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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真凶 ...

  •   沈凉玉带着胖子刚走进梅子巷,远远看见一群人围在宋家门口指指点点,她心里一咯噔,脚步骤然加快。刚走近人群,就听到宋夫人尖利的声音叫骂道:“便是绝户的坟也没有天天来刨的道理!这家里现在统共还剩点什么东西,但凡是你们能看的上眼的尽数都拿去!用得着一遍又一遍的这么作践人吗?啊?”

      “怎么了这是?”沈凉玉问旁边一个大叔。

      那大叔用下巴点了点宋家,“遭了贼了。”接着伸出三根手指比了比,“这个月第三回了。”

      嚯,这是不到十天就遭一次贼?

      沈凉玉眉间微蹙。

      这也太频繁了点吧?

      宋夫人骂的累了,蹲坐在门框上抱着女儿嚎啕了起来,“老天爷啊,我们没活路了啊……”

      “娘…”宋蓉蓉大哭。

      沈凉玉冷眼瞧着围观的人群,怜悯者有,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将人心险恶,世态炎凉八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她冲胖子使了个眼色,自己则上前一步去搀扶宋家母女。

      胖子将看热闹的人赶小鸡似的,“散了吧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咦?你怎么还不走?说,是不是相中她家哪样东西了?”

      他这话一出,围观的人群呼啦一下都散了,生怕走慢了就落个想发绝户财的名声。

      沈凉玉扶着宋家母女进门,在院子里坐了下来。

      宋夫人神色哀凄,眼神空洞,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太好。

      沈凉玉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东西丢了就丢了,只要你们母女好好的,一切还可以从头再来。你要是倒了,你女儿还能指望谁?”

      宋夫人听到这些终于有了些反应,看着自己的女儿。

      宋蓉蓉趴到她怀里,叫了声“娘…”

      母女俩又开始抱头痛哭。

      宋夫人一边哭一边道:“我哪里是心疼什么东西啊,我是恨哪!他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些人都上赶着来作践我们娘俩。现如今还只是偷东西,可谁能知道以后呢?她爹背着这么一个杀人的罪名,若是再传出什么别的闲言碎语,我这可怜的女儿往后可怎么办啊?”

      原来是担心有人对宋蓉蓉起了色心,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沈凉玉深知宋夫人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眼前的一对母女都哭得不能自已,她轻轻叹了口气,抬脚进屋看了一圈,发现这屋子里被人翻的乱七八糟,衣服被褥也扔的到处都是,连米缸的大米都被倒出来撒了一地,看来这贼是把能搜的地方都搜了。

      沈凉玉暗暗摇头,这宋家现在说是赤贫如洗一点不为过,哪还有什么可偷的东西?正要出去,眼光扫到被丢在墙角的牡丹花铜镜,蓦地一顿。

      不对,来的恐怕不是个贼。

      如果单单是为了偷东西,为什么不偷最好的?又为什么不全部偷走?

      “沈玉,你出来!快来!”胖子大呼小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断了沈凉玉的沉思。

      她连忙从屋里走出来,却见胖子正蹲在石臼前从底下吭吭哧哧抠着什么,“怎么了?”

      “这底下有东西,你快来。”胖子连连招手。

      沈凉玉一愣,半信半疑地凑了过来,“你没事往这底下抠啥?这能有什么东西?”

      胖子肯定地道:“真有东西。我刚看到一个铜板在这缝底下,就想给它抠出来,谁知道越抠越进去,还摸到个不知道是啥玩意儿的东西,你给我搭把手,我给它推倒再说。”

      宋家母女此时已收拾好情绪,闻言也赶紧走了过来。

      “这石臼日常除了杵米,都没人动过,怎么会有东西?”宋蓉蓉道。

      沈凉玉心神微动,和胖子一起用力将石臼推倒。

      顷刻后,胖子略带惊奇的声音响起,“咦?这什么东西?”

      **************

      “庆叔,这是要出去啊?”住在韩家隔壁的汉子冲庆叔招呼道。

      庆叔驼着背“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哎,您老听说没有?据说梅子巷宋家找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证据,说是能证明宋青山是清白的,他那婆娘明天就要去县衙喊冤去了。你说会不会宋青山真的没有杀你们家老爷一家啊?”汉子凑了过来,一脸八卦样。

      听到这句话,庆叔身形一顿,转过疤痕狰狞的脸,“什么证据?”

      汉子因为住得近,偶尔也能跟庆叔打个照面,也算得上半个熟人了,但猛地这么近距离对上庆叔的脸,仍是骇得倒退了一步,随即掩饰性地干笑道:“嗐,我也是听了那么一耳朵,说是找到一封什么信来着,具体的咱也不清楚。”

      “哦,是吗?那确实是了不得的证据。”庆叔眼中闪过一抹狠戾。

      汉子打了个激灵。

      这老棺材瓤子今天怎么看着这么瘆人呢?

