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超灵探案技巧》扬琴

55、故人（十八）

　　故人（十八）
　　工作间里有从来运城到现在所有的作品，是玄潇潇的宝藏。
　　她在这些宝藏的面前和许乘风交谈了许久，到吃晚饭的时候，一如往常去到厨房，假装无事发生。
　　近来，除了身体变好以外，还有一样也渐入佳境——她的厨艺。
　　吃饭睡觉是大事，此前她发烧好些能自己在影视城宾馆里转悠的时候，也会自己找点食材下厨，时而煮面，时而做饭。当然，也时而犯懒，随便在冰箱里小心翼翼吃一点面包。不过那个时候，只要周少宾和秦昭回来，她一定是做热乎的食物给他们的，她觉得冬天吃热的，身上会暖和很多。
　　这并不是她唯一能帮他们的事情，至少在她冷静以后，坐在工作间里绞尽脑汁，列出条目来，又一一删减过后，觉得不是。但做饭这件事，却是她最乐意做的事情，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她能看到周少宾和秦昭能休息下来，定定心心地有一点喘息的时光。
　　1209冰箱里还有之前的手抓饼，以及一些别的食材，她在平底锅里做好几个手抓饼，又炒了几个小菜，
　　锅碗瓢盆、砧板菜刀、蔬菜在她的手下发出各种各样的声响，最终成为美味。
　　小小的厨房间，被她布置在玄关处的位置，
　　正厅里的电视播放着节目，古代的将军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的故事。
　　卷发的女人长及腰间的头发早已被自己剪到齐胸的位置，盘在头顶上。

　　哗啦——厨房的推拉门被人一把拉开。

　　“你回来啦。”女人抬眸，落到面前人的脸上，复又说：“直接在厨房洗个手吧，电饭煲就在洗手池右边，饭你就自己盛啦。”

　　周少宾：“回来了。”他人往洗手池那边走去，拧开水龙头：“大祭司好像要过来了，我们想到办法对付她了，这两天你就在1209或者1717更好。”
　　边说着话，他边洗手，“上次被抓还有秦昭他们的经验都表明，大祭司开门炼魂，不会引起大范围的爆炸，只是时间之门出现，魂魄特殊炼化也只在小范围。所以到时候，我跟她还有许乘风会把大祭司引到1208。成功的话，无论是1209还是1717都不会有太大波折，只要你人不露面，她也就无暇伤害到你。”

　　玄潇潇回身看了眼周少宾的背影，他正打开电饭锅，将锅里的饭翻整好，很快盛了两碗。
　　“好啊。”视线收回，玄潇潇答应了下来，
　　年轻的女人把手里的盘子摆到正厅的桌上，在周少宾出来的那阵子，再次看向他：“秦昭呢，今天晚饭，她怎么没过来吃？”
　　周少宾将一碗饭递给玄潇潇：“她最近这个身体越来越虚弱，想趁着大祭司过来之前瞌睡一会，就在你房间隔壁的客房里，刚刚你做饭的时候，她跟你打了招呼，不过你可能没有听见。”玄潇潇闻言回头望了一眼，她是没有听见。
　　许乘风也关了电视，在沙发上沉默：“公主殿下刚刚是进去了，我不好打扰她。”所以把电视关了，把剑拿在手里，是一副保护睡梦中公主的架势。
　　玄潇潇看笑了：古人的恋爱还真是发乎情止于礼，做的大于说的。
　　“那我也就不去打扰秦小姐了。”把碗筷拿在手里，玄潇潇认真吃起饭来。
　　她还怕周少宾觉得她什么都不问，心里有压力：“对了，你们那个办法，要不要我帮忙的，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周少宾像是真的松了口气，她方才什么都不问，这种沉默和之前几日比起来有些微妙的不同，他还以为她知道了实情，怕她太过担心。现在看样子不像，于是拿出和秦昭一起编好的理由：“不用你帮忙，你现在当普通人了，是普通民众，本就是我这种人民警察保护的对象，当然如果真的需要，我肯定是不会和你客气的。”
　　“说得也是。”玄潇潇吃一口小炒，点点头。
　　随后又添一句：“不过，我还是心中有愧啊，什么都不能做，就等着别人救，总觉得不自在。看在朋友的份上，告诉我是什么办法，没准我能做点前期准备，物料不行，起码给你们做点吃的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周少宾的点一直在于——玄潇潇能不能帮忙这件事。生血的话，倒不是只有他周少宾一个人选，依照玄潇潇这种不愿意等着被人救的心情，她一定也会主动请缨成为志愿者。到时候是抢志愿者吗？他不愿意的，他太清楚了，他喜欢她，要她好好活着。
　　而她呢？
　　最近也只是当他是个朋友，大家都活着，皆大欢喜。如果他死了，大祭司也会因暴怒对其他生灵下手，到时候她其实也是去世。可他走在前面，她就不会那么孤独的。
　　只是，选择自己上场，他希望那些艰难的事情由自己面对。
　　这是他的职业啊。

