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队+复联]At the first sight》路怪甲

18、-Eighteenth

　　闭着眼睛她能感觉到眼前的亮光，而这唤醒了她。
　　眼皮轻颤了颤，艾恩慢慢睁开眼。她有些茫然，从窗间透进的光线照映在她的脸上，她眨了眨眼，意识逐渐复苏。

　　她感觉自己睡了很久。
　　虽然依旧疲倦，但至少她觉得精神许多。她试着起身，半侧身体却像是被什么压住般使她动弹不得。她艰难的挪动身体，一边困惑低头看去，视野瞬时被一个金黄色的物体给占满。
　　“……波莉？”带着鼻音，艾恩干哑着嗓子唤了声。

　　听见这呼唤，原先乖巧的趴伏在艾恩身边的金黄色物体波莉，身后尾巴顿时快速摆动着。她因为愉悦而张着嘴呼着气，用着鼻子亲昵的顶了顶艾恩放在一旁的手作为回应。

　　些许冰凉且湿冷的感觉落在手上，艾恩看了过去，随即抬起手，揉了揉波莉的脑袋作为安抚。
　　但显然这并不够，瞧见艾恩已经清醒过来，波莉更是使劲的将脑袋凑向前来，拼命的要将她从床铺中挖起来般。感受着波莉的推挤，艾恩无奈的笑着，招架不住的求饶。
　　然而波莉还是不肯放过她，又推挤一会，最后她干脆直接朝着还躺在床上的艾恩扑了上去，对她的脸就是一阵猛舔。

　　“噢！”肚腹处被波莉这么挤压，艾恩差点没咽气。她皱着脸奋力抵抗着，好不容易终于制止对方这过于热情的问候行为，艾恩才松了一口气，缓慢从床上准备坐起。
　　因为感冒的关系，她的身体还有些发软无力，但艾恩还是努力的撑起身体。直起身体，坐卧在床铺上后，艾恩发了好一会呆。

　　她到底睡了多久？
　　她一边思考，一边抬手朝自己一贯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摸索而去，却什么也没碰到。
　　愣了下，艾恩偏头看去，她困惑的又摸索着，床头柜还在，但她摆放在上头的物品全都不翼而飞。
　　艾恩茫然的睁着眼环顾四周，大惑不解。她摸了摸盖在身上的棉被以及身下的枕头，尔后又望着与印象中不太相似的颜色.区块，半晌才反应过来，这里并不是她的房间。

　　记忆顿时涌上，抚着还有些沉重的脑袋，艾恩厘清思绪，很快便大概猜到目前情况。
　　艾恩又抬头看了看周围。
　　这里只有她和波莉，没有其它人。

　　房间摆设极为简单，色调也极为单一，空旷的彷若过去样貌。艾恩坐在床铺上，看着这空荡到有些寂寥的房间径自陷入思绪，良久，她才垂下眼，小心的挪到床边，将腿从棉被中伸出，轻轻的踩踏上地面。
　　尽管气温的确回暖，然而当她的脚底接触到地板那剎那，依旧让她直打哆嗦。从棉被中露出的双腿也一同接触到冷空气，凉意霎时窜上，艾恩不免瑟缩了下。

　　但再怎么样，也没有摔进冰湖里难受。
　　艾恩一边自嘲的想着，一边欲起身，动作进行到一半，她却忽然僵住身体。

　　愣着脸，艾恩伸手往自己双腿探去，手指接触到自己光.裸在外的腿部，她登时一呆。
　　她的长裤呢？

　　艾恩诧异的摸了摸身上，她穿着内衣裤，外头则套着一件宽大的衬衫。尺寸明显过大，她的身体难以撑起，因而显得松垮。
　　即便眼睛看不清楚，艾恩也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她的衣服。

　　──妳居然睡到连衣物被脱掉都不自知。
　　才刚意识到这糟糕到不想接受的现实，艾恩就听见房门由外被开启。她惊诧的抬头望去，登时在门边瞧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巴基早听见门内的动静，所以当见着艾恩坐在床铺上，双眼直直的看着自己时，他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
　　他走进里头，反手将房门关上，抬眼他望向神情呆滞的艾恩，平淡的向她打声招呼：“早。”

　　明明是那么平常的问候，却让艾恩觉得无比别扭。她低下头别开目光，随后才小小声的应了声：“……早。”

　　巴基站在原地打量着她，艾恩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而这令她极为不自在。她感到困窘，于是她缓慢的将双脚收回，同时悄悄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上，并往床内小心翼翼的缩去。

