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谋天下》笔乐戈聆

4、第三章

　　亭子里，只有一个桃花眼青年，一张清秀的脸气得发青，他的手上，捏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几排小字：“这位少侠，我观你红光满面，眉眼含.情，命带桃.花，三.日之内必有桃.花劫。到时美人在怀，不必谢我。”

　　这明显就是一张所有神棍都会拿来骗那些初出茅庐的小青年的花招，五文钱算一次的，字还没改的那种！竟然还敢说让他走了之后再看，还以为是为了保持什么高人的神秘性什么的，到头来竟然又被耍了一次！又！！这对钟信小爷来说，绝对是耻辱！

　　可惜的是，最后钟信在周围找了几圈，可是却没有找到那老者的任何身影了，更何况“报复”回来了。

　　钟信只得咬下门牙往嘴里咽，一边嘟囔着千万不要被他们知道，否则丢脸就丢大了。

　　向另外一边。

　　这是一家不大不小的茶馆，两层的小楼，就开在那官道边，这是由前边交叉口到清城的唯一一条官道，平时来来往往的人非常多，走夫贩卒，商人武夫，世家权贵，络绎不绝，可惜人家占了不错的位置却似乎不太会做生意，那大大的布帆招牌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只供酒水，不供住宿”，因此看起来比不远处的几个人来人往大客栈简直冷清了许多。

　　这茶馆门口懒洋洋的蹲了两个伙计，在闲聊着什么，此时已经临近黄昏，人已经减少了许多，偶尔有驾着马车骑着骏马的人从门口驰过，也没有停，说实话，人家要住店早就在前边客栈住下了，要喝个茶水什么的，也被前边的客栈堵了啊！偏偏这家的主人却是要在隔了那几个客栈的后边建了这么一个小茶楼，简直是捡人家剩下的客源，这几日还好些，不知为什么，去清城的人比平日多了许多生意才勉勉强强好了些，而平时，简直冷清，这么下去，不担心亏本吗？

　　“嘘，你小声点！你知道什么！老板其实巴不得客少呢！这样茶水就不用煮这么多了。”

　　“你是说这里的茶水，都是老板亲手煮的？”

　　“当然了！你难道没喝过？老板煮的茶那叫一个香啊！喝过一遍绝对会来第二遍，这也是我们这客不缺的原因，而且，老板又不是不给你工资！你担心什么！蠢货，要是一天到晚的客，不把你小命累趴下！哼，我警告你，少说话多做事才是正经。”

　　“好吧！最后问一下，我们这不是不提供住宿的吗？可是那个人是怎么回事？我来这三天了，可是天天看到他，好像也不是老板家属什么的啊？”

　　那一伙计顺着他的手指处看去，那二楼窗边的位置上，正坐了一个青年，那青年似乎看到他在看他，还冲他笑了一下。

　　那老伙计立刻就黑了脸，亏他当初还认为这个青年虽然是衣着朴实，但面容俊雅，举止投足间又却透着几分优雅及贵气，还带着两个下人，应该是来历不凡的，可是等到好茶好水招待了之后，那人却是掏掏钱包，表示自己没带钱吩咐一个下人去取，然后，就赖在这了，一两天还好，可是已经足足的九天了啊！在这骗吃骗喝不说，还每天霸占着楼上靠窗的那个好位置好茶好水喝着，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的下人回不回来，更可恶的是，老板那么立场坚定的人竟然没有把他赶出去！

　　不过楼上的人可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他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轻轻品着老板亲自沏的茶，动作悠闲而得体。

　　倒是旁边侍奉的少年有点焦躁的样子，嘴里不满的说着：“真是的，小五怎么还不回来，不就叫他打探个消息，竟然那么久！”

　　“不用急，反正这趟也没有规定时间，就当出来游山玩水散散心罢了！而且，你不觉得其实这里风景不错吗？可以看到许多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呢。而且，还可以遇到不一样的人呢。”青年不慌不忙的回答，示意那少年看着楼下。

　　此刻，远远的，飞扬的尘烟，俊马扬蹄，高大的年轻男子飞身而下，干净利落，风尘仆仆却难掩气质。
　　那人下马，将背上巨大的行李包放在马上，可是背后却还是背着一个大布条，看起来像是某种大型的兵器，一副典型的游侠打扮。

　　那茶馆的伙计却也是个会看人的主，来来往往忙的人虽多，可是这明显潇洒不羁的男子却给他一种与普通江湖人不同的感觉，他忙过来招呼：“客官！累了吧？来小店歇歇，喝茶酒还是小点心小菜？”

　　“一壶清源茶，再帮我喂马。”男子语气得体，顺手扔下几个碎银子，伙计笑得更灿烂了，忙招呼人牵马。

　　男子将那布包斜挎在肩头，走近了店里，看了看楼上，然后上了楼，出最后一朝着靠窗的一张空桌而去，此时有人来上茶，凉茶甘甜，让他惬意无比。

　　这时邻桌却突然来了一个身影，笑得很有风度，礼貌的样子让人舒适，对着他开口： “兄台，请你喝一杯，能借个坐吗？”

