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的荒原》利夏尔

104、第壹佰零壹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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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八日下午
　　“可是我们站在门外，如何去抓？”宗三问。
　　“这也是我想问的。”加隆摇着头说：“无论如何，这个举动很容易徒劳无功，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说：“而且有点危险，和泉守兼定他们还不知道是生是死，如果我们之间再有人出现损伤，我们怎么面对本丸里剩下的人？”
　　“没必要担心，这件事交给我就可以了。”
　　莺丸的语气实在是随便得让人讨厌：“不过，不要对大包平说这件事，无论他来与不来。”
　　“等下，你这交代遗言的态度是怎样啊？”加隆急忙说。
　　“不怎样呀。”
　　莺丸说着，轻轻将刀尖刺进地面三寸左右的地方。
　　太刀的刀身比较长，在小小的房间里几乎无法挥舞，可是和这几乎是一望无际的荒原比较起来，它比起一根细草或芦苇长不了多少。
　　大家听到了一种模糊的，好像音乐般的声音从周围响起，并非是雨声，因为那声音有着怪诞的，令人难以忘怀的规律。同时天空也传来清晰的，不像是雷鸣的哨声，两种声响奇妙地混合在了一起。
　　四周的光线越来越黯淡，而云层中鬼魅地出现了一抹紫罗兰色，这时，电光再次划过天空。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突然爆发出了深沉又清澈的声音。加隆轻轻地吸了口气：他知道，现在莺丸正在施展自己本身拥有的法术。
　　大概是他从精灵世界回归现世之际，头一次对现世的生物施展法术。
　　所谓法术，圣斗士的技能，魔法甚至阴阳术之类，本质上都是同样的东西----同样将灵魂中的能量发挥到极致，用来改变环境或者改变自身的东西，而非全是一大堆难以运算的数据和无法了解的公式。一个初级战士可能会被法术技能所需要的公式数据和咒语牵着鼻子走，但当他能够理解到这些数据，咒语，仪式之类并不是技能的全部，而是用来引发自己的能量的时候，他施展起以小宇宙作为能量支撑的技能来，也会得心应手许多。
　　在第一次施展法术或技能的时候，灵魂中的能量会依照每个人的性格而振动出不同的声音。刚才他们听到的，应该就是莺丸隐藏在灵魂之中的声音。不，那不是声音，因为那种恐怖的音色对意识与恐惧施加了强烈的影响，但加隆又不得不将它称之为声音，甚至是音乐。因为它虽然模糊，但无可辩驳地形成某种带有意义的段落。
　　原本他有点瞻前顾后，担心莺丸会伺机伤害他，或者等到精灵们从修好的传送门回来，如果有死伤的话事情会不好收场，或者是其他人来个兔死狗烹……种种负面的因素让他不免缚手缚脚。
　　但现在他发现没必要束缚。
　　“yegenila……yegenila……sfaskala……犹格·索托斯……”那段诡异的音乐不停地在天空回响着：“yekenist……sub,sub……ayanaha,eynaha……父亲！父……父亲！犹格·索托斯！”
　　仿佛将荒原震裂的可怕爆炸声让加隆猛吸一口冷气，而更令人感到惊异的是，那种仿佛预示着天崩地裂的轰鸣声不是来自地下，也不是来自天空，是来自莺丸的本体佩刀-----那把小小的，似乎和大自然相比不值一提的太刀。它现在被可怕的，彩虹般的光芒紧紧包围，而刀身也浮起了许多骇人的彩色气泡，仿佛有人将一桶被搅拌之后的洗衣液泼在了刀刃上。而现在，莺丸则是双目紧闭，显然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清光说着，将佩刀扔在地上，就准备跑向莺丸，加隆越位拦住了他的去路，神色严肃地说：“清光，你应该知道，法术一旦被打断，后果会怎样吧？”
　　“可这样下去总归不行的……”
