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警穿越之王爷，不许动！》百玖歌

57、错过

　　胖子左边屁股换右边屁股，在椅子上墨迹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小海出了门，这才敢出声，期期艾艾地道：“老二，你还在生我的气呢？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这几年来他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经常惹沈凉玉发火，不过最多被数落几句，就翻篇了，像此番这般晾着几天不理人的的状况还是史上头一回。胖子知道自己这次确实闯了大祸，几天来心里头一直七上八下的，但眼瞅着沈凉玉和串儿就要北上，他生怕自己就这么被扔下，所以来之前就下了决心，今天说啥也得求着老二原谅他这一回。

　　“我真错了，我改，我改还不成。我下次要是再犯我就是孙子。”胖子指天戳地的发誓。

　　沈凉玉瞪了他一眼，“你还想有下次？！”

　　“没没没没，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胖子缩了缩脖子，讨好似地求饶。

　　“噗嗤——”

　　串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串儿一笑，沈凉玉也绷不住了，勉强唬着脸道：“罢了，这次就算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以后你要是再敢这么鲁莽行事，就别跟人说你认识我们，我和串儿可丢不起这人。”

　　见沈凉玉脸色缓和，胖子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连连保证道：“你放心，再也不会了。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你叫我打嗝，我绝不放屁。成不？”

　　沈凉玉：“……”

　　胖子趁热打铁道：“那咱们什么时候走？我抓紧去收拾收拾。”

　　串儿一愣，刚想说让他不必跟着去，就被胖子大手一挥打断了。

　　“我可不像小海那么好忽悠，别跟我讲什么大道理，反正你们俩去，我也得去。你们休想撇下我。”

　　串儿将目光投向沈凉玉，只见后者冲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只好将反对的话咽了回去，苦笑道：“两位义兄对我如此情深义重，让我怎么报答才是？”

　　“咱们兄弟之间，就不要再说这些了。”沈凉玉接过话头，指着胖子对串儿笑道：“早在几日之前，他就跟我商量想去投军了。依我看，你被选中北上一事，是恰好趁了他的心思才对。”

　　胖子挠了挠头，笑嘻嘻地冲串儿道：“你别听你二哥瞎咧咧，我也是因为担心你哩。”

　　串儿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率先伸出了手。

　　沈凉玉和胖子看了他一眼，也相继伸手覆上。

　　三个少年的手牢牢地握在了一起，不约而同地相视而笑。

　　多年以后，当串儿回想起这一刻，内心仍是满满的感动与温暖。

　　次日一早，沈凉玉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打开了门。

　　散立在外面的众人，立即拢靠了过来。

　　沈凉玉抬眼扫视了一圈，笑道：“大家挺早啊。都收拾好了吗？”

　　胖子拍了拍背上鼓囊囊的包裹，“早就收拾好了，就等你了。”

　　人群中几个没有背行囊的人，在沈凉玉看过来时皆是一脸尴尬之色，“头儿…”

　　沈凉玉沉吟了一瞬，心下了然，这几个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恐怕是放心不下家人的缘故，她微微一笑，给了几人一个台阶，“你们不必送了，以后好好照顾城隍庙的老小。”

　　“一定，一定。”几个人神色间满是感激和愧疚。

　　这时徐茂递过来一个布包，“我娘知道你们要去投军，连夜准备了一些干粮，你们留着路上吃。”

　　沈凉玉接过沉甸甸的布包，笑道：“大娘有心了，那我就收下了。劳烦先生替我谢过大娘。”

　　徐茂点头轻笑，“头儿客气了，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说笑间，沈凉玉发现一旁还有几个偷偷抹眼泪的妇人，她略一思衬，朝众人挥了挥手，道：“时辰还早，大家还有什么话没说的就赶紧说，咱们出发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别等一会儿走远了，才想起还有话没跟媳妇儿交待清楚。”

　　众人挤眉弄眼地将几个已经成家的汉子推了出去。

　　张远揶揄道：“头儿说的对。赶紧地，还有什么悄悄话，都抓紧时间说，别等一会儿刚出门就开始想婆娘，那成何体统？”

　　其他人纷纷起哄：“对，成何体统！哈哈哈哈哈……”

　　几个汉子被众人取笑得满脸通红，都有些难为情，对诸人推脱道：“都说完了，没什么交代了。”