      深夜。

      一道黑影利落地跃过围墙翻进了宋家。

      黑影刚摸到正房门口,忽然平地响起一声爆喝,几十个火把同时燃起,院内霎时火光大盛,黑影持着弯刀的手下意识挡了挡眼睛,等回过神来,却见四周已经被一群捕快和威远镖局的众镖师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黑压压的人群分开一条道,以沈凉玉和冯万钧为首的几人走了出来。

      沈凉玉上前一步,朗声道:“久违了,庆叔。”

      黑衣人不答话,双目阴沉地盯着沈良玉,凶光毕现。

      冯万钧将黑衣人上下打量了几遍,“他真是庆叔?我竟看不出二者之间有任何相像的地方。”

      眼前这人虽然身着黑衣,但一眼便能看出其身材魁梧、气势十足,很难让人将他与那个弓腰驼背,极其没有存在感的老仆联系起来。

      沈凉玉摇头,“他是庆叔也不是庆叔。”

      众人被她绕的有些糊涂。

      这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此人不过是假借了庆叔的身份而已。”沈凉玉转过身向着镖局众人说道,“至于他是谁,说起来你们大家也熟。”

      “谁?”有人出声问道。

      “他就是——韩伯阳。”

      “不可能吧。伯阳兄连带他一家老小早在一年前就被人杀害了。”郑三皱眉说道。

      寒气袭人的夜色里,表情或警惕或狐疑或困惑的镖局众人僵直地站在周围,视线在庆叔身上来来回回,想试着找寻旧日同僚的影子。

      沈凉玉点点头,“明面上看,的确是这样。事实上其实他使了李代桃僵之计,假死脱身,接着摇身一变换了个身份重新出现在人前,变成了你们眼里的忠心老仆庆叔。”

      黑衣人持着弯刀的手紧了紧,一边不动声色的看着沈凉玉,一边试着寻找脱身机会。

      这时一名捕快出声反驳道:“荒谬!当初韩家命案是由我们的人亲自去查验的。尸首到底是老人还是青壮,这点仵作还是分的清的。若是死的是那个老仆,仵作不可能验不出来。”

      “尸首不是韩伯阳,可不代表他就是庆叔。”沈凉玉伸出一根食指摆了摆。

      “你这话不就是自相矛盾了?你刚说他假扮了老仆庆叔,那具尸首不是庆叔还能是谁?”那名捕快语气有些不善。

      “大家似乎忘了案发同一时间还有一个人不见了?”

      众人一愣。

      冯万钧沉声道:“宋青山!”

      “总镖头英明!”沈凉玉适时拍了个马屁,也不想再卖关子,向众人解释道:“起先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凶手杀完人以后还要特意再放一把火,直到前几日开棺以后,我才想明白。他放这把火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那具尸体的真实身份。当初你们到命案现场的时候,十三具尸首都或轻或重的遭大火焚烧过,想来你们当时也很难分辨清死者的身份。而宋青山与韩伯阳身量相近,年岁也相当,且都习过武,再加上尸首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这个时候唯一生还的庆叔站出来指认说那是韩伯阳的话,大家自然就毫不怀疑地认为那就是韩伯阳。其实,这都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那具尸首根本不是韩伯阳,而是被他杀害的宋青山。”

      “可是这说不通啊。伯阳兄一向待宋青山亲如手足,宋青山与他也是极亲近的,这些大家都有目共睹,他因何要对宋青山下此毒手?更何况当晚一起身陨的还有他的妻子儿女啊。”郑三一脸不解。

      “是啊…”

      “我也觉得说不通……”

      “……”

      镖局众人和捕快们纷纷小声议论。

      沈凉玉淡淡一笑,“这就要说到他另一个身份了。一个能让他对家人和至交好友痛下杀手的秘密,同时也是他今晚潜入宋家的目的。”

      “什么秘密?”郑三追问道。

      沈凉玉没急着回答,眼神转回黑衣人身上,“庆叔,不跟大家解释一下,你今晚作如此打扮来宋家所为何事吗?”

      黑衣人眸色一转,忽然敛去周身气势,伸手解下脸上的面巾,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既然已经被你看出身份,老奴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索性便跟大家坦诚相见吧。大家也知道,自打我家老爷仙去以后,韩家就彻底败落了,而宋青山这狗贼杀完人竟然畏罪潜逃不见踪影,时至今日仍逍遥法外,韩家十几条人命都死不瞑目,老奴便心怀怨恨,想来羞辱羞辱宋青山的妻女。至于这位说的什么李代桃僵,什么杀人假死,老奴真是一句都听不懂啊。”接着朝冯万钧的方向噗通跪下,“总镖头,老奴冤枉啊……”

      火光下,庆叔那张疤痕狰狞遍布的脸微微扭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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