　　男子愣了一下，只见来人一身清爽的青衣，脸上带着微笑，面容俊秀，举止文雅，一副儒生的样子，但腰间却配着一把市面上很普通的青剑，剑鞘都是新的，像是那种不是江湖人却偏偏要装成江湖人的那种装饰物，对于这种人倒也有，往往是某个不知所谓的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才会有的装饰，用来装面子的行头，往往会让人瞧不起，可是由着年青人装扮起来，却没有丝毫违和感，甚至还有了几分名士风骨君子佩剑的感觉，偏偏给这雅致文静的人生出一股子莫名的豪气而来。

　　这正是刚刚还在窗口看风景被那伙计称为“骗吃骗喝”的男子。

　　“我很荣幸。”男子也就稍稍打量了青衣男子，却是笑着开口了。

　　青衣男子坐下，举止投足间随意又不失优雅：“我看兄台气度不凡，想必走过很多地方，闲来无事，是否可以推荐个好去处呢？”

　　男子笑笑：“说起玩，我倒在行，没想到你倒一个同行！”

　　“呵呵，鄙人无大抱负，但一个‘玩’字其实更难，大概胜过锦衣还乡手掌天下了！”青衣男子轻转茶杯，笑得意味不明。

　　男子也笑笑，转身朝伙计扔一锭银子，“给我来壶好酒！”

　　说罢朝青衣男子抱拳：“鄙人郜非，也不用什么文绉绉的，你直呼我姓名就好。”

　　“在下墨肖，如不嫌弃，郜兄也可呼我姓名。”青衣男子持扇，却宛如翩翩贵公子。

　　“公子，怎么能……”旁边的少年不满。怎么可以让一个刚刚认识的人直呼名讳，何况以墨肖的身份……

　　不过少年的不满马上就被墨肖打断了：“你不必在此了，我与郜兄一见如故，你去替我把那壶红尘醉拿过来。”

　　少年虽然不满却还是乖乖的去拿酒了。

　　“红尘醉？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美酒啊！想不到我今天竟然有幸品尝。”郜非十分惊讶，虽猜得出墨肖不是常人，但对于墨肖轻易就能拿出如此美酒还是挺意外的，当然，对于爱酒的他来说，墨肖此举自然让他倍生好感，向来豪爽朋友遍天下的他心中暗自把这人当做可交之人了。

　　此时墨肖不知道他无意间的一个举动能赢得郜非的友谊。

　　而美酒清茶，只留下两个男子的豪爽身姿。

　　他时剑染长空，谁知当年笑语，惺惺相惜，抵不过命运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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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纨绔子弟的标志“挥金如土”，“荒诞好色”，“不学无术”，当然还有“狐朋狗友”，虽然他一直朝着‘纨绔子弟’，但每一样他都没做到，但今日，大概真遇上“狐朋狗友”了！当然，是在郜非豪气地喝完两碗酒后！

　　“兄台！你要玩找我真是找对了！我从十岁就开始走天下，不是我吹牛！这世间，我几乎走遍了！”郜非一副高处不胜寒寂寞无知己的样子，让墨肖无语，这才几杯就本性暴露无遗。

　　“那兄台可知这附近可有好去处？”墨肖笑笑。

　　“你可知‘清城三绝’？”郜非开口。

　　“一路倒也听过些，愿闻其详！”这是一路听过的最多的词，墨肖表现的很想知道的样子。

　　“‘开元有清城，三绝扬天下，不入清城里，枉为南国人’，你竟没听过吗？”郜非有点惊奇。

　　“呵呵，据我所知，清城应该不属于开元国吧！”墨肖笑笑，但有点勉强。

　　“哦，是吗？我可不知道，但歌就这么唱的，哦哦，我想起了，几十年前，南皇帝为了清城第一美人付出巨大的代价将清城从开元国弄到南国，渍渍，那也是一大佳话了！”郜非一双醉眼迷茫，丝毫没有看见墨肖微变的脸色。

　　“而这美人可谓这三绝中最吸引人的了！‘清城三绝’，“女子美绝”，“甘水清绝”，“奇花异绝”！”郜非一副向往之色，“众所周知，清城是有名的南方水城，四面环水，山清水秀，但奇不在这，清城的水，四季不绝，清澈甘甜，旱年依旧，涝年不涨，甚至没有一点混浊，山泉活水，甚至可以直接饮用，并且，清城人寿长，也有人说长饮此水可延年益寿，此一‘水――清绝’。清城山水秀丽，奇珍异兽奇多，各种各样的珍贵异草植物，但清城却缺花，也不算缺，而是，清城只长一种花――‘美人觚’ ，此花不多，一树开一花，花大如盆，妖艳入骨，花香绕百年，且是上好胭脂制品，据说能让女子容颜化腐朽于神奇，千金难求，更奇特的是，花谢之前，花瓣泣泪,催人泪下，闻者伤心，并且花指它方，即为下一朵花开方向，坊间关于它的传说各种各样，奇异有趣，关于那个故事，你倒可以去清城打听打听。至于美人嘛！”他猥琐笑笑，“我也不说清城女子如何美，但据说若男子在清城还找不到心上人，那这辈子怕是找不到了！”

　　“那好，我倒想见识见识！”墨肖恢复了脸色，眸中飞快闪过什么。

　　但他马上没精力想什么了，几杯酒下肚，这货竟然烂醉如泥，看着那满口美人的人，墨肖一阵头大，是把他打晕扔出去呢，还是直接扔出去摔晕？这真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