　　嘴里虽这么说，但还是各自将媳妇拉到一旁轻声哄了起来。

　　这一番举动，又惹得众人嬉笑不已。

　　沈凉玉拽过闹得正欢的胖子，低声道：“怎么没见串儿？昨晚他不是跟你一起睡的吗？”

　　胖子哦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指了个方向，“方便去了吧，我看他往那边去了。”

　　“嗯？”沈凉玉微微一愣，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等看清是哪里后，她眉峰微动：“我去看看。”

　　胖子见她语气不对，当即收起了嬉笑的神色，“我跟你一起去。”

　　“爷爷，此事皆因孙儿而起，连累了大家，您若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们能平安归来。不肖孙给您磕头了，求您一定要保佑我们……”串儿强忍着泪水，在钱老汉坟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正在他独自黯然魂殇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串儿回首望去，只见沈凉玉和胖子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他慌乱地擦了擦眼角，站起身来：“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了……”

　　说话间沈凉玉已到了近前，她看了眼串儿发红的眼眶，又转眸看向钱老汉的墓碑，旋即单膝一屈，跪在了草丛中，“老爷子，我来跟您道别了。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串儿，绝不会让他有任何闪失的。”

　　胖子紧跟着也跪了下来，“老爷子，我跟您保证，只要我胖子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人伤串儿一根毫毛。”

　　两人齐齐在钱老汉坟前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

　　此情此景，让串儿方才好不容易压下的泪意再次上涌，他拼命压抑着情绪，脖子上的青筋在不停地颤抖。他想，一定是起风了眼里进了沙子，不然怎么突然就看不清两位义兄的脸了呢？

　　“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沈凉玉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走了出去。

　　胖子鼓鼓嘴，想说点什么，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说啥好，只好挠了挠头，干巴巴的说了句“走吧。”

　　串儿点点头，收拾起情绪，跟在了二人身后离去。

　　只留下一座孤坟静静伫立在这里，听着蝉鸣悲歌。

　　天色渐亮，淡青色的天畔已经微微透出一抹朱红色。

　　挥别了来送行的众人，沈凉玉一行人赶在日出之前离开了城隍庙。

　　城门外，十里坡。

　　“统领大人，下官听说咱们边关将士不日就要与北瀚蛮夷开战，特意在民间征召了一些有义之士，他们个个医术精湛，享誉杏林，只要有他们在，保管诸位将士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王其昌站在石阶下，极尽谄媚地向上首的暗五引荐道。

　　亭外站着几位不幸中选的大夫，个个目光呆滞，面若死灰，仿佛到了末日一般。

　　“哦？”暗五“嗤”地一笑，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别的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我跟你要的人可在里头？”

　　“在在在……”王其昌弓腰点头，转身冲身后的众人喝道：“谁是吴串儿？上前来。”

　　被点到名字的串儿微微一怔，上前几步，站到了众大夫队首，“草民在。”

　　几位大夫这下算是找着罪魁祸首了一般，个个怒目而视，若是眼神能杀人，串儿此刻怕是早已死了不下千百次了。
　　感受到背后灼人的目光，串儿露出一丝苦笑。

　　“统领大人，他就是您要的人。”王其昌指着串儿对暗五道。

　　后者满意地点点头，又看着与那几位略显文弱的大夫格格不入的沈凉玉一行人，故作不解地问道：“这几位是？”

　　“哦，他们是…”王其昌刚要开口，只听一道凉凉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们都是去投军的。”沈凉玉面无表情道。

　　话头被打断，王其昌神色有些不虞，可是暗五在这里，他也不敢耍官威，只得附和道：“对对，他们都是自愿去投军的。我平常就跟百姓们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不，一听要打仗了，我们定县的好男儿争先恐后的要去投军呢。”

　　暗五没有理他，慢悠悠地走到沈凉玉跟前，有些玩味儿地冲沈凉玉挑了挑眉，“自愿？”

　　沈凉玉瞪着他，咬着牙齿一字一顿地重复道：“自——愿——”

　　暗五看起来颇为满意，对王其昌道：“这事你办得不错，等我到了边关，一定向殿下禀告，记你一功。”

　　王其昌一听，喜出望外，“多谢统领大人，那下官的升调一事……”

