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尧》九曲寒波

5、守株待兔

　　“询问后又如何呢？知道朝代，明白身处地域难道就能回去吗？一头撞死在这里，说不定就能回到起点？还是说作为穿越者，带着外挂，在这个世界称王称霸？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水，水，水……”耳边传来舒蔓的呼喊声。
　　断断续续，轻柔虚弱，却不啻为天使之音。
　　这声音将他从胡思乱想中唤回，也给了他面对未知未来的勇气。毕竟他不是孤身一人,毕竟他还有一人需要去照顾，还有舒蔓需要他去守候和呵护。
　　几步之外，一条清澈的小溪迂回流过，溪水清冽甜美。罗清羽着急去接水，用手捧住的水，才走一步就从指缝流失殆尽，没注意脚下差点摔了一跤，当真是手忙脚乱。
　　“清羽，是你吗？”舒蔓睁开眼时，觉得有些恍惚，大梦一场，知晓前世种种，却让她感到压抑与绝望。
　　过奈何桥时，应该喝两碗孟婆汤才是，心里止不住这样想到。尘归尘，土归土。前尘往事难道不是就该忘掉吗？倘若真有司命星君，舒蔓真的想大声质问他，缘何如此待她！
　　终于用一片叶子兜住了水，罗清羽小心翼翼地向舒蔓走来，唯恐将这些水不小心洒出去。心底责怪自己的粗心，舒蔓昏迷一整天，自己应该给她喂点水才是。
　　看着慢慢向她走来的这个男人，舒蔓觉得百感交集。一饭之恩，换得你上辈子守护至死方休，这辈子照顾无微不至，值得吗？舒蔓很想问问眼前这个人。话在喉间却难吐露，那句谢谢在他面前是如此单薄。
　　“舒蔓，来喝水。”罗清羽走到舒蔓身旁说道，“非常时期，非常容器，不要介意呀。”
　　溪水清冽，滋润了舒蔓干涩的嘴唇。
　　“舒蔓，你听我认真的告诉你一个事实，但是不要惊慌，因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罗清羽说道。
　　“什么事，你说吧？”舒蔓开口答道。
　　“穿越了，我们两个，具体什么朝代、什么地域也不清楚。但经我确定，确实如此。应该是那面镜子的缘故。”罗清羽郑重说道，唯恐舒蔓不相信，认为他在胡说八道。
　　“若没有改朝换代，现在应该是清和王朝，将夏国。”舒蔓开口说道，语气不乏缅怀的意味。
　　“你怎会知道？”罗清羽感到非常压抑。
　　“别问我缘由，清羽，我脑子现在很乱。对于一些事情，我也只是模糊记得，大概是前世经历。”舒蔓说道。
　　静默了半刻，罗清羽说道：“等你想说的时候，我们再聊。”
　　此时此刻日落时分，红云漫天，波云诡谲。
　　两人再没有开口说话。何去何从，明天再说，抱着这样的想法，罗清羽沉沉睡去。
　　“那个树墩离这不远！”清早醒来来的罗清羽，还有些许懵逼，却不妨碍他对那个怪诞梦境的记忆。当真是守株待兔！他梦见自己就是在一个旁边，逮住了一只野兔，解决了吃食问题。虽觉怪诞，罗清羽却深信不疑。没缘由的相信着。
　　看着还在睡梦中的舒蔓，罗清羽决定去找找那个树墩，将那只梦里的野兔拎回来，毕竟这样就能解决他们的午饭。
　　待罗清羽再回来时，已不见舒蔓的身影，只有在地上留给他两句话。
　　罗清羽四顾茫然，在树桩处呆坐了许久。脑袋放空，神思飘忽。
　　“咕噜……咕噜……”当肚子传来阵阵饥饿感时，罗清羽才神魂归位。现在的自己，可是真实的活在这个世界。衣食住行，何以生存，桩桩样样，都是需要思考的事物。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想起此前的懦弱，罗清羽有些憎恶这样的自己。想起见过的那些逃荒百姓，为着一丝活命的机会，无不是倾尽全力。尽管多灾多难，人莫不是一直抗争奋斗着，苟全性命于乱世。
　　将那只野兔在火上烧烤后，罗清羽将它拆分入肚。虽然大部分烤焦，且无滋无味，但却能补充身体急需的热量。
　　吃完亲手烤的野兔，罗清羽就出发。走出茂林，沿着管道，顺着难民前进的方向。
