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飘帮我牵红线》折明

13、第十三章

　　从在寺里见到这丫头第一眼，沈川隐就觉得她的想法天马星空，鬼神之说信口拈来。

　　也不是说他不信，可能是因为她年纪小，说出的话没有任何信服力。

　　但见她说的这般诚恳，沈川隐只好点点头：“下次晚上不要一个人出门。”

　　“……”姜雀知道，他还是不信！

　　她觉得很无力，以往其他人信不信她都不在乎，可她不想让沈川隐觉得她是个胡说八道，喜欢撒谎的女孩，于是表情认真地说：“真的，我还能看见沈爷爷！”

　　瞧见他眉梢一挑，姜雀欣喜的补充道：“就是上次你们沈家给他办葬礼的那位老人，你爷爷，我认识。”

　　沈川隐看她说的有鼻子有眼，而且语气还有些急，心里开始动容，刚想问老爷子叫什么，以示证明，大门却忽然响起了门铃声。

　　“警察，有人在吗，过来问点东西。”

　　沈川隐应了一声，对她说：“一会儿警察问什么，如实回答，别害怕。”

　　姜雀不害怕，只是觉得很可惜，低落的垂下眼眸，闷闷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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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的询问过后，沈川隐送走了警察，也从刚才的交谈当中，又了解到了一些小孩儿之前没有提到的细节。

　　比如，周大洋给她水喝，她拒绝了；她几次提醒周大洋路开错了，却反被周大洋吼了一声，再比如，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斩钉截铁，果断的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这些细节，在姜雀之前的阐述当中，沈川隐没有听她说过只言片语。

　　小姑娘未免也太懂事了些，不想让他担心，沈川隐忽然觉得她的话也并非不可信。

　　于是在警察走后没多久，他问了句：“我爷爷叫什么名字？”

　　姜雀正坐在沙发上，弯腰挽裤腿，下意识的啊了一声，反应过来他问这句话的目的，眼睛里开心的闪烁着光芒，却在两秒过后又落寞下来。

　　老爷子没说过他叫什么，她也从未问过，因为也没有想过日后会出现这种证明自己的命题，有些失策。

　　“我……不知道。”

　　意料之中，但也在意料之外，毕竟她刚才信誓旦旦的自信表情，到现在他都还记得。

　　沈川隐忍不住笑了，不是气急反笑，而是自嘲地笑，他在笑话自己居然会相信一个小姑娘的话，真是着了魔了。

　　姜雀很懊恼，听见他低低地笑声，更甚，像是在嘲讽她，说自己可以看到鬼，却连这么一个小问题都答不上来，她觉得自己在沈川隐心目中的形象怕是要一落千丈了。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小骗子？

　　很郁闷，也很低落，姜雀没脸再继续待下去，裤腿挽了一半，不等放下来就起身，生自己气的说：“我先走了！”

　　“去哪儿？”他一把扼制住了她的手腕，按着她的肩膀坐下来，命令道：“别动。”

　　一分钟后，沈川隐拎着一个医药箱过来。

　　姜雀愣了一下，眼看着他俯下身，露出了精细的脚踝，从药箱里拿出了一瓶红药水和棉签。

　　“我……”

　　“别动。”他冷白修长的手指压住她的小腿肚，动作轻柔的将她的裤子卷起来。膝盖处的血已经结痂了，并且已经和裤子粘在了一起，沈川隐忽然觉得自己真的不细心。

　　他见她睡得正熟，不忍心打扰，却全然忘记了她腿上还有伤，这下好了，血液凝固，要想消毒伤口，就得脱离黏在一起的布料，那必然会很疼。

　　姜雀像是看出了他的担忧，笑着说：“不疼。”

　　她还反过来安慰他。

　　沈川隐觉得在和小女孩的相处上，他有时候真的会束手无策。

　　“忍着点，疼就出声。”

　　他尽量放轻自己的语气，第一次，有点紧张。

　　沈川隐真的怕弄疼她，每一个动作都温柔的几乎没有使力气，让他诧异的是小姑娘全程没有喊一句疼，只是能听见她提气、呼吸、再提气的声音。

　　她在忍，咬着嘴唇，攥紧衣角，秀丽干净的脸蛋有些苍白，鼻翼和额头都冒出一层细细的密汗。

　　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忍的小丫头，就连沈开阳那种毛头小子，就算现在的年纪打架受伤了，也得在他面前装抹眼泪，骗取同情，她倒好，硬气的一声不吭，真不知道这性子是跟了谁。

　　迟疑了两秒，沈川隐微微低下头，对准她受伤的地方轻轻地吹了吹。

　　姜雀一下子僵住了，微凉的风拂过伤口，清清凉凉，好像真就没那么疼了。

　　“还疼吗？”

　　姜雀紧张的咽了咽嗓子：“不，不疼。”

　　贴好创可贴后，沈川隐贴心地将她的裤子一寸一寸的放下来，温热的指尖触碰到皮肤，酥酥麻麻的，像电流。

　　姜雀已经不会思考了，从嘴里紧张地往外蹦词：“你、可以问我其他关于、沈爷爷的事，我都可以……”