　　清光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加隆用力按住了他的肩膀：“我想不会有事的！哪个父亲不会疼爱自己的儿子？即便是疯狂的神，也会对自己的后裔存留有同情之心吧？好吧，我承认，这是空话，但现在我们只能相信友成。”
　　一道明亮的彩色闪电，突然从紫罗兰色的穹顶落在了传送门上，看不见的强大小宇宙和无法描述的焦糊味如同一波潮水向着四面八方横扫而去。暴雨骤停，风在穹顶吹出一个天蓝的圆洞，圆洞四周的云迅速逸散。
　　加隆不失时机地对着传送门放出了黄金三角异次元。
　　连通池田屋与此地的传送门打开了。
　　长谷部背着和泉守兼定，首先从门里摔了出来，之后是精神紧张的ku川国广，后藤藤四郎，浦岛虎澈和小夜左文字也相互搀扶着从门里摔出来。
　　莺丸脸色惨白地收起不断啸叫的本体佩刀，以一种不自然的僵硬姿势走近他们，他的眼睛呈现一种奇妙的，如同肥皂膜那样的不断移动变化的彩色。但他的这种变化并没有让任何人掉头就跑，他们的胆气超乎常人。
　　若是换了别的审神者，早就跑了。
　　“没有被下药。”莺丸回过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其他人的同时，扶起了长谷部，眼睛的颜色恢复到了原本的抹茶色。其他人也纷纷将自家的亲朋好友扶了起来。
　　‘没有被下药’指的是没被下毒，没被下咒，也没有被安装任何监视工具。他们看起来只是战斗过度，严重疲惫，而和泉守兼定更是昏迷不醒，不过出现这个结果应该是让人放心了。
　　“糟……”ku川看看和泉守兼定的情况，平静地说：“看来咱要归位，明年的明天八成就是咱的忌日了。好在咱在本丸里已经有二十几个忌日，再多一个也无妨。”
　　“你在叨叨咕咕说什么？”加隆喘了口气，问。
　　“他在说他的肚子。”安定摇着头说。
　　“他不是没受伤吗？”
　　“你这白痴，我是说肚子！”
　　“啥？！”

　　五月八日晚间
　　蒙蒙细雨。
　　现在，在四面都是纸和木板的卧室里，一个显而易见是战士休息的地方。加隆在枕头上摩擦着自己的头发-----一口气耗费了太多的小宇宙，又是开时空门，又是检查，手入。因此他回到本丸就不可避免地昏睡了一会儿。
　　好在长谷部和石切丸帮他分摊了大部分工作，他们的治愈术十分有效。
　　从手入室的方向传来了ku川和三日月的讲话声，加隆深知ku川依然不太信任他，因此他只是伸长了耳朵，并没有站起来。
　　三日月的语气仿佛带着一点责备：“国广，为什么你现在才对我们说这件事呢？“
　　“我……不知道兼先生的情况这样可怕……”ku川小声说。
　　一阵难堪的停顿之后，传来了光忠的声音：
　　“也就是说，你用去了两个护符，兼定将他的护符给了你……本来该碎掉的是你……”
　　“但长谷部用治愈术给我们做过急救！”ku川急忙说：“至于兼先生的伤……无论怎样！是我的责任……对不起……”
　　“组头战死，组众从死，是新选组的规矩，你应该知道吧？”加州清光严肃地问。
　　停顿了一下，之后加隆听到了石切丸的声音：
　　“不要为了这件事情而浪费生命。”
　　“这是我们新选组的事情，和你这样的老人无关！”清光说。
　　“等一下，我们还没有听到事情的详细经过。”三日月说：“无论是ku川君还是谁，都不能轻易死去。”
　　“何况现在已经不是新选组的时代了。”石切丸继续说。
　　“所以我们才要保持新选组的风格。”清光的做法有点固执：“那等ku川君说完，不要让他屈辱地活着，只有漂亮地自裁才像个武士。”
　　“算了。”大和守安定沮丧地说：“算了，清光……冲田君早就不在了，现在也不是……新选组活跃的时代啦……珍惜自己人吧……”
　　“照你的活法，地球上早就没有人了，清光。”三日月仿佛是在责难：“何况兼定君仅仅是昏迷，他的佩刀也在，我们也做好了将他救回来的准备，为什么现在就让国广君去死？何况，如果和泉守兼定出了什么事情，国广君自是要追随他的，是不是，国广？切腹也不是赶早不赶晚的事情，越晚越明朗，如果救不回来兼定，国广你再做好汉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