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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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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醉凝和秦玊砚之间的关系变化的很微弱,却真实有着变化。秦张氏知道秦玊砚已经不再让少炀进屋伺候他穿衣的时候,几乎要落泪。
午膳后,秦张氏拉着姜醉凝到屋里说话。
“你跟娘说,你跟阿玊,是不是,嗯?”秦张氏说的分外隐晦。
姜醉凝觉得,她迟早要被臊死。
“哎呀,哎呀,就那,我去看看阿玊。”
秦张氏赶忙拉住她的手,“小凝,要是说,娘想离开楚京,你愿意辞官归隐吗?”
姜醉凝瞠了瞠眼,惊讶地看向秦张氏。
秦张氏微微一笑,“小凝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也就是随便一说。”
“没有,只是有点意外,娘为什么会突然想到离开楚京呢?”
秦张氏只说了一句,“我希望你和阿玊能有个自己的孩子。”
姜醉凝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这会突然被自己婆婆提出来,还有一时恍惚。
孩子,她跟秦玊砚的孩子。
“……小凝?”
“我会尽快脱身的。”姜醉凝握着秦张氏的手,异常坚定。
秦玊砚不爱出门,总是喜欢在书房待着,姜醉凝守在他边上看着他的脸出神,想象着他们俩以后的孩子会长什么样。是像他多一点还是像自己多一点。
秦玊砚一手敲在她额头上,姜醉凝回神摸了摸额头。
“想什么呢?”
“阿玊,我觉得楚京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如今大泽太平,我看皇上现在是有意提拔永军侯。我想,不如我们带着娘,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过我们的生活。”姜醉凝伸手,食指把玩着秦玊砚的发梢,一圈一圈地缠绕到手指上,又慢慢散开。
秦玊砚面色平静如常。“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可想好了?”
“是,想好了。”姜醉凝点头一笑。“楚京的确不适合我们。”
秦玊砚只说,“只要你愿意,怎么样都行。”
姜醉凝想其实只要秦玊砚想,怎么样她也会相陪。
陈陵眼神比常人更加犀利。光是扫视殿前的一干众臣的那点余光,就已经看出姜醉凝的异常。当视线又真正落到她身上时,官服领下未能完全遮掩的痕迹,让他陡然生出寒意,朝堂之上,鸦雀无声,气氛比平时更是莫名压抑许多。
姜醉凝心不在焉,陈陵盯在她身上的目光并不能让她动摇一分。如今她只需要考虑怎么从朝堂之中全身而退。
“姜司马,陛下让你前往常乾殿共商国事。”下朝后多喜就上前一步拦下了姜醉凝。
姜醉凝眼皮抖动,“好。”
常乾殿里空荡荡的,这里是姜醉凝最不喜欢的地方之一。太祖还在的时候,私下让姜醉凝前来觐见的时候,十有八九都是算计他们姜家,如今在位的人已经变了。姜醉凝抬头直视站在不远处的陈陵,百感交集。
“朕准备给淮王一块封地,不知小凝觉得如何?”
姜醉凝微愕后,道:“陛下这是何意?”
“小凝真的不清楚?”
姜醉凝忽地轻笑一声,“陛下,末将少不更事的时候不喜欢学习女戒,却知道出嫁从夫和从一而终。”
陈陵眉头紧皱。“朕不打算放你走。”
“陈陵,我为大泽,为你们陈家失去的已经够多了,如今我只想和我夫君离开楚京。实际上就算你今天不作算计,我也准备辞官了。”姜醉凝心平气和地说。
“你要辞官就是为了淮王?”陈陵不能接受这个说法。
姜醉凝视线落到窗户上,轻呼一口气,又转回头。
“不,我想过我自己的生活了,不为别人,单单为我自己。”
朕不许。这样的话,陈陵几乎要脱口而出。
“小凝,秦玊砚配不上你。”
姜醉凝扯扯嘴角,“那谁配呢?曹旲?”
“朕当初是逼不得已!”