　　天色越来越暗沉，黑云压顶，乌云密布，预示着一场暴雨降临。
　　“看这天要下雨了，咳，咳，咳……”刘大爷说道，“年轻人，我们快些走吧！离城门不远了，早些进城，避开这场暴雨，还能早做打算。”
　　“大爷，您这身体吃得消吗？”罗清羽开口询问道。
　　“莫要担心，从江州到这，五百多里路，小老儿都挺过来了，眼下这点路自然是没问题的。”刘大爷回答道。
　　当城门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罗清羽内心涌现的不止是欣喜，还有一种无言的感动与期待。
　　冥冥之中有一种感应，自己来这里是为了见一个人。
　　怎生如此狼狈，这才穿越两天，却像一个世纪那么久。同时也在心底感叹，果然书里都是骗人的，小说中的那些穿越者无不是金手指打开，性别为女，则貌美如花，气若天仙，人见人爱；性别为男，则华服贵胄，气运之主，称王称霸。自己倒好，直接沦落为难民，难道是开启新世界的大门不对？。
　　已到城门口，排着队等着过城门，却未料到横生波折。
　　“今日人数已满，不能再放人进城。”
　　轮到刘大爷的时候，站在城门口的两个士兵，将手中的长矛一横，抵在刘大爷的胸前，这样说道。
　　“两位官爷行行好，就放我们进去吧。”刘大爷颤颤巍巍地说道。
　　“规矩就是规矩，要我们破坏规矩，也得拿出点诚意。”其中一个士兵说道，说完还贼兮兮的笑了。另一个士兵，随即附和道，“就是，就是，得拿出诚意。”
　　听到这里，这两个士兵索要钱财的心可谓昭然若揭。站在刘大爷身后的罗清羽，很快明白过来。
　　排队的人群一片哗然，大家都不傻，只是这钱实在拿不出来。排队的百姓大部分都是逃荒而来，江州大旱，颗粒无收，可王室的赋税居然又涨了一分。若非实在活不下去，谁愿意背井离乡，颠沛流离，过这朝不保夕的日子呢。
　　千里迢迢，跋山涉水，餐风露宿，赶赴秣城，不过是求一个活命的机会。而这个机会，也只是基于一个缥缈的传言。百姓之间口口相传的。秣城太守徐霞爱民如子，对外地逃难而来的百姓，不会拒之门外，置之不理，都会妥善安置。
　　如此看来，不外乎两种情况，一是这位爱民如子的太守现在自身难保，无暇顾及这里；二是这位太守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罗清羽在心里考量着此时情况。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毕竟对现在这个世界的情况不是很了解，连眼下知道的这些情况，都是这一路上刘大爷告诉他的。
　　“官爷发发善心，放我们进城吧，我们实在是拿不出钱了。我这里还有半个馒头，您看行不行。”刘大爷向那两位士兵说道，从怀里拿出半个馒头，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打发叫花子呢！”那两个士兵极其不耐烦，粗暴的将刘大爷推到地上，甚至准备过去再踹几脚。
　　那半个馒头，是刘大爷仅剩的口粮，一路上饿到不行的时候，刘大爷也舍不得拿出来吃掉。半个馒头，那两个贪财的士兵认为是打发叫花子，罗清羽却知道，那是一个逃慌百姓的所有。
　　一个健步，罗清羽走上去，拦在刘大爷的身前，厉声说道：“恶意殴打百姓，你们的长官知道吗？”
　　听到“长官”两字，面前的两人脸色有些讪讪，显然有些惧怕。可随即又趾高气扬道：“我们惩治几个刁民而已，自然是不怕的。”
　　话一说完，径直将手中的长矛向罗清羽的膝盖刺来。显然是想迫使罗清羽下跪，杀鸡儆猴。
　　眼看着长矛袭来，罗清羽却不能退后，身后的刘大爷还躺在地上呢。避无可避，只能硬扛着。百无一用是书生，纵使可在商场上运筹帷幄，此刻的罗清羽却只能做待宰的羔羊。
　　“我的人，谁敢动！”
　　这声音威势十足，霸气外露，足够震慑眼前这两个虾兵。

　　小川子终于要见到清羽啦，有点小激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