　　巴基将艾恩局促的模样全看在眼底，但他并未多说什么。
　　抬脚，他朝着坐在床边，模样煞是紧张的艾恩，慢条斯里走去。他走到床边坐下，神色平静的打量着情况。
　　被这样直盯着，艾恩不免感到不自在，便又缩了缩身体。

　　房内悄无声响，周围渐渐弥漫起让她紧张和扭捏的气氛，好一会，终是忍受不住的艾恩只好硬着头皮先行开口：“呃，那个……”
　　她鼓起勇气望向坐在边侧的巴基，小心翼翼的出声探问：“就是……我的衣服……？”

　　“拿去洗了。”巴基冷静的立即做出回应。
　　他看着艾恩的模样，大致也猜测到是什么原因引起她这样的反应，思索片刻，巴基才道：“妳严重失温，上衣和长裤也全湿透……我只能这么做，否则妳会有生命危险。”

　　听着对方这沉着的语气，艾恩更感别扭。“我、我知道……”她说着，同时觉得脸颊又热烫起来。
　　虽然不知道是羞臊，还是因为发烧。

　　“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艾恩赶紧澄清自己想法：“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我也很感激你救了我一命，要是没有你我可能就……总之我只是……只是那个……”
　　她嗫嚅着，却始终说不出完整的语句，这让她紧张且不知所措。一时之间她完全无法清楚表达自己的意思，而这显然让她更为慌乱。

　　艾恩结巴着：“只、只是，其实你不用特地借衣服给我。”
　　虽然衬衫也是她去买的，不过一想到这件衬衫是巴基穿过的……她就莫名觉得非常害臊。
　　她矫弄了下手指，小小声的说：“我自己有衣服的。”

　　对此，巴基从容的回应了句：“妳没同意让我进妳房间。”

　　这话让艾恩愣了下，她抬眼看着巴基，神情呆滞。
　　迎向艾恩的目光，巴基端量着她的模样，随即泰然自若的把话说下去：“妳的身体承受不住，我得想办法避免妳温度散失过快。”

　　……所以就褪掉她湿透的衣物，然后给她套上他的衬衫。
　　艾恩表情更是呆愣，但很快就转为憋闷。她抿着嘴，最后只能懊恼的垂下头。
　　她当然没忘记自己曾经对巴基说过的话，所以此时，她有种拿石头砸自己双脚的苦闷感。

　　“……给你添麻烦了。”低垂着脑袋，艾恩登时不敢直视巴基。“还把你休息的床给占用了……真的很抱歉，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我可以回去自己房间休息的。”

　　瞧见艾恩这一连串的反应，巴基的眼中瞬时闪过浅淡笑意。
　　“我想，我并未受到太大影响。”巴基语气轻松应道，停顿了会，突然又「无辜」的补充了句：“妳难道是在担心着什么吗？”

　　──他肯定是故意的。
　　听着那明显夹杂着笑意的嗓音，艾恩笃定的这么想。
　　所以她决定当作没听见！

　　据巴基所说，她足足躺了一天。
　　这让艾恩感到有些惊讶，但这似乎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她会觉得一觉醒来腰酸背痛，浑身不舒服。

　　不想再继续待在房间里，裹着毯子艾恩决定下楼去。巴基见状也未去制止她，而是沉默的随她一同下楼。
　　“你可以去睡一下的。”艾恩望着跟随自己走出房间的人影，不免关心的说着：“你不是都没什么休息吗？”

　　巴基看向艾恩，他望着她认真的表情，有些好笑的说了声：“妳不用担心这个。”他道：“事实上，我觉得昨晚睡得很好。”

　　停顿了下，巴基凝望着艾恩，意味深长的又补了句：“不能再好了。”

　　这话让艾恩有些困惑，她纳闷的看着站在前头的男人，好一会，才像是理解了什么般，脸颊顿时烧烫起来。
　　快速别开目光，艾恩红着脸拉紧身上的毛毯，加快脚步从巴基身边穿梭而过，匆匆的踩踏着楼梯而下。

　　昨晚的事情她全都记得。
　　她与他躺在一起；她主动的向他靠近；她被他拥在怀里。
　　她在半梦半醒间，径自的向这人说了一堆，那本该深藏在她心底的事情。

　　昏昏沉沉使她感到那不真实的宛若只是一场梦境，但她却又异常的记得一清二楚。

　　所以之后到底怎么了呢？
　　她靠在他的手臂和胸膛之间，再次昏睡过去，然后呢？
　　他抱着她，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也睡着了吗？