　　他没有告诉过秦昭，也没有告诉过玄潇潇。
　　二十岁那年，除了那一场火灾。
　　他大难不死之后做过一场梦。

　　梦里有今天的这一幕，次能量与浮沙城镇，还有他割腕的画面。
　　只是梦里没有结局。

　　他没有听过那个骷髅和大祭司的聊天，所以也不知道，前世的时候，许乘风能够偶尔预知未来，也正是这个原因，许乘风从小被选为武国最尊贵公主的陪练。
　　虽然，许乘风的这种能力长大以后也像秦昭一样消失了。

　　门大约是有灵性的，或许所有的事——知晓过去抑或预知未来，谁会开门，怎么开门，早已就在门的计算之内。门甚至需要成为这一切事情里的推动者，无论是在前世给那些人特殊的能力，还是现在的这些能力，门都是参与者。

　　为了某个理由，它只能给受害的人一些补偿。
　　在门的推算里：
　　那些从门里出来的人，按照某些定律有了各自不同的影响，为公主而死的人得到了能力，也由此找到公主的转世。
　　守护公主的人，成为魂魄守护着缺失了一魄的人。
　　护国转世的大将军，因为护国之功的力量承载了缺失一魄灵魂的转世周少宾，让他活着与玄潇潇相遇。
　　还有相遇。

　　初次的相遇才是一切的开始。

　　门要做的事情才真正由此开始。

　　十年前，他碰到她，预知到今天。
　　十年后，她碰到他，相信异能可以消除，进而走到今天这一步。

　　过去的十年，周少宾一直都知道中部可能会有危险，于是屡立奇功，想要到中部来帮忙。
　　可惜，因为深度科技的原因，这里被查出次能量过大，也许会危及到人类的安全。
　　终于，在总局决定放弃中部的时候，
　　需要一个有一定分量的人作为跳板。作为万一一切只是多虑，造成很大人员损失的替罪羊。
　　总局递来苗头，朦朦胧胧，他窥破回运城的转机，一口同意，不惜当替罪羊，以此和总局谈条件。
　　兴城三年，是总局对他刺探机密的惩罚与历练，他靠着自己的能力让人刮目相看，过去的功勋也让他很有话题度，于是成为替罪羊的一号选手。总局让他选过，问他真的决定来中部吗。他却清楚，这一切只是问问，他的能力让他有分量，他的不服管教，让他有犯错的可能，所以他成为替罪羊比老实人更加令人信服。他非常清楚所有利害关系。就连徐无贼都以为他是总局派来秘密拯救的，可只有他知道，他是派来亲自督促三个月后的摧毁的。
　　一切的假象，他都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自己给宋局立下军令状，谈了条件——
　　“你让我成立ET，要真的药石罔用，三个月后我们再放弃。一切责任都是我的。”平日里那样云淡风轻，不干事的时候龙虾总觉得他似睡非睡，却谁也不知，他究竟在一个人做什么。
　　宛如当年玄潇潇在众人不信中救下了他的生命，他也想践行自己的能力，救下别的生命。因为他预知过，他的生命或许很短，因此更该有意义，双倍过。
　　他当律师那些年，虽则看似走马观花，但见过了人世间太多的不得已与终于成为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的事例。
　　人间如此繁杂，其实万物皆为平等。凭什么，弃城以后，中部要被全部摧毁。那些次生物也是生命，像十年前怎么也找不到的少女一样，或许十年前的少女也是次生物次能量给予的结果。
　　那时候，他还没遇见玄潇潇，只是因为那个奇迹，也抱着这样的信念来中部。拯救次生物次能量这样的奇迹。纵使他们的声音谁也听不见，但他们或许也是别的什么人的希望。

　　带着使命而来。
　　却踏上门千年起就给了他的既定命运。
　　这些，他都不知道。

　　他回答玄潇潇：“物料不用，吃的也不用。如果你实在要准备，就买好一点食材，我们庆功吃。”

　　她的眼睫毛狠狠眨了下：

　　也是希望有庆功的那天的。

　　“好呀，你喜欢吃什么？”

　　“咖喱饭，咖喱饭就好。”那是成为朋友的时候，她请他们吃的东西。

　　忽然。

　　窗外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风大了啊。”她放下筷子。

　　一直持剑的许乘风一下子站了起来，
　　里间客房被人推开，
　　秦昭说：“玄潇潇，你去房间里，不要出来。”

　　大祭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