　　暗五挑了挑眉头，“殿下说了，原来嘱托你办的那件事你至今还未查出一丝头绪，既如此，一事不烦二主，就辛苦王大人继续查下去了。”

　　“哎，是是是。”王其昌习惯性的点头应是，等反应过来才明白，殿下这意思是一日找不到郡主他就一日升迁不得？想明白了的王县令眼一翻晕了过去。

　　暗五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冲沈凉玉一行人仰了仰下巴，“走吧诸位？让本统领看看你们怎么个争先恐后法？”

　　沈凉玉闻言皱眉，她带的这些人平常都训练过负重越野，跑着没关系，但串儿身子骨弱，可从来没吃过这个苦头。想到这里，她扬声道：“统领大人，我们几个是粗人跑着没关系，但这些大夫文文弱弱的，就这么靠双脚跑着去边关，怎么可能受得住？”

　　几个大夫点头如啄米，对沈凉玉这番话表示十分赞同。

　　暗五扬扬眉，讥讽道:“怎么？你以为你们是要去军营做祖宗的？随军打仗，连这点苦头都吃不得，那还谈什么为将士们效力？丑话可说在前头，你们若是真的跟不上，我会直接一刀给你们个痛快，免得以后到了军中，拖累大军行军速度。”

　　刚才还一脸希冀的几位大夫连忙往人群中缩了缩，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凉玉还欲再说，却被串儿拉住了，“没事，二哥，我受得住，跑就跑吧，就当是锻炼身子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沈凉玉只得取过串儿的包袱和药箱，轻声道：“好吧。撑不住了要跟我说。”

　　“没事，二哥，我自己来…”

　　“好了，别争了。一会儿我累的时候你再给我背，咱们轮流着。”

　　串儿无奈，只好亦步亦趋跟在沈凉玉身后，随时等着换班。

　　暗五见沈凉玉还算识相，扯了扯唇角，当即一甩马鞭，驱马跑上了官道，“出发！”

　　众人只能认命，慢腾腾地缀在队伍后面。

　　尘土飞扬中，定县的轮廓越来越模糊，沈凉玉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

　　山高水长，江湖路远，这一走也不知何时能回来。

　　也不知楚子言知道自己投军，会是什么反应。大概只是一笑了之吧，毕竟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他的“沈兄弟”，就算比起旁人走得略近一点，但也仅此而已。

　　沈凉玉自嘲地笑了笑，摇摇头，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招呼众人朝北方前去。

　　与此同时，距离洛阳不到百里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在全速行驶。

　　“公子这次为何这么着急赶回洛阳？莫非是本家那边出了什么大事？”趁着马车歇息的空档，炽风将水囊递给车内的人。

　　马车里的人一身淡烟色罗衣，玉簪束发，姿态闲雅，不是楚子言又是何人。

　　此刻他正将一支珠钗拿在手中反复摩挲，眼眸如星辰般澄亮，像是在看珠钗，又像是透过珠钗看着某个人一般。若是沈凉玉在此，一定能认出，这支珠钗正是当初被她当掉的那支。

　　“公子？”

　　楚子言将目光从珠钗上移开，淡淡一笑，答非所问道：“炽风，你可曾心悦过哪个姑娘？”

　　炽风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但仍老实答道：“不曾。”

　　他挠了挠头，反问道:”莫非公子有了心仪的姑娘？是老夫人定下的那位蒋姑娘吗？”

　　这问题只是他下意识脱口问出，等话一出口，他立即吓出了一身冷汗，”公子恕罪，炽风多嘴了。”

　　马车内寂静无声，正当炽风暗自懊恼的时候，却听自家公子淡淡吐出几个字:”以前没有，现在有了。不过，她不姓蒋。”

　　楚子言说完，不给炽风震惊的机会，笑道:“赶路吧，日落之前务必要赶到洛阳城内。”说到这里，他将手中的珠钗收起，喃喃自语道：“有些事我总要解决干净了。才能去找她。”

　　而令楚子言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心心念念的某人，此刻早已被逼北上投军了。以至于许多年后，他每每想起此事都是一脸懊悔之色。若是此刻他没有急着回洛阳退婚，若是他没有错过她的求助，他与她的人生轨迹是否就会完全不同。

　　《卷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