　　……尴尬死了。
　　无论怎么想，都让人难以冷静！

　　浮躁纷乱的思绪令艾恩脚步越显仓促，猛不防，巴基忽然从背后按住她的右肩。力气虽然不大，却足以制止她继续向前，艾恩踉跄了下，身体瞬时往后倾去。
　　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艾恩便感觉到另一只手扣住她左侧臂膀，轻而易举就扶住她的身体。此举使艾恩的背脊往后靠至对方身上，整人彷若是被人从身后拥入怀般。
　　艾恩诧异的睁着眼，纵使包裹着毛毯，她也能感受到那停留在肩臂上的温度。维持着往后靠着的姿势，艾恩瞠圆眼，没有动作。

　　巴基平静的望着艾恩，他未作声，仅是抬手将她扶正。确认艾恩站稳后，他才淡淡的对她说了句：“慢点。”
　　说完这句话，巴基便抬脚绕过艾恩身侧，走至她前头。

　　艾恩还有些愣着，她呆望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巴基虽然绕过艾恩走至前头，但他并没有立即离去，反而停在两格阶梯之外的距离。他偏头望着艾恩，等待着她。

　　察觉这点，瞬间明白到对方此举的原因，艾恩不免感觉脸颊又再次烧烫起来，但同时也感到心口漫出暖意。
　　缩了缩脑袋，将半张脸埋在毯子中，艾恩不由自主抿出了个腼腆的笑容，她没有说话，抬脚跟了上去。

　　……

　　或许是因为还病着的关系，艾恩并没有胃口，但她已然整天都未进食，这对身体不太好。思索片刻，艾恩伸手从冰箱取出牛奶，并动手将牛奶稍微做加热处理。
　　端着温牛奶，艾恩走到客厅，她坐到沙发的一角。
　　巴基早已坐在那里，他拿着遥控器转着电视频道。艾恩听着晨间新闻的播报声音，将手上另一杯温牛奶放上她前头的桌子，接着递给巴基。

　　巴基低头瞥向朝着自己推来的牛奶，将视线投向旁侧的艾恩。
　　艾恩扬起了个微笑，尔后将那杯特地为他斟上的牛奶更加推递向前。

　　巴基注视着艾恩。
　　她双脚踩踏着拖鞋，身上依然套着他的衬衫，外头则披着一件毛毯。那头长发披散在肩颈，几缕浅金的发丝垂落在她些许苍白的脸颊。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捧着马克杯，不疾不徐的喝着牛奶，一口接一口。

　　并不是什么非常特别，或者会让人感到诧异的事情。相反的，这一切稀松平常的，彷若本该就是如此。
　　但就是这样萦绕在四周的安宁气氛，平静且祥和的让他有些失神。

　　脑袋倏地隐隐钝痛，巴基眼角抽动了下。微蹙起眉心，他抬眼看去，顿时从艾恩微开的衣领间瞧见她裸.露出的脖颈上，瞧见那尽管变得浅淡却仍然存在的，指节按压所留下的痕迹。
　　她对此仍是一无所知。

　　敛下眼，在电视新闻的播报为背景下，巴基终是缓慢地出声：“我有些事，也想告诉妳。”

　　艾恩纳闷的转头，同时也对于这话感到惊讶。
　　虽然也曾有过几次谈话，但，就她印象中，这还是巴基第一次对她使用这样的语句。
　　但艾恩很快便褪下这样的情绪，她没有说话，双眼直直的注视着巴基的方向。

　　迎向艾恩无比专注的视线，巴基道：“我知道妳有服用着药物的习惯，从我进来的第一天晚上，我就知道。”
　　“妳从没把药罐拿出来过，所以，当我提起时，妳才会那么惊讶，因为妳没料到，我会知道这件事情。”他眼眸晦暗的望着艾恩，嗓音沙哑的说：“我知道那是治疗什么的药物，我也清楚，那对妳起了什么效用。”

　　艾恩缓缓的睁大眼睛，目光带着迷惑。
　　她感觉脑海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滋生，但她说不上来。
　　只是，还未待她厘清头绪，巴基便抢先一步出声：“我会知道，是因为妳收留我的第一个晚上，我进到了妳的房间。”

　　凝望着因为惊诧而睁圆眼眸的艾恩，巴基放缓语速，把话说下去：“那天晚上，我动手想杀掉妳。”
　　“我也几乎成功了。”
　　“而妳，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