“陈陵,你逼不得已的时候太多了。”
“你在怪朕?”陈陵大步上前就要牵她的手,姜醉凝后退一步。
“末将没有胆子怨怪陛下,只是求陛下恩准末将辞官归隐。”姜醉凝一脚跨向前,跪地求旨。
陈陵收回自己悬在半空的手,冷脸看着姜醉凝足有一盏茶功夫。
突然陈陵冷笑,“既然是来求朕恩准,那自然是有准和不准两说了。”
姜醉凝心里“咯噔”一下,抬起头怒视着陈陵,她不知道陈陵到底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陈陵走近她,一手捉住她的臂膀,力气之大,姜醉凝的挣扎在他手底下仿若只是无用功,“陈陵!”姜醉凝慌道挣扎得更厉害了。
陈陵一手劈到她的颈后。“你……”姜醉凝只说出一个字便软倒于陈陵怀中,不省人事。
陈陵抱着姜醉凝,眼神深的可怕。一手托着姜醉凝的后脑,让姜醉凝的脸紧紧贴在自己的侧脸上,轻柔却反复地摩挲。
秦玊砚在府中等姜醉凝归家直至夜深。宫里来了个小太监带了消息,说,姜司马在宫中突发疾病,陛下特许姜司马在宫中疗养。淮王安心在府,不要出什么乱子让姜司马烦忧才好。
秦张氏送走那个来传信的小太监,忙不及就去书房找秦玊砚。
秦玊砚坐在轮椅上,左手拇指一直在不断按压着自己的中指侧面,闭着眼,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小凝怎么会突发疾病?”
“生死也不过天子一句话,何况只说个病痛?”
“小凝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秦玊砚眉头拧得更深了。
姜醉凝被软禁在宫中,感觉自己越来越不了解陈陵了。每逢陈陵过来,姜醉凝头一句永远是:“什么时候放我走?”
陈陵有足够的信心和耐心,等姜醉凝去理解他,去重新接受他。只要没有其他碍事的人和事。
“等到一切都结束。”陈陵模棱两可的说法让姜醉凝束手无策。
“陛下,末将在这宫里住了许久,敢问什么时候可以放末将归家?末将住在这后宫实数不妥。”
陈陵心想他的小凝避开他击晕她的事,单以朝臣的身份问她何时可以回家,的确是比儿时聪明了不是一星半点。
陈陵以一种所有者的姿态围绕着她转了一圈,道:“朕想看看小凝穿宫装的模样。”
姜醉凝也是忍之又忍,好难才能平复自己的情绪,不至于指着陈陵鼻子痛骂,深呼一口气,“陛下,末将品味粗陋,只想粗布麻衣。”
陈陵却笑:“朕怎么舍得?”
姜醉凝被堵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干脆挑明了说,“陈陵,我不爱你了,你又该怎么办呢?”
陈陵沉默了片刻,道:“不,你始终只能是朕的。”
“我可以是你的将领,你的子民。”
“朕只要你是朕的女人,其他一概名头都可以摘除,朕不需要。”
“陈陵,你别让我恨你。”
不等陈陵再说,姜醉凝突然一掌劈向陈陵面门,陈陵脸色一变,矫健侧身,躲过姜醉凝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攻击。
“小凝!”陈陵厉声,却丝毫没能影响姜醉凝的进攻,没三五下,陈陵就发觉了姜醉凝的不对劲了。
这不是小凝的行为!招招都是来取他性命的,一开始那下,陈陵以为是姜醉凝发脾气,再看姜醉凝接连不断地招式,陈陵已然明了了七八分。
“救驾!快来救驾!”多喜听到声响急忙从门外冲进来,一看这场景,尖着嗓子大叫起来,没多久宫里的侍卫就挤满了整个宫殿,随时准备击杀如同失心疯般不受控制的姜醉凝。
“谁都不许动她!”陈陵沉声下令,侍卫们也不得不放下了手中武器。
“陛下——”
“朕自由分寸。”陈陵说着,再次躲过姜醉凝的一次攻击。
秦玊砚心绪不宁,这片刻,已经是第二次打翻砚台,墨汁染透了整张纸,泼出的墨汁在纸面上形成的渍迹诡异突兀。
这几日姜醉凝都没有回府,给出外头的说法都是姜醉凝身体抱恙需要修养几日,其他人倒可以拒之门外,但言禾却是怎么都敷衍不过去的。
“岂有此理,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果真是陈家的血脉!”言禾对于姜醉凝被陈陵困于宫中的事显得尤为义愤填膺。“可有什么办法救她?”
“即便我有通天的算计,却也奈何不得对手是个皇帝。”秦玊砚实话实说,“这步真的要剑走偏锋,兵行险招了。”
言禾自认聪慧过人,却屡屡要败在秦玊砚手下。
他想报仇,秦玊砚告诉他,这是痴人说梦。
他想利用姜醉凝,秦玊砚告诉他,不要害人害己,殃及无辜。
他其实并不喜玊砚,甚至不愿意见到他,但又觉得事到如今,也只有秦玊砚能把姜醉凝就出苦海,而自己空有一身行医治病的本事,到头来却派不上用场,这不免让他庆幸,姜醉凝所嫁之人非同寻常。