所覆盖，填满。
　　在荒草的尽头，就是一抹白豹皮，那是坑坑洼洼的公路。公路对面依旧是漫无边际的荒原，一直延伸到如同发光的墙壁般的地平线，若要到下一个本丸或者审神者密集的商业街，怕是要一天一夜才能来回。
　　实话说，门前的荒野并不大，一个正常的成年人用三十分钟，就可以跑到公路上去，何况是剑之精灵和圣斗士？因此加隆决定不修路，听天由命。
　　他听到了马蹄奔腾的声音，远方沙尘激昂地扬起。
　　出阵的队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