　　沈川隐微微抬手，这丫头真固执，他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好了，我送你回家。”

　　姜雀有些不甘心，可又不想显得自己太较真，只好撇嘴，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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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人送到西郊兰园后，姜雀下车之前还问他要了手机号，沈川隐没有拒绝，还给了她私人号码，并且像家长一样叮嘱她，下次不准大晚上的再出去。

　　姜雀觉得他很唠叨，却又喜欢这种唠叨，因为除了他，没人会关心自己，就连姜钟海都没有。

　　她一个大活人消失在别墅里，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今天是周末，可现在都下午一点了，因此见她一身奇装异服，从外面回来，姜钟海立马过去问她去了哪儿？

　　姜雀当然不可能像跟沈川隐那样说实话，于是淡淡地回答：“出去跑步。”

　　姜钟海皱眉，怪异的扫了她一眼：“穿这身？”

　　“嗯。”

　　算了算了，可能是在庙里的习惯，姜钟海也不再盘问。

　　姜雀以为父亲是担心她，直到后来姜钟海说了句：“你妹妹昨天突然发高烧，我得立马去医院看看，这是钥匙，饿了冰箱里有吃的，爸先走了，哦对了，周一放学的时候你顺便去趟高二二班，看看老师有没有布置什么作业，一起给你妹妹带回来。”

　　原来是为了妹妹的作业所以才等她的。

　　姜雀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拾起笑容：“好，我知道了。”

　　姜钟海夸她懂事，可只有姜雀自己心里头知道，她在这个家，不能不懂事，寄人篱下，当然得乖一些。

　　其实她还想问一句家长会他到时候去不去，但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姜雀觉得这句话没必要再问了，因为答案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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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早晨，姜雀在女生厕所里看见了丰笑笑，她这两天一直在厕所休养。

　　学校是阴气聚众之地，自古以来都是由墓地所建造的，为得是能够压住邪祟，而其中阴气最重的地方当然要属女寝、女厕。

　　老爷子这两天当然也没闲着，出去吓唬了一顿当时帮着孙倩欺负丰笑笑的帮凶们，一个个吓得是屁滚尿流、魂飞魄散，唯独孙倩，身上像是带了什么辟邪的东西，老爷子根本近不了身。

　　但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他摸清楚了孙倩上下学走的路，也偷偷地观察了她最近的动态。

　　丰笑笑的事之前在各个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现在热度是下去了些，但还是有不少人暗地里炒冷饭一样又把这件事摆到台面上说，而每听见这种谈论，孙倩都会吓得脸色一白，捂着胸口挂着的东西，神色惊慌的快步离开现场。

　　她在做贼心虚，只要她心里有鬼，这事就不难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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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川隐接到学校班主任电话的时候，正在公司开会。

　　新一年全力打造的某视频APP新季度的数据分析还算可观。手机习惯性的设置静音，在口袋里嗡嗡响了两声后，沈川隐眉头一凝，不得不接通电话，但是做了个手势，示意会议继续。

　　“沈先生，沈开阳同学今天又没来上课，没几个月就快高考了，孩子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以后可怎么办！”

　　这小子，消停了没两天皮又痒了。

　　会议不得不终止，沈川隐吩咐助理把资料送进办公室后，便拿上搭在椅子上的西装，沉着脸大步离开了会议室。

　　身后传来女同事花痴此起彼伏的感叹声，更甚还有拿出手机咔嚓咔嚓狂拍照的。

　　自带神祗一般光芒的男人，就算每天看一百遍都看不够！

　　沈川隐在另一家酒吧里将喝酒划拳的沈开阳抓了个正着，这小子学聪明了，还学会换场地了。

　　沈开阳被保镖像拎着小鸡崽一样的丢进车里，才猛然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然后又开始闹泼皮，耍无赖的张牙舞爪，骂沈川隐卑鄙、大魔头！

　　沈川隐拍了拍被他踢到了裤腿，嗓音幽冷阴沉：“你要是再闹，我就把你送去管教所。”

　　出了名的军事化管理全封闭学校，如同魔鬼般的地狱，就算驯服不了他的野性子，待一段时间至少也得让他扒一层皮。

　　沈开阳立马就变得安分下来，正襟危坐，双手恭敬的放在大腿上，目不斜视的看着前往，脸上写着“乖巧”两字。

　　沈川隐冷哼一声。

　　玛莎拉蒂抵达晨海一中，沈开阳飞快的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下来，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瞬间，他觉得自己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

　　旁边坐着一个大魔头，而且还不断的传来寒冷的低气压，那种窒息的感觉，真不是给人受的。

　　“沈开阳。”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一张冷峻凌厉的脸庞，“最后一次机会，我没时间陪你玩猫抓老鼠的把戏。”

　　沈开阳心口一颤，他知道，大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刚想去哄，车窗已经升了上去，就快要合上之际，车窗骤然停下，紧接着往下降。

　　沈川隐忽然没来由的问：“认不认识一个叫孙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